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赶紧应声前面带路,心里一团浆糊:爷这是对福晋不满了……可怎么神色乐了?若是生了新格格的气……怎么半句发落的话都没?
他们无根的人到底是不懂这纯爷们的心呐……
正院里,压着竹湘的手回来,庄婉也不由的有些悔了。她素来是沉稳的,偏怀了孕后就变化颇大,口味变了顿顿都得酸辣不说,脾气也上来了。放到以往,她哪里敢在胤禛面前这么说话。
扶着她坐下的竹湘欲言又止,“主子……”
“莫说了,我都晓得。”庄婉歪在一塌上,少有地愁苦起来,“耿氏也是个心大的,你去备点笔纸,明儿个她来请罪了,交代她把女戒抄上二十遍,我就不见她了。”
知道庄婉累了,竹湘低声应了,便退下了。
庄婉转了身子躺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着了风,还是走了老远又气的狠,只觉得心里慌慌,手不自主地摸着还不大显的小腹,半晌才缓过来。
都说孕妇心绪波动大,她原先还只当说说而已,现在却是切身体会着。别人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勾着她的思绪联翩。见一众莺莺燕燕往胤禛身前凑,她就不由自主地盯着男人的深情动作,生怕男人真应了谁的讨好;看他皱眉,她心里放松;看他发怒,她就忍不住暗喜。
曾经日日忠告自己只需虚情假意便好,现在那般表面功夫的修养却全都不见了踪影。想到自己怀着孩子受累受苦,给自己搞来这般麻烦的孩子父亲却美人在怀生活舒畅,她就禁不住咬紧牙根,恨意滋生。
天可怜她根本没想要这般生活,想着活下去顺从命运终老即可,怎么偏偏遇到这么些糟心的人和事,竟活脱脱变成了怨妇不可?
外间进来的珠帘发出几声脆响,庄婉只当是竹湘又进来了,赶紧抹了自己眼角的眼泪,强撑着平静道,“我没事,你且歇着去吧。”
没应声。
庄婉心里有些烦,按着枕头直起身,转头往帐子外面看,“都出去,这里不用人……”
“怎的哭了?”正站在帐子外面的胤禛撩开了一角纱幔,神色温和,抬手蹭了蹭庄婉微红的眼角,“傻婉婉,都当了额娘了,这般却是要被孩子笑话了。”
这么一声亲昵的声音,却是让庄婉的眼泪又禁不住往下掉,先前的冷静理智又不翼而飞了,贝齿咬着下唇,愤愤地就去打男人。
“你却来作甚!我是因谁才遭了这么多罪!偏你还来看笑话!出去!出去!”
这几下可真不是闹着玩,两巴掌下去胤禛的手背便微红了起来,外面的竹湘听到声音冲进来,便被这样子吓地跪了地。
“主子爷恕罪,福晋主子、怀孕操劳身子虚浮,脾气也、也……”
胤禛伸手去捉庄婉的胳膊,见庄婉红着眼圈小护理一般哭着骂他,倒是有些尴尬,虎了脸对外面,“没眼色的奴才,没见福晋让你们都出去?!”
竹湘身子抖了一下,便被猫着身子进来的苏培盛扯了出去。
里面的庄婉见状更不依了,“……除了折腾我,你还折腾我的丫鬟!胤禛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