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栾如今的身份是一个商人,应当是每天忙着做生意,赚银子。
但大辰的商人有千千万万,齐栾并不知自己是属于哪一种,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做的什么生意,赚了多少银子,但金陵富商总不会太穷?
“做生意哪有夫人重要?”齐栾低头看她,两人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聊了许久。
小心翼翼的试探几句,能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全部看命。
两人一个当官的,一个当公主的。
一个高官厚禄,一个身份尊贵,虽说都不需要同人虚与委蛇,但该有的能耐还是有,套话的水平更是一流,齐栾有意为之,云若妤不明就里。
就这样两人还能聊得好好的,也算是一种奇迹。
齐栾从不曾这般小心的同人打过交道,可这些话说着说着他也渐渐的开始习惯,好似只要对象是云若妤,就不会有所厌烦。
说到后来两人也渐渐上了瘾,谁都没有率先停下。
一直到太医的到来,才打断两个人说话。
太医一见到将军府的令牌,立马换了官服紧赶慢赶的过来,熟门熟路的搭上帕子给云若妤把脉。
太医摸了摸胡子,下意识的看向齐栾,想让齐将军给他提个醒儿,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大夫,我夫人说她是劳累过度导致的,可我瞧着她这脸色怎么那么差?”齐栾说的煞有介事,太医也明白过来。
连连说夫人的确是有些劳累过度,但是不能忽视,还是要喝药调理调理为好。
齐栾和太医两个一唱一和的,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了。
云若妤这会儿却怎么都躺不住,喝药?
不就是找个大夫过来,随便瞧一瞧情况如何,好让她的夫君安心吗?为什么好端端的还要喝药?
云若妤根本就不愿意,“夫君,我没病!”
“大夫说你这疲劳过度也是需要调理的,不能忽视。”齐栾不理会云若妤的抗议,让太医把药方开出来。
云若妤气的咬牙切齿,但这会儿还有外人在,她亦不会这般任性的和齐栾争执。
齐栾嘱咐她好好的休息,便提出要送大夫出去。
云若妤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去深究,为什么是齐栾亲自送太医出门,她正在生气为什么要喝药,不都说了只是太累了吗?
这个大夫是不是故意的?因为瞧着他们家是富商,所以故意骗他们家银子的吧?
云若妤这边气呼呼的,齐栾却是一点也没有耽误,询问太医云若妤的情况,“太医,还请书房叙话。”
太医忙道不敢,摸着花白的胡子同齐栾一道去了书房,说起这一次的脉案来,“五公主的情况有些复杂,原乡诊断五公主的脑中似有淤血,也是因为这淤血,才会影响公主的认知,如今有了变化,想来也是那瘀血造成的……”
“说重点,你直接说要怎么样办。”齐栾听着有点儿烦,这些医术上的东西,他本就是一窍不通的。
太医也从善如流的闭了嘴,同齐栾说得让云若妤长期服药调理。
原本他们以为只要不刺激到人就没事,如今瞧着只怕情况有些糟糕。
“去开药方,还需要什么一并说来,我会让人去寻回,何时复诊?”
“半月。”太医一板一眼的回答,同齐栾说要多注意云若妤的情况,因为伤到的毕竟是头部,如今看不出情况,他们也只能慢慢调理。
齐栾答应下来,太医留下药方后便离开了,齐栾则是将药方递给罗察,让他去抓药,“仔细些,莫要惹出什么纰漏。”
罗察领命而去,同时在心中开始腹诽,将军对公主的伤势倒是上心,怎么对自己的那是半点也不上心。
云若妤这会儿已经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找着簪子,待看见齐栾走进来,又是一脸的不满,“我说了,我没事的,我不要喝药。”
齐栾正在头疼要如何说服云若妤,鹿竹进来禀告云若妤,说是老夫人过来了。
齐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云若妤倒是如临大敌,“婆母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说?”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齐栾说的,然而齐栾也不清楚母亲为何会忽然过来。
阮氏这一次是带着齐茵一同过来的,一块儿来的还有齐茵的孩子。
先前几人相处的十分融洽,所以齐茵才会陪同母亲一起过来探望云若妤。
这本是好意,可云若妤听到这里却是如临大敌一般,“婆母和长嫂一同过来了?还有小侄儿?”
鹿竹轻轻点头,“夫人,奴婢给您梳妆。”
她刚要拿起桌上的梳子给云若妤梳头发,云若妤却立马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不停的踱步,“完了完了,婆母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还带上了长嫂?”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母亲是过来看你的……”
“婆母该不会是过来催我生孩子的吧。”云若妤紧张的和什么似的,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还带来了长嫂和小侄儿,难不成是为了暗示我,让我心里有数?”
齐栾:“……”
她这脑子,这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魔障了吧?
第54章心病
云若妤战战兢兢的跟在齐栾的身后,慢慢吞吞的走上前,给阮氏和齐茵行了礼,“婆母、长嫂。”
齐栾站在一旁,内心还是有点儿疑惑的,为何认知都已经有所改变,还能把他的姐姐当成是长嫂?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任性的认知。
阮氏冲着云若妤点了点头,关切的问她如何。
云若妤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忙说自己没事,“婆母和长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还这般好言好语的,着实有些让她意外。
“我和母亲过来看看你。”齐茵顺势开口,只是她一说完,云若妤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奇怪。
惹得齐茵莫名其妙,偷偷的去看齐栾,用眼神询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栾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一回事,不就是一切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云若妤扶着阮氏的手往前厅走去,齐茵落后一步,听齐栾解释事情的原委,“恶婆婆和刻薄嫂子?”
齐栾冷静的点头。
事情比以前还要麻烦些,如今还加上了个生孩子。
但这件事情齐栾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今日怎么把孩子也给带过来了?”
这不是在提醒云若妤吗?
齐栾的心里别提有多烦躁,一会儿她们走了,自己可怎么办?
齐茵没有注意,她沉浸在刻薄嫂子这几个字里头,她到底那点儿像嫂子了?还是刻薄的哪一种?
就算是在封家,小辈们也从未说过她刻薄。
一行人在正厅坐立,云若妤规规矩矩的站在阮氏的身边,端茶倒水,伺候的妥妥帖帖,阮氏轻轻点头,示意云若妤坐下。
云若妤这才规规矩矩的坐好。
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端庄娴熟的宛如一幅画一般。
阮氏并不知云若妤如今想法,自然也不能和她多说什么,只能和齐栾说话,为了避免尴尬,还时不时的和齐茵说上几句。
云若妤在一旁,心中亦有些难受,心道婆婆果然是不喜欢她的。
母子三人聊了一会儿,齐栾就开始咳嗽,“母亲和长嫂好不容易来家里一趟,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
齐栾出声提议,阮氏顺坡而下,云若妤立马提出自己去厨房看看。
这尴尬的气氛不仅仅是云若妤,便是另外三人也受不了了,等到云若妤一离开,阮氏立刻问起齐栾云若妤的情况如何,“五公主这又是怎么了?”
“认知出现了新的偏差,如今她当自己是个商妇,而我是个商人……”齐栾开口解释,顺便把阮氏和齐茵关心的问题也一并说了。
恶婆婆和刻薄嫂子坐在一块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只觉得自己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好不容易关系才稍稍的好一些,怎么又变成了这般?
而听到这些话的齐栾,却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呵……”
齐栾轻嗤一声,半点没把母亲和姐姐的抱怨放在心上,要说可怜,难道不是他最可怜吗?
累死累活的考过了科举,如云若妤愿的当上了官。
结果呢?
人家说变卦就变卦。
这科举都白考了!
他说漏说自己要去翰林院当值,云若妤让他大白天的不要做梦。
哪有他惨?最惨的人明明就是他。
“太医可有来瞧过?五公主这……哎。”阮氏全然不知要说些什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太医开了方子,约定十五日之后过来复诊,其余的没有交代,只是让我们多注意些。”齐栾冷静的开口,他的心中何尝不担心。
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云若妤一辈子不恢复记忆的准备。
齐栾早已经做好,一直照顾云若妤的准备,云若妤除了认知上的偏差,她的种种行为,和正常人根本就没有区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的情况让人非常担心。
因为根本不知道,这是好转还是恶化的现象。
“若是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阮氏轻声说道。
齐栾点头答应下来,让阮氏放宽心,“我会好好照顾五公主的。”
阮氏和齐茵看着齐栾,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们其实很想问问齐栾,如今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若说齐栾单纯只是为了责任,倒也做的过了些,可若说他对云若妤爱得深沉,也未曾表现的太明显。
像是,爱而不自知…
齐栾没发现她们的欲言又止,反而问阮氏关于他父亲的事情,“父亲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阮氏听罢此言,只觉得有些好笑,“你娘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父亲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京城,你会不知道?”
无论是身为将军的齐栾,还是身为翰林院编修的齐栾,不都是朝廷中人?
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若是连你都不知道的,为娘去哪里晓得?”阮氏无奈的摇了摇头,镇北侯能接触到的,那可都是朝廷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