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米娜被逼退抵至红木柱,横眉紧蹙,两人的剑阻隔而至,隐隐微颤,仅是毫厘,难以分辨,她抬眸对上林长缨的目光,只听她道:“都说了,你废话太多了。”
阿依米娜一咬牙,奋力推阻,趁机起势挥剑砍去,交手相接速度过快,肉眼只余残影,林长缨并未正面硬刚,借力打力,凭着后退之势,剑体如银蛇吐信般,撺掇于对方佩剑中,往外一挑,似要将其打落至空中。
阿依米娜看准时机,掌心凝力,向她持剑手腕击去,林长缨心下一紧,干脆松手借力挑开她手中的剑。
众人哗然,只见两剑如回旋镖似的被打入空中,与此同时,两人在擂台上以拳脚相击,隐者股暗劲于手臂间来回穿梭,掌心掌背相推,摩肩擦踵间趁着剑落下的时间已来回是十几个来回。
正当两人执手束缚对方之时,抬眸一怔,剑欲落下,趁此推开对方,握住剑柄再行来回相接,只余哐哐叮当声,拂过冷风,灯烛复燃,焦灼之下,毫厘皆不退让。
李成风急得来回同手同脚,如今局势虽是互不相让,但阿依米娜攻势太猛,就怕林长缨有点力不从心。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阿依米娜可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不对。”沈清辞当即否认,心中多了几分确信,“你难道没发现阿依米娜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先前多是别人被她牵着鼻子走,擂台上站位她都不用动,如今面对林长缨求胜心切,可所有攻击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似的,任哪个方位都不对,林长缨也未有要一决胜负的意思,她自然得要心急了。
两剑交接下,以剑脊为中心相抵,两人凝视而望。
“你为何不用内力?”阿依米娜目眦欲裂,余光瞥向座下的阿依扎尔。
林长缨缓了口气微微低喘着,冷汗漫上额角,沾湿着碎发,听此一言,她冷笑道:“那自然是因为不需要。”
一字一顿,都在以激将法试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此找准时机。
阿依米娜顿时羞愤难当,反手握着剑柄,用北漠砍大刀的方式横劈朝她重重砍去,林长缨凝眉一怔,仅是瞬间抓住她的空档,以落地千斤的步法横穿,挽起剑花,剑锋朝下,借着她砍过来的气力,剑体在月水萦绕下似青鸟飞天,撺掇缠绕她的剑。
阿依米娜回神,立刻以橫剑阻挡,只见她的剑锋直逼剑脊,腰力不稳,被连连逼退至几里才停下。
忽地,刺裂声响,阿依米娜的剑体似有裂缝漫上,银光从缝隙跳出,凛着流水月华。
众人在席位上探头瞧着,甚至长廊后面有些人都围在栏杆上仰着脖子想看看结果到底何为。
不多时,有个老古董官员在座下眉眼一挑,似乎看出点门道,捻着灰白的胡子,幽幽笑道:“诶唷!这不是当年林大将军那招青鸾于飞嘛!”
璟帝微怔,青鸾于飞......
一语惊醒梦中人,熟悉的剑招再次拉回他的思绪。
当年大梁初立,朝堂之上文武皆宜,融洽自得,在他的寿宴上还和官员来玩比剑对诗的乐子,林枫华也时常在堂上和武官比试切磋,点到为止,其中这招青鸾于飞正是他展示的其中一招,在前朝时,还教过他。
此招无需内力,常人亦可习会,在对方招式过猛时,需借着他的气力,寻着最佳时机,剑锋朝下,以落地千斤的步法顺着对方的气力直击剑脊,由于两剑横直摩擦的声音如青鸾啼鸣,亦有此得名。
思及此,脑海里纷纷扰扰的回忆终绕不过他,抬眸看向堂下的林长缨,肃身而立,以剑相逼,恍神中仍觉故人犹在,只得垂眸叹道:
“枫华,你还真是教出个好女儿啊!”
如今胜负基本了已,沈清辞终是松了口气,只觉冷汗漫上薄衫,萦在脖颈滑落,不由得一笑。
都不知这给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林长缨以剑锋直抵她手中剑脊,只要再用力几分,这把剑便寸断尽分,落到此处,她转眸看向阿依米娜,肃声道:“你输了!”
阿依米娜虽心有不甘,到底是自己乱了章法,可今日目的不在此,不过一瞬,抬眸看向座下之人,嘴角微扬,娇声道:“哦......是吗!”
林长缨一怔,发现她并未退到界外,线香也还没燃尽,可她的剑已经......
未及细想,阿依米娜以剑击逼她后退,不顾剑体裂纹,朝她重砍过来,声声如打铁,林长缨顿时发现不对劲,这手中的剑竟越来越重,似要往某个方向而去。
回神过来,她又是一击,剑锋直刺剑脊,仅是须臾,林长缨的剑在空中断成两截,瞬间脱手,似是受到什么牵引一般,直刺座下。
“小可汗!”
“扎尔哥哥!”
伴随着声声厉喝,鲜血四溅,剑刃没入血肉的声音丝丝入耳,待众人回眸,只余他的错愕,鲜血从喉中喷涌而出,杯落桌翻,重重倒地。
众人一怔,呆滞在原地,面如死寂,不知谁说了句:
“林长缨她......杀了阿依扎尔!”
中天阁楼,月洞门。
壶形灯闪烁着微光,盈盈月辉溅洒,飞蛾扑朔着翅膀萦绕在壶形灯周围,最后欲/火焚身,只余焦味残尸。
阁楼下的纷扰似与二人无关,墨寒玉拈花煮茶,顺势哗啦将玄扇一开,眉眼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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