就在石柱的身后方向明明有着几个人面无表情的抬着棺材,可石柱却说没有棺材……我愕然的看了过去,忽然发现那几个抬棺材的人齐刷刷的扭过头来盯着我,他们冷不丁的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甚是僵硬,仿佛是刻意挤弄出来的一样,依旧是那么的冰冷,依旧是那么的阴森……“你,你们……”
正当我惊恐的指着他们,且想要询问他们时,却是看到这几个人抬着棺材凭空消失了。
回过头来,但见石柱怔怔的盯着我,继而向我问道:“猴子,你,你能看见鬼?”
闻言,我恍惚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继而回想了一下,难道我真的能够看到鬼?可是我好像听师父说过,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鬼啊!或者,除非天生就有阴阳眼,否则是根本不太可能看见鬼……对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就是……嗯,除非是鬼故意让你看见,否则是根本看不见的。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似乎这脑子也太不灵光了,前面刚想到的事情,后面转眼就会忘记。而且,当我想到天眼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到借法力这么回事,但我又忘记什么时候弄过这种事情了。
好像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该忘记的,不该忘记的,全都忘记了。但有的时候又能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或者本能的接起话茬子,可说完以后,我又不太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这种懵懵懂懂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似乎看什么或者想什么都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猴子,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忽然,石柱的声音陡然间将我惊醒,我愕然的抬起了头,发现石柱好像盯着我看了很久。
“额!石柱大哥,我,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我伸手抓了抓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石柱先是一愣,继而苦着脸说道:“我刚才问你是不是能见到鬼,但看你傻里傻气的,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还有,我身后哪有什么抬棺材的,那不是一大群送阴亲的人吗?”
听着喧闹的唢呐声,我莫名的扭过头来,只见石柱的身后方向果然只是跟着一群人,但他们却并未抬什么棺材,他们只是送阴亲的队伍中最为普通的一员。那,那我先前看到的又是什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再次抓了抓后脑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前面的队伍,渐渐的带着我们后面的队伍进入了深山之中,光线除了前后持火把的人照耀着,便只剩下漆黑如墨了。
山风“呜呜”的肆虐着,山坡上的草木被吹打得来回摇晃,像是一群人在奔跑,天空乌云遮月,深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不知何时,唢呐队偃旗息鼓,不再吹奏了。前前后后二三十人,竟然也都未再发出半点声响,众人皆是低着头,快步的前行,谁也不敢多耽搁半分。我看在眼里,不禁凑到石柱跟前,低声的问道:“石柱大哥,大家都怎么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前面不远就是陶家的祖坟地了,而且这片山坡内外,都布满了坟地。有些是从前的达官显贵占用,埋葬了先人,有些则是来百姓偷偷的埋,零零散散的埋得到处都是。所以,这一带据说邪的很!”
石柱亦是一脸惊惧的向四周扫视了一眼,继而用力的咽了咽唾沫,压低声音又说道:“大家弄得热火朝天,怕是会惊动附近的孤魂野鬼,若是路上遇到倒是没什么,但在这山里,实在是进了鬼窝啊!谁也不敢弄出半点动静,早早的进了坟地把事情一办,大家也就赶紧跑回家去了!”
“陶老爷家乃是大门大户,至少在你们村里是数一数二的老财主,他既然要把这场冥婚办得体体面面,又怎么会让大家这么消沉的对待呢?难道不怕陶老爷斥责?”
我不解的追问道。
“呵呵!陶老爷自己都不敢常来这里,大家可都是把脑袋夹在裤裆里才敢来的,能在人前弄得体面些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到了这山里,再热闹又能怎么样呢?给谁看?难道给鬼看啊?”石柱冷笑一声,随即又是轻叹道:“可惜,待会儿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呆在陶家的坟地里做新郎官了,呵呵!”
最后的一声笑,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
我知道,石柱绝不会甘心情愿的和陶家结什么冥婚,结这场冥婚无非是为了陶家的家财,这一点,大家知道,陶老爷也知道,石柱自己心里更加明白。可前提也都更加明白,除非石柱能坐得住、坐得稳,彻底把这场冥婚办到底、办圆满,否则石柱是生是死不会有任何人关心,更不会有任何人怜悯。
这是一场冰冷的交易,没有半点温度,可钱财却是炽热的,没有人会和钱财过不去,尤其是陶老爷家的万贯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