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护卫军手中泛着冷光的刀,每把刀下都是许家的男丁,各个面露恐惧。
柳清臣闭上眼睛,一声令下,“传公主令,许家叛臣伏法,斩!”
话完,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全部都是汗,双脚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胸闷气短。
他睁开眼,却没有见到预想中的血流满地。
声落刀却未落,柳清臣看着一动不动的皇城护卫军,眼中微微诧异,却又如释重负,不解的看向燕秋。
燕秋没有看他,对皇城护卫军下令,“将许家人全部压入地牢。”
燕秋亲自下令,皇城护卫军才有了动作,许公才也被一并压入了地牢。
“柳爱卿,你表现的不错。”燕秋赞赏道。
她要一个听话的柳清臣,一个能成为她手中利刃的臣子。
绝对服从于她。
☆、殿下的喜好
许家一干人等全部被压入了地牢,许府也被抄了个一干二净,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全部抬入了公主府,朝堂上一时间人人自危。
谁人不知许公才为人正直,却不曾想惹怒了长公主,一朝下狱,连累了整个家族。
再观以往落在长公主手里的人,皆都没有好下场。
长公主刚摄政时便杀了不少人,连三朝老臣的面子都不给,只因向幼帝行礼的动作不够标准就将人下了狱。
死在她手上的人数不胜数,只是随着幼帝不断长大,燕秋这几年倒是收敛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子弑杀。
小小的许家燕秋根本不放在眼里,之所以并未当场斩杀许家众人,为的还是要慢慢杀鸡儆猴。
好事多磨,人心更要慢慢的蹉跎。
以往她心里也是存了让燕询早日亲政的心思,所以对那些不满她摄政的官员多了几分宽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有什么大的处罚。
如今她的耳朵里连半个亲政的字都不想听到。
甚至她还想把燕询从皇位上踹下来,让他体验一把她前世受过的苦。
毕竟她才是大魏朝如今唯一的皇嗣。
柳清臣一脸恍惚,迈着虚浮的脚步跟在燕秋身后,凝着那道红色的倩影,心里尚存余悸。
“有问题想问本宫?”似乎是感觉到身后炙热的目光,燕秋停下了脚步,长长的裙裾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而旋动,仿佛绽开出一朵艳丽的花。
柳清臣喉结微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殿下为何饶过许家?”
“饶过?你觉得我像那么仁慈的人吗?”燕秋忽然凑近,身上的槐花香钻进柳清臣的鼻尖。
柳清臣深吸了一口气,槐花香顿时沁满肺腑,努力收回游离的魂魄,“殿下今日为何叫我监斩,明明皇城护卫军只听殿下的命令。”
燕秋眼中微波潋滟,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是在嘲讽他,“听你的意思,仿佛不满本宫要杀许家人,不满本宫使唤你?”
柳清臣摇摇头,咬唇道:“微臣并非不满殿下叫我监斩,只是许大人向来刚正不阿,说话直率,眼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觉得他并非是故意想要挑拨殿下与陛下的关系。”
他顿了顿,“殿下今日来一趟许家已经是满城风雨,若是真的诛杀了许家人,恐怕会担上一个心狠手辣的罪名。”
她弯了弯唇,声音带着几分蛊惑,“告诉本宫,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心狠手辣?”
柳清臣惶恐的低下了头,踉跄退后几步,额头间沁出了一层薄汗,“微臣从未觉得。”
燕秋冷眸看他,“没骨气。”
柳清臣眼中闪过错愕,满脸不解。
“男子当为阳刚,虽然许公才忤逆本宫,但是他身为阶下之囚还敢怒视本宫,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你心里是觉得本宫心狠手辣吧,也是,柳爱卿这样谪仙般的人自小便被家中长辈保护的很好,可能连都死人都没有见过,在本宫面前如此谨小慎微,竟连一句真话都说不出口,呵。”
燕秋的语气里是浓浓的嘲讽,柳清臣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而逐渐苍白,薄唇的血色也渐渐褪去。
“殿下教训的是。”柳清臣撩起衣袍,笔直的跪了下去,自愿叩拜在华贵女子面前,卑微至极。
“本宫不喜柔弱的男子。”燕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玉手抬起他细腻光滑的下巴,目光移到了他身下,柳清臣忽然想起殿试那日燕秋说的话,心里一哆嗦。
“若你有本事,或有一日本宫的皇城护卫军也可听你指挥,若你没本事,本宫府中的中令司倒是个好差事。”
燕秋明明离他很近,但二人之间却没有暧昧的气息,柳清臣在她眼中只看到狠厉和阴鸷,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颤。
柳清臣闭上眼睛,吐出清楚的气音:“清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燕秋松开他,面色冰冷,在侍卫的护卫下离去。
柳清臣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许家空落落的院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在女子的眼睛中甚至看到一丝对他的厌恶,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柳清臣却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当晚回去他便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子穿着单薄素净的衣服,孤单的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秀发被凉风微微吹起。
女子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极力想一窥芳容,可女子却举起纤细的玉手,拿着发簪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嘴角留下鲜血,面容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