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真的不去送一程吗?这样……确实不太好哎!五爷一定会很伤心的!”元哥儿跟在葛馨宁的身后,忍不住又开始絮叨。
葛馨宁微微冷笑:“我自然想去,可是我更希望留着性命,等他回来见我。”
元哥儿听得糊里糊涂的,好像有点明白了,却又有些想不通。
她一向并不十分聪明的。
此时天色才刚刚大亮,一夜未眠的葛馨宁依然毫无睡意。
元哥儿想劝她回房补眠,无果,只得陪她一起到了的园子里,去看韩五一直没有机会陪她欣赏的那些亭台花木。
园子自然是极具匠心的,可是此时的葛馨宁毫无兴致,看那亭台楼阁花木扶疏,也不过是满眼死物而已。
走到一处小池塘边,葛馨宁靠着太湖石站定,假装欣赏池边的风景。
等到日近中天的时候,元哥儿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走到葛馨宁的身旁笑道:“夫人,您已经盯着一块石头看了半个时辰了,真的有那么好看么?”
葛馨宁回过神来,不禁失笑。
元哥儿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葛馨宁只得讪讪地道:“这块石头的纹路还是很好看的,疏密有致色泽淡雅——你不觉得么?”
元哥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笑了一阵才低声道:“这个时辰,他们大概已经出城门了。”
葛馨宁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望向北方,喃喃道:“你说,他会回来么?”
“夫人,这是什么话!五爷当然会回来,他只是督军,又不是士兵!打仗的时候,五爷一定不会在战场上,他是要在军帐里运筹帷幄的!”
葛馨宁闻言不禁皱眉:“你倒知道得多,我只以为督军就是跟着将军们吃喝玩乐,得空向京城里告告小状使点儿坏什么的。”
元哥儿忍不住“扑哧”一笑,满脸阴霾终于散了。
葛馨宁却没有跟着笑。
他当然知道韩五不会直接到战场上去与人硬拼,可是刀剑无眼,战火难保不会烧到中军帐去。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不是来自匈奴的长刀利箭,而是来自背后……一些不知道身份的敌人。
她始终觉得,韩五这次的差事,有点儿不同寻常。
宦官督军,确实是早有先例,但并非必要。
这次出征既然稳操胜券,何必要有人督军?又为什么必须是韩五?要知道,朝中有大半官员唯韩五马首是瞻,他离了京城,朝中的政事必定会乱成一团糟!
如果不是朝中的人对韩五隐瞒了什么,就是韩五对她隐瞒了一些事。
总之,随军督战,绝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是了。
行军打仗的辛苦艰险尚在其次,敌军的阴谋诡计凶狠彪悍也未必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险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最好……能够平安回来,否则,她该找谁去算这一笔笔细账呢?
等元哥儿笑够了,葛馨宁的心里也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她忽然正了脸色,冷然问道:“兰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么?”
“失火之后五六天,五爷刚开始叫人修缮宅子,兰姑便回来了。”元哥儿毫不迟疑地道。
葛馨宁细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只得又问:“她没说去了哪里?”
元哥儿皱了眉头,一边回想一边迟疑着道:“说是走水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她便跟着追出去想把那人抓回来,不想在巷子里迷了路,转到天亮还没转出来……”
“可是后来的几天呢?”葛馨宁忍不住打断道。
元哥儿续道:“……兰姑说,后来的几天,她觉得纵火那人或许还会来,就乔装成乞丐,在宅子周围蹲了几天,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葛馨宁点了点头,忍不住冷笑出声。
元哥儿忙解释道:“这些事情,兰姑都向五爷回禀过的,五爷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葛馨宁微微笑着,随手折过一根花枝把玩着,心情似乎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