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胡子七忙挥舞起双手,比划了一通手语。我错愕的看了看赖村长,哪知赖村长一眼便看明白了,连连点头:“是是是,胡老十是一个月前就死了,这个没错,你也知道这个事儿。他胡老十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是在你的摊上剃头不是?但这次我说的事情只是和胡老十有关系,但并不是说胡老十,而是胡老十的二儿子,胡小宝!”
胡子七顿时又比划了一通,赖村长看在眼里,再次点头:“你说得不错,胡小宝今年刚二十八岁,长得很是英俊,但一直没讨个媳妇。就是太挑眼了,年轻那会儿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结果人家都找好了婆家,他一个也找不到了。但我这次来可不是拿胡小宝和你唠家常的,而是要告诉你,胡小宝死了!”
说完,赖村长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倒是胡子七,差点从床上蹦下来,面色惊恐的看着赖村长,继而又是一通乱比划,看得我脑袋发懵,完全领会不到他的意思了。对于他的一些简单手势,我兴许还能看明白点,但复杂起来,我就不行了。
赖村长忙制止了胡子七:“你先别激动,我明白,我当然也知道胡小宝那孩子可怜,今年才二十八岁啊,就这么走了,唉!但你不知道的是,他死都没死利索,也不知怎么的,像是撞死的,整个脸啊,都烂了……啧啧!死相特别的难看,唉,死了死了,都弄了个凶死,你看看这……所以,胡家的人想找你帮这个忙,给小宝那孩子扮个妆,让孩子走得体面一些。”
胡子七听到赖村长的话,双手不停的砸在一起,脸色更是痛苦异常,似乎在为胡小宝的死而感到惋惜。我微微有些呆住了,他自身还是个杀人嫌疑犯呢,此时此刻,竟然忘记了这茬子事儿,倒是十分的关心别人家的事情,不得不说,胡子七的至善之心,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他的委屈,他的蒙冤,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胡小宝的死而冲散了。这或许就是一个老好人的感性一面,也是一个让人打心底尊敬的一个人。
但说起给死人化妆,胡子七却是犯了难,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在床前转悠了起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兴许是年头长了,手生疏了?不会画了?我和赖村长尽皆呆呆的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帮什么忙。但很快,胡子七却是伸出双手,毫不客气的把我和赖村长推出了内屋,直到我和赖村长站在堂屋内,都还是发懵的状态。
“这,这胡子叔又是演的哪一出儿?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又把咱们推出来了呢?”我错愕的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这个事儿,兴许是成了!”可赖村长却是满意的笑了笑。他的笑容让我更加糊涂了,但不等我追问,赖村长忙解释:“猴子,你又不知道了,胡子七的这个本事,曾经还有个很响亮的名号,叫……画尸人!而画尸人的家伙什,以及画尸的过程,都是十分神秘的,绝不会让外人看一眼,也就是说,他把咱们两个推出来,一定是为了取他的那套家伙什。只是为了不破坏他那个行当的忌讳,故而不想让咱们两个看到。”
我恍然大悟,随即点头说道:“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没想到这画尸人竟是这般的神秘,只是,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有点难为胡子叔了。毕竟他现在还有一身的麻烦事,自身的麻烦还没解开,又要无条件的帮别人家办这种极为晦气的事情。恐怕,换作第二个人,就绝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那是自然,也就是胡子七,毕竟,胡子七,就他这么一个啊!”赖村长尤为感叹的摇了摇头。
正值我和赖村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只见胡子七竟是一身正装的走了出来,而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破旧之极的黑木箱子。看到我们,并在我们错愕的注视下,胡子七没二话,连连摆着手势,示意赶紧出发去南十里庄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