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叹道:“别提了,本来舅舅还挺满意他的,我本想拜托大哥私底下帮忙打听,大哥那时便说这人不成,我还不信,后来敬之亲自问了——这燕国公世子在外头竟然养了个外室!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章台走马的纨绔子弟!”
沈凝霜冷笑道:“男人都是如此,别看一个男人平日里多温良谦让,疼妻爱子,可是遇上了那等花容月貌又楚楚可怜的女子,还不是一个个被勾的魂儿都没了,最后得抛妻弃子,落得个过往恩爱通通烟消云散的下场。”
五年前她初嫁孙榕,孙榕亦待她小意温柔,两人好不恩爱。
可没过多久,孙榕就露出了真面目,不仅时常殴打她,更是夜夜流连花街柳巷,叫她过得苦不堪言。
后来她干脆勾搭了公爹的顶头上司淮南道观察使,两人略施小计,叫那好色的孙榕染上脏病,一命呜呼。
孙家不知内情,却也不好意思公开孙榕的真正死因,这才叫沈凝霜拿了一半家产封口,又守了一年孝才放她离开。
只是她那婆母是个贪财的,不甘心她拿走了孙家的一半家产,竟派人追杀,幸而她早有防备,兵分两路,一路叫人假扮她走陆路,而她自己则带着银子坐了商船,由大伯派来的人护着,躲躲藏藏好些时日,才活着回了长安,后来听大伯说走陆路的那一队,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若不是她机灵,根本就回不来长安!
“二姐?”沈曦皱了眉。
沈凝霜这话,她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不说这些了”沈凝霜淡淡一笑,转而又同沈曦说起了别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沈曦渐渐的有些困意,就去了隔壁的厢房小憩了。
沈凝霜替她放下帐子,将喜鹊叫过来,“曦儿怕热,你就在这儿替她打扇罢,我去老夫人那边看看。”
喜鹊见并无异常,便屈膝应是。
*
沈凝霜从暖阁走出来,莺儿过来说道:“回姑娘,奴婢打听过了,王爷在菊院的花厅里喝茶。”
“可有旁人?”
“没有旁人,各位爷都在外院听戏,王爷说是出来醒醒酒。”
沈凝霜颔首,刚走了一步,莺儿迟疑着唤住了她,“姑娘,咱们这会儿不好罢,那毕竟是三姑奶奶的……”
沈凝霜冷冷盯视了她一眼,“谁说我是去菊院?”
说着就转身离开。
可那个方向,分明就是菊院的方向呀……
莺儿心里想着,却不敢置喙,只得匆匆跟了上去
第29章好奇害死猫
莺儿不敢置喙,只得匆匆跟了上去。
主仆两人走到菊院的抄手游廊下,远远看着拐角处站了一个男人,正朝自己这方向走过来。
“郑翰林。”
沈曦的二表哥郑邕在翰林院任职是以沈凝霜唤他“郑翰林”。
沈凝霜今年二十一岁了,身上没有郑慕兰与沈曦那般小女孩儿的稚气,反而更多的是成□□人的美艳妩媚,尤其是她一颦一笑间,仿佛带着一道尖利的勾子,勾的人心旌神荡。
郑邕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沈凝霜两眼,很快也就规矩错开了目光,十分客气的问道:“沈姑娘怎么在这里?”
沈凝霜说道:“曦儿在暖阁里喝茶,我实在闲不住,就想四下走走,不知郑翰林是要去哪儿?”
郑邕说道:“晋王在花厅里,我担心他一人无聊,想去看看。”
“原来王爷在花厅里,”沈凝霜笑道:“适才就一直听曦儿念叨着王爷,我这就回去就告诉她,也省的她担心。”
“既如此,那某就先不去了,麻烦沈姑娘了。”郑邕很识趣的走开了。
沈凝霜一直目送着郑邕走远了,面上的笑容一收,才继续往菊院花厅的方向走去。
菊院花厅。
徐述独自一人在花厅中煮茶。
茶炉煨着火,茶炉上方置了一只紫金丝錾粉的茶釜,此刻茶汤已然滚沸,茶釜的边缘聚着一层浮沫,徐述用茶勺茶沫撇出,舀出一瓢馨香幽远的茶水来。
刚刚将茶勺归置,外头有个柔婉的女声喃喃响起,“也不知这里是哪儿,我先进来歇一歇吧。”
话音一落,就见软帘被揭开,走进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美艳妇人。
正是沈凝霜。
沈凝霜见到徐述在此,也是吃了一惊的模样,“王爷怎的在这里?”
徐述早就听出是沈凝霜的声音,前世他与沈凝霜纠葛甚深,可笑今世这个女人还这般不知羞的凑上来找他,若是让她知道他曾将她千刀万剐,不知她会如何做想?
想着,徐述的脸上反而露出一抹微笑,“煮茶醒酒,二姨怎么也来了这里?”
沈凝霜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走了进来,叹道:“大家都在看戏,我、我,唉,说到底,我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寡妇,同曦儿她们一块站着,没得辱没了人家,倒不如寻个清静之所……”
话说到这里,却是顿了一下,苦笑着道:“你瞧我说这些做什么,长公主的寿辰,我能来公主府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说完,沈凝霜悄悄打量着徐述。
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注意与关心,光是样貌美那是不够的,还得足够的可怜娇弱惹人怜爱。
徐述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