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
林宴却反手一抱,又将她扑在榻上,逗她道:“反正刚才你也想通了,那不如……我们就要个孩子吧,从今日开始努力,如何?”
“不要……唔……”余音又被唇封。
幔帐未落,遮不去满床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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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渐渐逼近,宋星遥愈发忙碌,除开公主府的事务外,还要忙着给自家置办年货,年节礼物也不能少。因着林宴官职攫升,在外锋芒愈盛,人情走动之事也愈发多了,宋星遥两头兼顾,忙得不可开交。
十一月底,宫里又传出旨意。
韩青湖位份再升,从昭仪一跃成为贵妃,离后位只一步之遥。如今后位虚悬,阖宫上下韩青湖位份最高,隐隐已有六宫之首的气势,十五皇子记入她名下,这储君之位的争夺再度起了巨大变数。
通过后宫向韩青湖示好拉拢的朝臣越发多了,连带着做为与韩青湖交好的宋星遥,也受到不小注目。
宋星遥十九岁的年,过得着实忙碌。
第106章 储君之争
圣人子嗣虽多, 可除去公主之外,活下来的皇子却并不算多。皇后并非大度之人,李家钻营权势,当年就为后位残害韩家满门, 后来又为太子铺路, 在后宫不知荼毒多少人, 没有出生就胎死腹中的便不提了, 那些还未长大就夭亡的皇子,曾是后宫妃嫔的噩梦, 一度在宫中流传着“生女保平安”这样的话。
这么多年下来,平安长大的皇子总共也就六个, 可圣人生性敏感多疑, 当初他那皇位就是几个兄弟的厮杀中得来的, 以至老来对几个儿子也诸多防备, 早几年时就圈禁十一皇子, 打发五皇子与七皇子去了偏远属地, 剩下的废太子、三皇子与一个年幼无背景没有威胁的小十五留在长安。
如今,废太子一去,能争大宝的似乎只剩下三皇子一人。但三皇子此人虽有野心,却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徒, 又贪图权势富贵, 并无为君之才德。十五皇子年岁尚幼, 即便有韩贵妃在后扶持, 六岁稚龄的孩童也成不了大事, 除非……
“如今圣人缠绵病榻已逾半年之久, 朝事渐废, 朝堂上尚无服众之人, 每日都因鸡毛蒜皮之事吵得不可开交,着实令人头疼,这储君还是早立方妥。”一人坐在林宴书房临水的窗下叹道。
今日韩府来的访客着实不少,都是素日与林宴交好的少年郎君,也是近年朝堂新贵,聚在林宴书房的偏厅内畅谈时事。
林宴坐在书案后并不说话,只听他们讨论。
“纵观时局,又有谁堪为储君?”第二人开口,只这话没说尽便闭了嘴。
妄议立储传出去,是要被杀头的。
“听说圣人有意将五殿下与七殿下召回京中,到时候也不知会是怎样局面。”
“什么局面?”方遇清倚在窗棂上,挑起眉没个正形,“肉就一块,几只狼崽子抢,外边还有等着分食的秃鹫,西北尚有虎狮虎视眈眈,你们觉得会如何?怕就怕肉没叼稳,却引来群兽围夺。”
他身在江湖,不涉朝堂,却将局势看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得众人心头一紧,林宴刚要开口,门外却传来轻轻叩门声,他道了声:“进来。”房门被轻轻推开,宋星遥带着人捧着膳食进来,冲林宴微微一笑。
“已过午时,夫君就是自己不饿,也别怠慢咱们府上的贵客。我给你们送些酒菜过来,边饮酒边谈,岂不快哉?”宋星遥笑着吩咐下人将酒菜摆进厅内。
屋里坐的年青人忙站起,一一向宋星遥行礼道谢,林宴也从案后走到她身畔,道:“多谢娘子。”
宋星遥颌首微笑,待得席面摆妥,她在林宴身边坐下,亲自替他斟酒,并无离开之意,众人有些诧异,因有女眷在场,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只有林宴泰然自若地谢过她斟来的酒,敬过诸君后一饮而尽才开口:“又安说得没错,四周虎狼环伺,又岂止长安,放眼中原,就有东平、滇南等地几个藩王居心叵测,再论中原以外,突厥、匈奴等外族屡有进犯,狼子野心早就觊觎已久,若是长安不稳,诸子争位引发时局动荡,怕只怕河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肉,也不是人人都能一争,眼界、心胸、才能、德行,缺一不可,需得服众,还要有慑人手段方可。诸位不妨抛下那些党阀之争,权利倾轧,想想谁才配得上那个位置?”
诸君无人回得上来,只方遇清扯唇笑笑,自饮了一杯酒,宋星遥则托腮看着林宴。
在众人注视之下侃侃而谈的林宴,隐约是这群少年郎君之首,一开口便无人插话。这样的林宴,既非上一世她刻板印象中的疏冷清高,亦非这一世面对她时俯低作小的顺从讨好,宋星遥不曾见过他这一面,胸有成竹指点江山的自信飞扬,比之上辈子惊鸿一瞥的少女迷梦要更真实,也更吸引人。
林宴说完也不等他们的回答,只是转头看了看宋星遥,发现宋星遥一脸沉思地看着自己,他便挑挑眉,以目光询问她。宋星遥只是笑笑,再给他递了杯酒。
这场讨论最终并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天黑之前,诸君散去,林宴却不急着要人收拾厅中残羹冷炙,把宋星遥拉到了怀里道:“下次要还想听,光明正大地来就行了,不必做这些。”
说话间,他揉揉她的手。
“我怕我来了,他们便不说了。”宋星遥笑道。
送酒菜自然只是借口,林宴更不需要她的服侍,她从公主府匆匆赶回,就是知道今日有这一场谈话,她想听听。
“那你听了这半天,可有心得?”林宴拉她坐在自己腿上,问道。
“你长篇大论了半天,无非是想提你心里德才兼备适合为君之人,却为何不说呢?”宋星遥反问他。
“我说的,哪有他们直接感受来得感受深?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林宴搂着她的腰,眼睛微闭,享受这阵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又问她,“你知道是谁?”
“这有什么难的?你不就是想提长公主,扶立女君,林宴你这胆子可真是肥啊。”宋星遥戳戳他的腰,“现在不合适,那何时才合适?”
说来也奇怪,时局纷乱,朝堂群龙失首,长公主虽然每天都进宫,却什么也没做,只冷眼旁观着。
“你是不是奇怪,殿下虽有野心抱负却一直蜇伏未动?”林宴笑了,解答起她的疑惑来,“殿下与圣人一母同胞,感情很深,当年若无殿下力保,圣人这皇位未必坐得稳,如今殿下要夺的,是自己亲哥哥的江山,你让殿下作何感想?莫看殿下杀伐果决,但她却是个重情之人,要走出那一步,很难。”
上一世,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赵幼珍并没出手,反叫林晚占了便宜。
宋星遥跟着赵幼珍久了,自然明白她的为人,赵睿安的背叛都让赵幼珍情绪低落了数日,何况是自己当年力保的哥哥?
“其实我们都在等,等一个你说的,最合适的时机。”林宴继续道,“殿下威望虽高,但亏在身为女子,一个女人要想夺得至尊之位,她付出的必定是其他人的十倍之多,如今她的威信还不够,还没到非她不可的时候。乱世才能出英雄,如今还不够乱,殿下得让天下人知道,这江山,没她不行,她才有资格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
“好难啊。”宋星遥叹口气,觉得未来的路荆棘密布。
“难,也得去争一争,更何况这不是你想要的。你想握权势傍身,可不就要依附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这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强过九五至尊?”
“说得好像你替殿下争位是为了我一样!”宋星遥才不领他这情。
“一半一半吧。”林宴目光望得远了,穿透回忆,似乎回到从前,“有一半是因为你,另一半……当年我扶林晚上位致使大安数年动荡,外贼进犯边疆难安,愧对天下人,这是我的罪过。我多活那十二年,除却替你报仇外,也因为是我一手造成当年局面,我不能一走了之,得给天下一个交代,所以兢兢业业辅佐新皇十二年,到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如今这时局再乱,我想替天下寻个明君,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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