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主管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实话实说,您是我们敬重的老师,但是在这里,您毕竟是一个新人,我们之间有不信任,我想您是可以理解的。
温楚淮挑眉,没有再争辩。
有的时候,太过执着容易惹人怀疑。
而经他修改过的实验报告,没有他的插手,他笃定这些人拿不准。
有的时候,用词需要准确,而有的时候,也可以很模糊。
他去了一旁的工作台,什么都没有,一切从零开始。
但不得不承认,恒生医药的确家大业大,温楚淮从启动第一个仪器的时候,就看出了仪器和仪器之间的区别。
这一台仪器,造价加上关税和运输,价格应该是医院那台的两倍不止。
入行十几年,温楚淮做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项目,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可从来没有像这个项目一样,这么多年,严格到几乎吹毛求疵地按照前人的方案做了几千次,一点进展都没有。
可是龚成德那么信誓旦旦。
恒生医药几十个亿投进去,甚至还在吸引天使轮的投资人,继续往这个项目上添砖加瓦。
就连附属医院那边,财政也拨了几个亿。
那是真金白银砸进去的。
温楚淮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一切,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是医院里的设备不够先进,才致使项目至今没有进展。
哪怕失败了成千上万次,面对眼前崭新的先进的一切,温楚淮还是重新戴上了口罩和手套,一双眼睛眯起来,高悬在试管上空的滴管稳如磐石。
也旁若无人。
有些数据不是当场就能得到的,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和反应,温楚淮做完了手上的工作,摘下手套准备离开。
刚开始还说一不二的主管拦住了他。
温医生,哪怕戴着口罩,温楚淮也能看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您给我们提供的资料似乎并不完整。
嗯?是吗?温楚淮一副很讶异的模样,我拿来之前看了一眼,还是挺清楚的啊。
温老师。那人加重了语气。
温楚淮坦然,可能是每个人的表述习惯不同,这些资料是学生整理的,有些用词可能没有那么严谨。但都是同行,你们应该大概能猜出来才对。
您应该知道,实验是不能够靠猜测进行的!
他拔高了音量,声音回荡在实验室里,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耳膜上。
转头拔下那枚u盘扔回温楚淮脚边,如果温医生没有和我们合作的诚意,那我会禀报龚教授,之后我们也不必合作了。
气氛一下变得很凝重。
几十道目光游走在他和温楚淮之间,想看究竟谁先支撑不住。
温楚淮捡起了那枚u盘,拇指抹掉了表面沾上的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