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风微惊,喃喃道:“这是赤兔!”
萧雪燃看到沈怀松走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叠覆于身前,应道:“是啊!这赤兔马陪着将军都有十年了,现在都应该算是老马了。”
“可这马看上去在赤兔中并不能算是上乘的,就算当时夫人还小,也应该能选到更好的马呀?”
“一开始那个昔王也是这么说的,其实是将军还是斥候的时候曾遇到过强盗围城,为了突围她被逼至断桥,只能孤注一掷,借着当时的马匹跨过断桥,但没想到人是过去了,马却摔下去死了,这事先前在王府也说过,后来将军执意选这匹马,就是因为感觉很像以前救过她一命的马。”
李成风恍然大悟,注意到跟着沈怀松的黑马,问道:“那匹乌骓马呢?”
这匹黑马全身像黑绸缎一般,色泽油光放亮,马蹄子如苍茫白雪般,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又是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
萧雪燃忍不住白了一眼,甩着手腕上的铜钱手链,冷哼道:“那是他的马,一提这事我就来气,十年前他们选马的时候将军给赤兔取名叫踏雪,他就给乌骓取名叫南枝,一开始我还不懂什么意思,后来看书才知道南枝是指梅花,怪不得当时他手下的人都在那瞎起哄,将军当时还小又不会处理这种场面,害得她颇为尴尬,有一段时间见到他绕道走,真是气死我了!”
李成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林长缨,似是如往常那般,缕着马儿鬃毛和马背,在这陌生的环境安抚着它,与沈怀松还未有交谈。
随即他转眸而过,看向沈清辞,熹微落日下,睫毛簌簌,打下一片阴影,瞧不清眼底的情绪,奈何微不可见地,手握酒杯的力道又加重几分,余光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林长缨有些犹豫,看踏雪被将养的好,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睨了眼沈怀松,忍不住问道:“昔王怎么会带着踏雪来,我之前是交给父帅的旧部帮忙照顾的,还以为如今它应该在京城外的军营里呢!”
沈怀松扯了扯嘴角,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搓着手道:“我知道你今日要来父皇的寿宴,再加上有击鞠赛,想着你应该想骑马,就带着它来了。”
说起击鞠赛她仍有些犹豫,目光沉沉地看向那把作为彩头的匕首。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自是看出了林长缨的心思,沈怀松思虑之下,攥紧了缰绳,说道:“上次确是我唐突,不该让你有困扰。”
一提起这事,林长缨稍显迟疑,未免有些心虚,可也从未后悔这样的决断,原想说些什么寒暄之语搪塞过去,不料却听到沈怀松一转话题,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那彩头,我可以和你组队助你!”
倏地,林长缨一怔,转眼看向他。
不过一瞬,她颔首以示婉拒,“不用!谢昔王好意!今日还是有劳你带踏雪来见我。”
“这!”沈怀松倒是没想到她拒绝地和上次一样干脆,“你明明就很想要......”
“自然都说谢过皇兄的好意,那自是不用麻烦的意思了!”
他话还未说完,沈清辞便打断他的纠缠和喋喋不休。
抬眼一看,只见李成风正推着他的轮椅和萧雪燃从长廊下来,往这边走,林长缨仔细一看,不知是否这阳光熹微,照拂在他脸上,竟显得他眼底的琥珀眸色更为深邃明亮。
沈怀松忍不住白了一眼,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那么烦人......
萧雪燃早就看不惯他多年来的行事作风,有意扬言道:“小姐,您别担心,属下可以和你组一队,您想要什么我都能赢来!”
“胡闹!”林长缨一把拉下萧雪燃往身后带,小声道,“击鞠赛要求的是男女组队。”
“啊!这样的!”萧雪燃很明显不知这规矩,差点闹了个乌龙,惹得李成风有点忍俊不禁,掩笑而过。
气得萧雪燃在身后打了他一拳,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还那么堂而皇之的取笑她,林长缨只觉有点没眼看了,踏雪眨了眨眼睛,低低咈哧了几声,在主人身边等着。
沈清辞睨了眼身后闹剧,敛回神色,正色道:“皇兄此番照顾弟妹的好意,清辞自当感激,可这等小事,自然不劳烦皇兄费心。”
弟妹......这一来就拿身份来压他。
沈怀松轻笑了几声,上下打量着他,这击鞠赛组队要是未出阁的一般都是和自家兄弟组一队,若是已出阁的女子自是和丈夫组一队,如今他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安王不会觉着自己能上吧!”
沈清辞早知他会如此说辞,转眸而过,唤道:“成风。”
“是!”
李成风早就准备好了,上前礼数周全,行礼道:“昔王,我们夫人定当会照料好,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怀松一怔,都忘了这小子了,上次在林府也是他,这主仆二人莫不是要专和他对着干了......
不远处的阿依米娜正带着自己的马不知在这草场跑了几圈,但还是有些不尽兴,毕竟这可不比草原辽阔。
她转眸看向对面长廊之下的这番奇景,不用凑近去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感慨道:“哎呀呀!我们这英明神武的昔王殿下没想到也会有这般被群起而攻之的一天啊!”
思及此,阿依米娜看向身后席位的林心然和宜静公主,锦帘遮阳,林心然正以团扇掩着日头,眉目沉沉盯着对坐的长廊,瞧不清如今她晦暗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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