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娇想着,她最后看了一眼他那张神似她父君的脸,低声道了别,便同沐钦泽回去了。
……
之后安逸了几日,一切如常。
府中的下人们并不知道昭娇和沐钦泽在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更没有主动去问,倒是省了昭娇一桩辛苦解释的麻烦。
某天晚上,月满西楼的时候她又做了个噩梦,梦到雁回满脸鲜血地躺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喊:为何我一生命苦,究竟是命运弄我,还是我自作自受……
昭娇吓得一骨碌从床上惊醒,再也不敢睡下了。她仰头躺在床上,就那么睁着眼睛,强行撑着睡意。生怕又重回梦魇。
熏炉里的安神香烧缓缓燃起,她却心神烦乱地可怖。
“睡不着?”身侧传来男子的声音,亲昵而温和。
“嗯,做了噩梦,梦到雁回了。”
“……”对方沉默了半晌,说道,“早知如此,那日便不带你去了。”
“不是因为这个。”
“听故事?”他忽然又问。
“不听。”昭娇歪头想了想了口气道“我觉得雁回也挺可怜,虽然他做了很多坏事,但是也是因为没有人对他好,他才变成这样。”
还是因为这个。
“这不是理由”沐钦泽让她倚靠在自己肩头,轻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轻声道“很多人也过得不好,都不会像他这般偏激。他本身自己也有问题。”
“可是,如果我是他,我想不开了估计也会……”她依旧是直白“在宫里也没有人多少人对我好,你看我现在性子就很古怪。如果我是他估计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估计都会如此吧。
“你不会是他,你有我,你现在不在宫里了,你在延川。”他轻轻吻她的鬓角,语气柔软。
可是你……昭娇也许是因为心情低落,想事情也变得分外消极。
宫里她真是千千万万个不想再回去了。接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估计都要在延川度过了吧,他们互相吐露就心迹以后,按理来说应该就是两个人很开心地生活下去。
延川很好,沐钦泽也对她足够宠溺。这是她嫁过来之前,从未料到的事。
但不知为何她却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
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喜怒无常很是阴暗,并且和温柔贤惠乖巧懂事完全不沾边。
而且她心理承受能力很差,遇到什么事就会和雁回一样容易冲动和暴怒。但他就不会,他从小也没怎么受到父母关爱,可是他却是那样一个正直而又温柔的人。
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他昨日也说了很多安抚她的话,如果她不懂事他会教她,但是如果他以后教了一半发现她实在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没有耐心了该如何是好?
不像他,同她是真的不一样的,他那么好,聪明,正直,性情温和,又生的玉树临风。放眼大周,无论是哪家的姑娘,估计都会喜欢上他的吧。若是根据话本子里的套路,一般都是配个同样灵秀温柔的小姐,像……像林素那样的。
她想着,脑中不由得浮现了林素那张清新美貌的脸来。
但很快她又觉得这般肖想很是古怪,连忙甩甩头,把林素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
她感觉有隐隐的忧虑浮到水面上来。纠缠在心口,难以消逝。
人有了爱便有了软肋,会变得患得患失,此话看来真是不假。现在就连从前一直很自视甚高的昭娇帝姬,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
沐钦泽自是不知她心里的千回百转,以为她是被今日之事吓到,只是放低了声音轻轻地哄她。“我们睡觉好不好,不然明日起来眼睛难受。”
昭娇闻言却依旧是凝着个脸蹙着眉。
帐外红烛未灭,昏暗的光线下那小人儿朦胧眼瞳芙蓉秀面。竟比笑着的时候更显几分勾人。
温香软玉在怀,少女的馨香钻入鼻中。沐钦泽也忍不住凑近了,仿佛被她那双生的极美的眼睛给摄住一般,鬼使神差地俯身,含住了她那香软的樱嘴唇。
这么一吻便是难以停歇。
似有什么凶兽破闸而出。平日里温润如玉芝兰玉树的人也被欲念缠上心头,深深喘了两口,才抬起头来看她。
“你干什么……”昭娇亦喘着气看他,眸中都盈满了水,红唇殷红,好不可怜。“嘴巴都疼了……”
“方才唤你没个回应,原要这般才理会人。”他哑声笑。
昭娇仰躺着,鬓发凌乱,好似无辜地幼兽一般看着他。又是清纯又是动人。“我方才在想事情……”
“快睡罢。”他眼神黯了黯,深吸一口气,见她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忍不住挑眉威胁道,“若是还不肯睡,不如我们来做些趣事?”
“做什么?”她身上奇妙那种感觉更甚,喃喃问。
“唔,小孩还是别知道的好。”
“我才不是小孩呢!”她闻言不满地噘嘴,哼一声,“你说的莫不是行房?”
“嗯。快睡罢。”他微微撇了脸,没看她。
竟然是略微有些害羞的模样。
她见此却对他笑了起来:“睡什么,那便行啊。”
他见她笑的奇怪,眼神中透出淫/邪的光,微微怔了怔,便道“行什么,睡觉,伤口不疼了?”
她却起身勾住他的脖颈:“伤口早就不疼啦,而且你也说了,我只要说心悦你就同我行房的。”
他惊讶,想不到她还记得这茬事。“别胡闹,怎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