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述那厢也在打量沈曦。
成了新妇子的沈曦褪去了些许少女的青涩,一个晚上眉眼间就有了小妇人的妩媚妖娆,偏她的眼神清澈灵动不染半分尘埃,就像是刚刚从树上摘下的小青桃,咬一口又甜又脆,叫人回味无穷,怎么也吃不够。
外头备好了马车,二人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下走到了马车边上,沈曦迈着小小的步子上了脚踏,望着高高的车辕却犯了难。
“怎么了?”徐述疑惑的看过来,见到沈曦局促的按着自己的裙子,就懂了,低声一笑,俯身将女孩儿打横抱起,轻轻抱进了马车中。
沈曦没有拒绝,只是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襟,羞的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徐述的怀抱,确实又香又暖。
虽然不好意思,她也舍不得出来。
两人就这般拥着,直到马车停到紫禁城前。
沈曦撩开帏帘,望着巍峨森严的紫禁城,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担忧。
*
坤宁宫中,皇后正端坐在上首。
虽年逾四十,可皇后的脸上却没怎么见细纹和疲惫,一双细白的手涂满了丹寇交叠在身前,若不看脸,乍一看还真能叫人以为这是双二八少女的柔荑。
只是她此刻神情晦暗不明,似是有些不悦。
而下首的几位嫔妃也是面色各异,有睡眼惺忪的,有神情呆滞的,也有拧眉苦思的,整个大殿安静异常,无一人说话,沉默许久,直到殿外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
“晋王、晋王妃到!”
来了!
一想到有好戏看,众嫔妃眼前一亮,立刻就伸长了脖子,除了大部分去往殿外张望的,也有些人看向了徐述的养母——宁嫔。
宁嫔神情尴尬的别开了目光。
少卿,沈曦和徐述就由小太监引着进来了。
沈曦毕竟是秦国公府的嫡女,外祖母临安长公主时常带她参加宫宴见世面,因此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嫔妃也不怯生。
她和徐述走到皇后面前,行礼时悄悄抬头觑了一眼皇后身旁的位置,见是空无一人,心中不由十分失望。
景文帝没来,说明他对这个皇子并不上心,偏偏沈曦却是出身不凡的国公府嫡女,沈元仲还是景文帝的左膀右臂,因此今日坤宁宫意外的来了不少请安的嫔妃,无他,宫里生活太枯燥,有热闹不看白瞎一双眼。
徐述倒是容色如常,接过婢女端来的茶水,给皇后敬茶。
“给……母后请安。”
皇后斜了他一眼,连接都没接,转头就看向沈曦。
“还愣着做什么?”她皱眉道。
话是对沈曦身旁的婢女说的。
婢女一愣,旋即就将茶水塞到了沈曦的手中。
而那厢,徐述还在端着手中的茶水。
皇后这是在给徐述下马威!
沈曦再傻也看出来了,她脾气急忍不了,当下就要张嘴替徐述说话,不想徐述仿佛知道似的,先开了口低声催促:“曦儿,还不快敬茶!”
沈曦一怔,委屈的看向徐述。
而徐述并没有看她,仍旧垂着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沈曦扁了扁嘴,只得不清不愿的将茶水奉上,说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轻哼一声,抬手接过沈曦的茶,沾了沾嘴角做样子就放下了,这才看向徐述,讥讽道:“晋王快起来吧,你身子一向弱,昨日新婚忙了一天一夜,可别晕在本宫的坤宁宫里。”还特意将一天一夜四个字咬的极重。
闻言,周围的妃嫔哄笑成一片。
沈曦又恼火又不明所以。
这有什么好笑的?哼,也是,她们入宫伺候皇上倒是方便,一顶小轿子抬进来就是,皇帝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把人送到他的床上,这很骄傲吗?
这些宫里的女人,一个个踩高捧低、欺软怕硬,不敢说她就说她的夫君,沈曦在心里阴阳怪气,若不是考虑到外祖母的面子,她早就顶过去了。
女孩儿气鼓鼓的四下扫了一眼,力图用自己的目光威慑众人,然而瞪了眼睛大半天,却没一个人理她……
她不忿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注意到徐述望着她的复杂眼神。
两人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
皇后对徐述没什么好说的,就看向了沈曦,“晋王妃,本宫很奇怪,这大周好男儿多得是,你怎的就偏偏看上了晋王?他可是哪里有过人之处?”
不待沈曦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哎呀,本宫差点忘记了,听说敬之救过你的命是吧?而且还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当时忠义侯府吓得赶紧退婚连门都不敢上了,你说你这孩子也是实诚,这救命之恩,秦国公府拿什么来还不好?偏偏要赔上个人……”
“回娘娘,这是臣女自愿的。”沈曦打断了皇后。
当初徐述因为下水救她确实害了一场大病,大夫都说他也许活不过去年的冬天,至于皇后口中的忠义侯府,沈曦也知道,那是徐述曾经的未婚岳丈家。
对于这门婚事,沈曦倒不在意,徐述向她解释过,忠义侯府没落,想借着将女儿嫁入皇室来提高门第,只是皇子们个个金贵都不好搭亲,唯有一个他,生母犯罪还不受宠爱,地位尴尬的正正好,忠义侯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上门对他死缠烂打也要将嫡次女嫁过来。
结果徐述病倒后,忠义侯一听他快不行了,赶紧就向皇帝告罪退了婚约,自此后连门都没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