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似乎抓住了他的什么命门,他顿时一骨碌跳起来,就算是花容月貌之色也多了几分破碎。
“不是让你们看好它的吗!”
一改先前的从容不迫,急冲冲地想要夺门而出,但回过神来似乎想到些什么又转身向林长缨行礼告退,声称去去就回。
林长缨眉眼微挑,看样子的确是事态紧急,便拂了拂手先让他下去了,待房内归于沉寂,只余稀松的檀香味,她扯了扯嘴角,感慨道:“真是奇人,还养松鼠。”
约莫一盏茶后,花深柒果然行事迅速,又一尘不染地回到了阁楼,还顺便换了身衣裳,只是鬓间的头发有些乱,可想而知刚刚后院是如何的一番腥风血雨。
花深柒皮笑肉不笑地向林长缨颔首行礼,随即将剩余的香料放置手帕叠好交予她,沉声道:
“夫人,这香料制法奇特,还有几味药虽未得而知,但看药草大致色泽形状应产自邺城荆州山水间,那里的确有很多以当地药草为生的药庄,京中王公贵族时常会从那里进些安神香料,也不足为奇。”
邺城......荆州......
林长缨微抿着嘴,细细又闻了下香料,心中拿不定主意,抬眸盯着花深柒,似乎不太相信这一套说辞,真的只有这么简单?
花深柒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随即揉了揉额角,从怀中取出几张单子和油纸所裹的香料,说道:
“刚刚在下去查了下,夫人拿来的香料名叫无忧林,是荆州一间山庄所产,但其秘方药草过于稀缺名贵,产量极少,只有少部分郊外山庄经营变卖至上京,就连凝香阁也只剩下这些样品,一般人不会知道,我们也不会拿出来卖。”
林长缨接过完整的香料仔细一嗅,确为她先前闻过的,这味道尤其在沈清辞身上极为明显,在水青山庄也隐约闻到过,随即看上面的单子,皆是来往过所路引的凭证,还有水青山庄和凝香阁的印章,以此达成交易。
这也难怪安王府会用到和水青山庄一样的香料,想来沈清辞生活清雅,又常年久病虚弱,用这名贵的安神香也不足为奇。
无忧林......
“所以,这中间经营的山庄是郊外的水青山庄,而订下这些香料的是京中的......”
花深柒嘴角微颤,擦拭着额间的冷汗,颔首道:“夫人,这勋贵人家小店也不敢得罪,而且夫人不也心里有数嘛......”
林长缨眉眼微挑,以指腹轻抚着竹纸纹面,微不可见地,指腹烙下红印,这印章的印泥似乎......还未干......
第42章 晋|江|首|发你值一百……
不过一瞬,林长缨将单子折好,面色不变地将它交还给花深柒,假装并未察觉异处,淡笑道:“花香师,今日多有叨扰,辛苦你了。”
说罢,门外传来咚咚声,迎面进来的是凝香阁结算的小厮,萧雪燃都要怀疑,这些凝香阁的小厮是不是都成精了,经过刚刚为了等花深柒回来在阁中闲逛一番,亲眼目睹每每香师鉴香品香过后,到了该结算之时,小厮总能在第一时间立刻到场。
只见这小厮头顶家丁帽,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两瓣嘴唇厚如腊肠,提溜着算盘请示进来。
萧雪燃原打算付钱,不料当小厮说出要七百八十两时她顿时不对劲,接过账单一看。
“香师,一百两,厢房,七十两,风竹火炉,十两,杵臼,十三两,茶水,二十五两,糕点三十二两......”
看着这长度快有一人高的账目,萧雪燃还是平生第一次见,随即看向花深柒,上下打量着,颇为质疑。
“你居然值一百两!?”
花深柒翻了个白眼,紧攥着扇骨扇风,咬牙笑道:“这位姑娘,本香师怎么说在京城也有百两香师的称号,一个时辰一百两,贵点也正常。”
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心里发毛,只想请这两位祖宗赶紧走......
萧雪燃冷哼一声,将账单一顺溜看下去,发现样样都比寻常贵上十倍以上,忍不住理论一番,却被林长缨拦住。
“算了,各有各的规矩,此处终究是京城最为贵奢之地,而且我也知道了我想要的,切莫生事。”
萧雪燃颇有不愿,打眼看向这小厮,微眯着眼睛都快成银两了,但还是听她的话从腰间取出一袋钱两重重放到檀木桌之上,刚刚花深柒冒犯林长缨这仇她可没忘。
哗啦一声,花深柒一收折扇,嘴角微扬,持扇颔首道:“夫人走好。”
林长缨亦是面带微笑点了点头,目光始终仍停留在他手中的单子凭证。
花深柒依旧保持”清风霁月“的姿态,假装正欲拂手,让小厮带她们二人下去。
离去之际,他不由得长舒一口大气,左右来回逡巡,连拍胸脯,不料林长缨忽然转头喊他。
“花香师!”
吓得他面色一变,复又持扇颔首道:“夫人有何吩咐?”
“以后我若是有品香可否还来寻香师?”
花深柒眉眼微挑,苦笑应声道:“在下恭候夫人台光。“
说罢,目送着林长缨他们下楼,转眸看向檀木桌这一袋银子。
忽地,裂缝声起,这檀木桌边沿自桌角竟缓缓裂出了几条缝。
看至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狂摇扇子扇风,感慨道:“姓沈这家伙也真是的,竟然让我来瞒骗这对不好惹的主仆,这吓得我起码得折寿十年,不行......今晚我得去找我宜春姑娘让她好好安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