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怎么样了?”静下来的观测室里,塞莱斯提亚问。
“没事,你不是刚看过?”艾希礼答道,“身体上没有痕迹,精神上……也还好。”
他让塞莱斯提亚背过身去,用手梳理她凌乱的头发,重新扎起一个利落的马尾。
塞莱斯提亚反手捉住他在发梢处流连的指尖,“你手不稳。”
“有吗?”艾希礼试图蒙混过关。
没有乱发遮挡的双眼具有刺穿人心的力量,塞莱斯提亚回身握住他两腕,放出一点精神力缠绕他双手,语气不容置疑。
“让我进去。”
“……现在是真的性骚扰了。”艾希礼嘟哝。
与被注入仪器后具象化的精神力不同,法师原原本本的精神力是极具个人风格的东西,他们将之视为隐私,除非必要不会在人前暴露。
——更别说,敞开防备,让他人的精神力探查自己。
塞莱斯提亚的精神力一如她本人,强横,直来直去,所到之处寒意凛冽。她又重复了一遍“让我进去”,然后不由分说,从艾希礼掌心侵入。
艾希礼对她不设防,只在最初猛地攥紧十指,压抑地低喘一声,随后便缓缓松开,任她在身体里钻来钻去。精神力像雪花,像冰晶,像鸟类冻结的绒羽,挨个扫过肉眼不可见的撕裂伤,镇压那些挥之不散的疼痛。
看过伤口,她不急着抽离。冷冽的冰霜被他捂化,变成一滩温水,时而浸润,时而环抱,时而依偎。
艾希礼靠着身后的墙,呼吸急促,湿润的眼里几乎落下泪来。
一副被玩坏的表情。
“你……你不要把精神力拿来干这种事……”
“哪种事?思想放干净一点,我在确认你的伤势,”塞莱斯提亚顿了顿,忍不住抱怨,“太甜了。”
精神力会有味道的吗?
粘稠的、流动的,像是蜂蜜质感,抽离之后她总觉得嘴里有一股甜味。
甜得人头晕。
塞莱斯提亚晃了晃脑袋,摒除杂念正色道:“下午的观测换我来。你的手基本跟大脑断开连接了,虽然只是暂时症状,但你再逞强下去,难保不会变成永久性的后遗症。”
艾希礼扶着墙重新站直,“那你的研讨会怎么办?你等了叁年才等到法师协会松口,别在这时候犯傻。”
塞莱斯提亚沉默。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艾希礼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我都清楚,旧模型已经不再适应这个时代。如果这次进展顺利,新的能量转化模型会取代托拜亚斯,而它将以你的名字命名。就算我们不在了,历史也会记住塞莱斯提亚——不是克莱因小姐,而是塞莱斯提亚。”
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在对能量、对本源的理解上,你早就胜过我了——胜过迄今为止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