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长公主好也不好,好处是有了封地,有了长公主府,可自己豢养私兵侍卫,有了一定的权势,但不好是,长公主要嫁人。
之前康安就是一直不想嫁人,才会拖着的。
他的念头转来转去,就听见何采又说道:“长公主说,让属下来为江大人收尸。”
江逾白脑子里的思索骤然僵住了,就像是脑子里那根线都跟着断了一样,如遭雷劈般半晌都没说话。
怎么会呢?
康安是那样喜爱他,哪怕他已经娶妻,康安也忘不掉他,甚至不惜自毁清白与他偷.情,只为了能与他在一起。
这样爱他的康安,怎么会不顾他的死活呢?
江逾白不肯信。
“不,不可能!康安怎么可能不救我!”江逾白似乎是遭遇了太大打击,人都有些恍惚,说话时颠三倒四。
何采安静地走在囚车旁边,她没看江逾白的脸,而是看着自己脚下的路,她道:“我问过长公主,长公主说,她不知道江大人一手筹办假铜币的事,我想,长公主可能是无法接受您的所作
所为吧。”
她乍一听到此事的时候,也对江大人的做法感到失望,江大人与长公主偷.情.欢.爱,本就有悖人伦礼法,因此被赶出京城后,又想以此案重回巅峰,这种人,还能算得上是“臣”吗?
为夫不尊妻,为臣不忠君,长公主不喜欢他也能理解。
在知道长公主要放弃江逾白的时候,何采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长公主继续和江逾白掺和下去。
而江逾白却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他在那狭窄的囚车中怒吼,向皇宫的方向吼道:“不可能!我还没输!我不认罪,康安!顺德!三皇子!我不认罪!沈蕴玉,你给我出来!沈蕴玉!石清莲——”
他那一声声吼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骑于马上的陈亦抬了抬手,站在囚车旁边的锦衣校尉抬手就是一刀鞘,直接将江逾白抽掉了两颗牙。
锦衣校尉抽他的时候,脸上满是讥讽的神色,他道:“康安长公主马上就要纳波斯王子为驸马了,石三姑娘也要嫁给我们大人了,江大人,别嚎了,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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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之前,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江逾白双目涣散,手指都在颤抖。
他曾何等风光,为何,竟、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境地。
他此生挚爱的两个女人皆离他而去,坦荡官途不在,一切都成泡影,即将成为一具被斩首的尸体——
他输的这么狼狈,输的这么凄惨,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江逾白在囚车中哀嚎怒吼,又挨了一刀鞘。
北典府司锦衣校尉漠然的收回手,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败者的愤怒,不值一提,输家的咆哮,只会让人发笑。
昔日高高在上的宰相,现下比街边野狗还不如。
何采站在一旁看着,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她想,既然犯了法,那就该受这一遭。
今时今日的下场,都是江逾白自己得来的。
他若当真是个风骨料峭,端端正正的君子,又怎会与帝姬偷.情,又怎会以京城百姓为棋,只为搏一个自己的出身呢?
何采冷冷的看着他被两个锦衣卫抬到了断头台上,摁下。
江逾白几经挣扎,想要站起,都起不来。
负责斩首的刽子手一碗烈酒喷刀,刀锋一抬,向下一斩——
鲜血迸溅间,江逾白沾着血的头颅滚到地上,所有咆哮都尽然消散。
他至死都不曾闭上眼睛,他不信,他不服,他不甘,他有无数话要喊,却一句都喊不出来。
败者的烙印永世跟随,他注定死不瞑目。
何采目色平静的望着他的尸体。
前宰相江逾白,斩首于此。
前仇旧恨,今日皆消。
斩了江逾白之后,旁的人也一个个被斩,而随着时间推移,暗处里也多了一些人,他们都是来收尸的。
有一些人还有家人,亲友来收尸,有一些没人收尸的,便被堆在哪里,被人直接用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去。
何采头一次替人收尸,没什么经验,只为难的看着这尸首。
她总不能把这尸体给背走吧?
何采正站在台下犯愁的时候,一对官靴出现在她面前,她昂头看时,就看见陈亦从台上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何大人,可需要陈某帮一把手?”
之前何采与江逾白的对话,陈亦都听到了,他知道,何采是为了给江逾白收尸来的。
“劳烦陈大人。”何采松了一口气,鞠躬行礼道。
陈亦点头。
他挺看好何采的,一个女人,能熬得过北典府司的刑罚,还能在宫里做官,比大部分男人都强,这样的人,日后迟早出头。
提前卖个好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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