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要朕封赏你父亲。”皇帝挑眉,颇有兴味地问赵疏桐。
要知道,他封农官的旨意一发下去,那几个村长和赵疏桐的五堂叔算是正式晋入乡绅阶层,和普通种地百姓区分开了。
不是随便有些钱财的人就可以成为乡绅的,每个乡绅之家都是有一定底蕴的,或许是祖上有人当官或者近几十家族出过有功名的人,让家族迅速发展,或者在一个地方盘根错节经营了上百年。
“回禀皇上,给西北百姓捐献红薯是石台村石岭村等全体村民的心意,这是对君王的尽忠对正在遭遇饥饿困苦同胞的善意。几乎所有的人都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村长们牵头说服村民,我父亲和五堂叔积极响应,各家各户将要献的红薯收拾的干净妥帖,才敢献给您。皇上独独重赏村长和我父亲还有五堂叔,是因为他们捐献的东西多,觉得他们的善行大,但同时会误导世人,让他们觉得村民是因为善行小得不到嘉奖,行小善不得嘉奖反而损害自身,长此以往,一些举手之劳与人方便的善事都不耐烦去做。”赵疏桐道。
“将领和士兵岂能同赏。”皇上摇头不赞同地道。
“回皇上,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臣曾经听闻过一句话,慈善的是心不是钱财,无论是捐十万斤粮食还是十斤粮食,在臣心中他们都是善心之人,不该有贵贱之分。同理,同理将士们在外浴血奋战保卫身后的国土和百姓,无论是运筹帷幄调兵遣将的将军,还是被人差遣的小兵,甚至是为兵士们做饭的火头夫,在臣的心中他们只有一个名字,都是英雄。唯有小善汇聚成大善,小兵集成军队,才能为皇上您披荆斩棘保家卫国。”赵疏桐道。
“臣认为赵庶吉士言之有理。”裴侍郎站出来道,“四百万红薯是六个村民的村民一亩地一亩地种出来的,辛劳无人可替代,奖赏不该由人代领。”
“那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奖赏石台村众人。”皇帝问。
“皇上不如下旨褒奖石台村等人,赏赐粟米布帛,等将来推行农官时,优先考虑录用石台村的农夫或者多给石台村几个名额,将来想要做农官的人必定会好好种地争取能达到您的标准,比直接给村长们加封公平。”裴侍郎建议道。
皇帝颔首。
他本就打算给石台村一些财物赏赐,封农官纯属心神来潮,既然两位爱卿觉得不合适,赵疏桐甚至不让他爹封官都要拦着,皇帝也就不再坚持了。
“你小子鸡贼的很。”走出御书房,裴侍郎对赵疏桐道。
“岳父大人过奖了。”赵疏桐拱手道。
“别给我来这一套。”裴侍郎摆了摆手,先走一步。
赵疏桐拒绝农官之事,一来在皇上面前撇清了村民还有他爹献红薯完全是他们自发的行为,和他无关。他作为红薯的发现者已经得无数人感激,若再动员乡邻给西北献红薯,在民间必会名声大盛,这辈子怕只能作为皇家吉祥物了,这个时候撇清了,让皇上不至于怀疑到他身上。
虽然皇上手中的力量肯定能把事情给查清楚的,但是作为臣子,该表态的时候还是要表态,该演戏的时候就要演。
二来将功劳归为集体,把几个村长到手的农官给推了,这是给那几个忽悠威逼他爹的村长使绊子出口气呢。等到将来皇帝真的要推行农官的时候,这些村子必会有人中选,但这些经常不下地劳作的村长获得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而不管是皇上这次给的奖励还是将来要选农官,村民们不了解具体情况,说不得还要把这个坏小子当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