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七郎做的梦太荒谬了。”
王璟书被推开,一个重心不稳,却不小心跌到了燕秋的床上,没过一会儿就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燕秋看着床上已经睡着了的王璟书,揉揉眉心,只觉得真是棘手。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逐渐靠近,来人似乎还带着一把刀,刀上挂着铃铛,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燕秋本想不管他了,但心中不忍,还是帮王璟书盖好了被子。
末了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
她等的人终于要来了。
☆、孤臣
来人停在门口,身着黑衣,是可以极好的隐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但是手中握有一把镶着红玉的剑,剑柄上还挂了一个小铃铛,不知道它的主人是想要多分文人风雅还是童趣。
宝剑配铃铛,若是杀人,恐怕还没出剑就会被对方察觉,反而丢掉性命。
这还是燕秋第一次见书生这样对自己的剑,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不该笑了。
柳清臣站在门口,拱手行礼,声音温润:“参见殿下”
燕秋见他像一面墙一样直愣愣的低头站在门口,复又坐回凳子上,用身体遮住身后正躺在她床上睡的正香的王璟书,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挡住之后,才懒洋洋的叫他,“进来吧。”
柳清臣脸一红,抬步走了进来,但是腿上传来的酸痛感让他差点倒下去,咬着牙忍着全身的疲惫才堪堪稳住自己的重心。
那日随燕秋抄查许府,他回去后便自请去军营历练,誓要磨炼成为燕秋口中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没想到军中如此辛苦,他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哪里能比得上整日在军营里训练,早就皮糙肉厚的大汉,这些日子在老兵的手下连连叫苦,甚至好几次在太阳底下操练险些都要晕过去。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燕秋还在等着他,他想要站在她身边,弥补他前世犯下的过错,就算再苦,他也没想过放弃。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打听到他在军营里的情况,知道他去军营之事与燕秋有关,跑到燕秋那里哭着求情。
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自请去军营里的状元郎,也是第一个被家里人捞回来的状元郎。
柳清臣的脸上好像火烧一般,他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燕秋,“殿下,不知今夜叫我来有何要事?”
一看到燕秋他就忍不住生出愧疚之情,也恨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幅娇生惯养的身子不中用,不能在军营里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如今只能灰溜溜的被召回来。
“柳爱卿好像黑了。”燕秋像是被他的脸吸引住了,仔细看了看他的肤色,感叹道:“看来军营里真是辛苦啊。”
柳清臣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心里打鼓,“微臣这几日是晒多了些太阳。”
燕秋在心里暗骂一句娇气,想到前几日柳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她面前哭诉,说柳清臣自小娇生惯养,受不得军营里的苦,生怕他死在军营里,好像她非要迫害这个年轻的状元郎一样。
前世驸马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一开始燕秋以为他也是肩不能挑手不提的富家子弟,可胡族入侵大魏,驸马照样可以挂帅出征,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战场上更是杀敌无数,功勋卓越。
这样一对比,高下立见。
她手上光有一支皇城护卫军还不够,最好能有一支像宁朔郡公手下那样骁勇善战的军队。
这柳清臣除了有文才之外,还真真是无用。
不过燕秋今夜召他回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今日琼华宴本宫之所以召你回来,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柳清臣坐直了身子,有些激动的提高了音量,“什么事情?”
一想到能为燕秋做些什么来弥补她,柳清臣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王璟书正在她的床上睡的正香,燕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柳清臣以为她不悦,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燕秋的目光冷了下来,一字一句低声道:“当然是继续之前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殿下...”柳清臣有些错愕,突然想起之前燕秋叫他监斩许家人,难不成她想在琼华宴上让许家人人头落地吗?
燕秋缓缓笑起来,“前些时候人人都说我对你这个状元郎不满,居然将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发配去军营,如今你回来了,难道不想报复本宫吗?”
“是微臣自请入军营训练的,不关殿下的事,微臣从来都没有想报复殿下的想法。”柳清着急的解释,一副受了莫大的冤屈模样。
“殿下要相信微臣,微臣从来没有不臣之心。”柳清臣恨不得发毒誓。
燕秋盯着他,慢条斯理道:“本宫当然相信柳爱卿,柳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官僚世家,柳大人更是任司寇一职,柳家的忠心本宫自然明白。”
柳家忠于大魏皇权,忠于皇室,前世燕询正是将她污蔑为舞姬的野种,诬陷她非皇室血脉,这才说动了柳家,让柳家站在燕询那边。
柳清臣的父亲,柳家家主柳尚是真正的肱骨之臣。
先帝曾属意他为辅佐大臣,但是柳司寇却婉拒了,称自己年事已高,只想趁着身子还康健,一心为百姓再做些事情。
经柳尚之手的案子他全部都会亲力亲为,不查个水落石出定不会罢休,甚至经常微服私访去民间查探冤情,一般洛阳城中的纨绔子弟犯事遇上他,就算如何求情,柳尚都会秉公职守,不会偏袒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