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知道吗?”
孩子点点头。
穆珏这才给他擦擦脸:“你是姑娘还是小子?”
“小子。”小奶音沙哑委屈,听着让人心软。
“既然是小子,就不能像个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穆珏让他看着明仪:“你要做哥哥了,爹爹不在家的时候,你得保护娘亲啊。”
他还是点点头,还是泪汪汪。
穆珏捏捏他的腮帮子,把他抱起来,他立马抱住穆珏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娇惯出来的小性子,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了。
到了晚间宫里才散朝,三王爷过来告诉明仪结果,正赶上他们家饭点,长孙兰也在,也不避讳,都坐一块边吃边说。
“早朝一顿逼供,何止七十二条大罪,还有你没搜罗出来的贪污受贿,科场舞弊,偷漏田税,强占民女,内宅杀人,借款放贷,吃空饷,冒军功一大堆,我在大殿上真想直接打死他们,这分明就是一群大蛀虫。”
明仪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还是大惊不已:“那按律,是要处斩的。”
“嗯,中午过后,我们就一直在磋商这件事,全部处斩,以儆效尤,并许百姓观看,以示皇室固法决心。”
明仪点点头:“就这样吧,段玉柏上交兵权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他进宫去了。”
“喏,兵符就在这里。”明仪把东西放出来:“销毁吧,尽快安排人接手渭东大军才是。”
三王爷看了一眼,筷子都没放下:“我的意思,是让华凌过去,穆珏去漠北,调穆祯驻边关,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夏侯雍白白浪费了穆祯这个人,而且,穆祯要是在边关,同样可以看着夏侯雍。”
第1193章
“这个”明仪有些犹豫。
穆珏扒了两口饭:“我觉得你是太过紧张夏侯雍了,你越是紧张他,他越蹦跶,无视他就行了,不过,漠北出什么事了?”
“你先前的死对头柔然大王死了,如今柔然的老大是努哈达,你可认得这个人?”三王爷也没耽误吃饭:“现如今,努哈达正在漠北捣乱,赫连公主因为与图里琛秘传消息,被我们处置了,齐昭却没有处死佳阳公主,为此我们也不确定他对柔然是抱着什么态度,为此想着干脆一举弄死柔然。”
穆珏一边啃排骨一边想,还给锦宁拿了一块:“努哈达我知道,很血性的汉子,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直爽豪气,适合江湖不适合朝堂,对付这样的人的确要把他打服才行。”
“他先前很有实力吗?”
“也不算很有实力,就像是混混头子,因为仗义,时常在一些部落里面游走,身边跟着的也都是些亡命徒。”穆珏笑了一下:“我只是很不相信,他能称霸柔然,别是被人捧上来做挡箭牌的吧。”
他这么一说,明仪心里有了算计,却没吭声,继续吃着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那柔然内部也是不安稳的,但是李勋南和谦王到底不是镇守一方的能人。”三王爷喝了口汤:“我们不清楚柔然内部怎么了,但是你这么一说,努哈达的态度对齐国的态度似乎根本不重要了。”
明仪吃好了,放下碗筷去了旁边漱口,然后靠在椅子上问道:“兰儿,先前就说让你去南方,你可还愿意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长孙兰看过来,犹豫了半刻才问:“我想去漠北。”
“漠北?”
穆珏笑了:“漠北好,那地方老好在了,天高地阔,除了穷点,简直没什么可挑剔的。”
“你若愿意,也随你。”明仪喝了口茶:“那就随你姐夫一同去吧,只是漠北苦寒,不得喊苦喊累。”
他这才点头:“好。”
“可得跟着你姐夫好好学。”三王爷认真训话:“去了漠北,便是寻常武夫,一样一样学,上了战马谁都一样。”
他没有因为昨晚的事生出疏离,依旧是一副哥哥模样。
长孙兰认真听着,心里的结缔也少了许多。
吃饱饭,三王爷和穆珏去商量怎么收拾柔然,长孙兰就和明仪在花厅里坐着,锦宁吃饱了撑的到处跑,越是晚上越是精力充沛,一个木球满屋子滚,都能把自己乐的停不下来。
“姐姐。”长孙兰的情绪消沉:“能让和静从行宫回来吗?”
明仪看向他:“她现在回来,要如何与旁人解释呢?说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那你何来无辜?岂不遭受牵连?若说不知道,那她的确是因为与你的关系才受罚的,这不是你的身份坦白了就可以把事情翻过去的,。”
“是我们俩犯的错,却让她来扛,我亏心,也舍不得。”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心疼:“她挨了打,虽说好些了才去的行宫,可她最是怕疼,行宫清苦,又是反省,日子如何能好过?”
第1194章 惨被虐的长孙兰
明仪给他拿了个果子:“还是那句话,你们俩的事,你顶多被人骂几句混账,可她赌上的事清白名节,兰儿,你快弱冠了,这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了,若是真心深爱一个女子,你就得真心深爱她的名节,在她嫁于你为妇之前,谨守分寸规矩。”
“嗯,我记住了。”他低头剥着果皮:“姐姐,你觉得我该去太妃的丧葬吗?”
“你想去吗?”
他神色犹豫:“我昨晚在她跟前守了一夜,看着她脑子全都是她对我的好,平心而论,她把我养大,对我一直都是极好的,可是我没办法忽略我亲生母亲的遭遇,我是见过她的,在段府,还问过嬷嬷,段家怎么会有一个疯子。”
最后一句话,他忍不住哽咽起来,眼泪突然就砸了下来:“我一想起,她的苦难都是段夫人和太妃给的,可所有人都觉得她福气好,即便是疯了也能被段家养着,死后更是厚葬,我心里就疼,我好想她还活着,细细瞧瞧她长什么样子。”
明仪安静的听着,也不去关注他哭了这件事,眼睛一直看着在屋里跑来跑去的锦宁,平静开口:“听说,萱若老姨娘曾经也是个明艳动人温柔可亲的人,虽为庶出,可论才情,满盛京女子无人能及,汉王府出事后,她成了罪臣之女,可愿意求娶她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她是庶出,又是女子,弘治帝并没有对她问罪,但她却和已故段大人一见钟情,甘心为妾入府。”
“她若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可会后悔?”长孙兰悲愤无比:“或许在她的孩子被抱走后,她就知道自己托付的人自私自利,只不过贪恋她的美色罢了,为了家族富贵,她还是被舍弃了,可舍弃她的人在外却得了个长情的名声,好生讽刺。”
明仪稍稍沉默,隔了一会儿才说:“为色相悦,岂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