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昏君作者:雅寐
第14节
羽成雪笑容清浅:“阿蘅想如何,便如何。是不是世人,又有何关系?”
羽成蘅只觉心口刺痛。这痛淡,却缠绵。
“表弟殿下,你怎么了?”桓天诚戳戳闷闷不乐的羽成蘅,关心地问。
因为联婚之事,羽成蘅和越活越回去的桓越闹了个不愉快。桓越见羽成蘅迟迟没有来求和,终于忍不住派了和羽成蘅关系好的桓天诚来探探口风。
自从羽亲王羽成熙娶了萧家女为正妃后,桓越很敏锐地感觉到形势变得对羽成蘅有利。而且羽成熙要守孝三年,大婚能得的好处不多,若羽成蘅真的打定主意暂时不考虑大婚之事,桓越也不想逼得他太紧。
加之他年事已高,正琢磨着合适的时机乞骸骨,让他的三个嫡子合力撑起门户。
最近被家里长辈合力逼婚几乎没疯掉的桓天诚难得有了放风的机会,只差没连滚带爬地进宫找表弟诉苦。
他一提起长辈硬塞到他房里的通房小妾便欲哭无泪,简直想抱着清华宫的柱子不再回去。
不过他滔滔不绝地哭诉了半天,羽成蘅都显得心不在焉,他顿时哀怨了。
“为什么不想成婚?”羽成蘅捧着参茶转了半天,才慢悠悠喝下一口,不知怎地竟觉得这带着淡淡涩味的参茶还比不上羽成雪喂给他喝的补药那么有滋味。
见桓天诚实在苦恼,他随口问了一句。
桓天诚的眼色却可疑地闪烁起来。他支支吾吾道:“……我想找个自己喜爱的……”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幸运,可以找到自己喜爱的人?”羽成蘅有点漠然道。
“没有找到,哪里甘心?”桓天诚不服气嘟嚷。
“表兄,你今年二十有三了。”羽成蘅实事求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是你们都没有大婚呀!”桓天诚脱口而出,“四皇子、五皇子……你……都没有大婚呀!”
羽成蘅哑然失笑:“我们和你哪里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们不是被逼得更厉害吗?还不是想找个真心喜爱的!”桓天诚说得头头是道,确信不疑。
羽成蘅想笑,但突然又笑不出了。
还不是想找个真心喜爱的……
这真可谓一言惊醒梦中人!
由于早年司徒弘烨剥夺了大部分皇子读书的权利,让他们这些羽国皇子们基本错过了最佳的启蒙时期。后来虽然断断续续得回读书的机会,但进度十分缓慢,很多关于礼廉鲜耻的观念没有深深地印在他们的脑袋里。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没太多文化束缚的皇子们活得比以往的任何一代都要任性随心,他们并没有因为争权夺利而完全压抑自己。
羽成雪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劝告坚持不大婚,羽成珠曾经主动对爱慕着的司徒弘烨自荐枕席,羽成慕不在乎旁人的侧目与司徒悦纠缠至今……即使连读书最多的羽成熙,都能说出以江山为聘,可以把自己或者弟弟嫁出去此等离经叛道的话。
而且他们都对父皇羽宗仪和二皇子羽成祺的扭曲关系皆视若无睹。他们甚至不像羽成蘅有过上一世阅历丰富所以看得开,而是很超前淡定地接受着这一切。
而他,何尝不是为了心中的结一直等待着?还因此刺伤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随心,唯心。
所有人都是这样。
“表兄,说得极是。“羽成蘅笑看着桓天诚。他倒是难得的还保持赤子之心的人!
得了羽成蘅的赞赏,桓天诚挠挠头开始傻笑。
“那表兄,喜欢怎么样的人呢?”羽成蘅道,“不如我替你掌掌眼?”
桓天诚顿了顿,无力地叹气:“我喜欢的人,今生都不可能……”
“怎么会?我可以帮你。”桓天诚又不是长子嫡长孙,桓家对他基本是想怎么宠便怎么宠着的,还好只是把人宠得有几分天真而没有宠坏。以他的品貌身份,羽成蘅可以为搜罗很多贵女任他挑选。即使他有喜爱的但身份不合适的人,若人品尚可,羽成蘅也可以让他光明正大娶到人。
“……你帮不了。”桓天诚摇头,闷声道。
“哦?”羽成蘅挑眉,充满怀疑。他明亲王的权势可是很大的!
桓天诚看了他一眼,咬咬牙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道:“难道你可以把自己嫁给我?”
☆、64
羽成蘅哭笑不得。怎么最近有人接二连三地向他表明心迹?
一个阿絮已经让他倍觉棘手甚至不自觉躲起来避开他。如今连素来玩心重性子真的表兄桓天诚都掺一脚?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魅力?羽成蘅百思不得其解。
桓天诚一时冲动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脸色马上涨得通红,又很快转成苍白。
如果被祖父桓越知道了他对羽成蘅生出这样的心思,恐怕要打死他以免他败坏桓家的家风。
还好羽成蘅只是愣了愣,脸上有些错愕,而不是鄙视愤怒,桓天诚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放松下来,还升起一丝不该有的期待,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羽成蘅。
“……表兄,呃,是喜欢我什么呢?”羽成蘅沉默了片刻,有些好奇问。他努力想了一下,还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出彩之处引得桓天诚倾心。桓天诚倒是自认识开始便很照顾他。他胡搅蛮缠的入了宫成为御前侍卫的一员,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见到他一面,最终做了他的伴读就马上自告奋勇要保护他。因为桓天诚心思单纯,羽成蘅倒愿意和他亲近,看在桓家眼里,他们两人便是特别投缘。但羽成蘅从未把桓天诚对他的好往感情方面想。在他看来,桓天诚对他的感情就像一个孩子遇到一只不太健康的宠物一样,觉得新鲜出奇同时又不自觉地保护欲发作。
“就是喜欢你,哪来这么多什么?”桓天诚有些扭捏地挠挠脸,“看到你就觉得乐,觉得你无一不是好的……”他看着羽成蘅,眼里都是挚诚和恋慕。
这个眼神让羽成蘅想到什么,他的脸慢慢正色起来,知道不能把桓天诚的话当一时迷惑看待。
桓天诚见他的脸色变了,他的神情也跟着变得僵硬。
“表兄……”羽成蘅字斟句酌,“很抱歉,但我,并不是一个适合你的选择……”
桓天诚脸上露出一抹清晰的受伤,又奇异地带着一些如释重负。他难得安静了好一会儿,小小声道:“其实,我也猜到了。”所以他刚才说,他喜欢的人,今生都不可能,甚至是来生,也似乎没有任何可能。桓天诚试着弯起唇笑一下,表示毫不在意,可惜没有成功,顿时沮丧起来。
羽成蘅道:“表兄,你是个好的,我相信你可以找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他该找一个真正贤良淑德的女子生儿育女,好好过一生,而不是如他一般离经叛道、任意妄为。有些事他自信可以做到,但桓天诚没有那个机心,也不必走这条如此艰难的路。
桓天诚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羽成蘅问:“那阿蘅你找到了吗?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是周大将军,还是……四皇子殿下?”
万万料不到桓天诚会冒出这么一句,羽成蘅心里微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眯起的眼里闪过淡淡的戒备。
桓天诚见状苦笑,举起双手讨饶道:“阿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
“……你是怎样知道的?”羽成蘅摩挲着杯盏,垂下眼帘问。桓天诚和周凤谋、羽成雪接触的次数不多,怎会发现其中的隐秘?
“我看出来的。”不要少看情敌的直觉!而且桓天诚心思干净,对事关羽成蘅的事格外敏锐,几年下来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周凤谋对羽成蘅的不同,羽成雪对羽成蘅的不同,以及……羽成蘅对他们两人的不同……桓天诚都看在眼里。他是天真了一些但并不是愚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们对我……这么明显?”羽成蘅不自觉问。
桓天诚看着羽成蘅眨着大眼睛,吃惊又懵懂,神色却不是嫌弃或者拒绝,心里的最后一丝期盼也散去,叹了一口气:“阿蘅,你没发现……你对他们亦有所不同吗?”
羽成蘅不语。他对他们自然是不同的。
他对周凤谋一直都是欺骗利用,他骗自己喜欢他,骗着骗着到最后他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看到周凤谋难过他会心痛,他不想周凤谋死,但周凤谋对他的要求,他办不到,所以彼此分道扬镳。可是在羽成蘅心里,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羽成雪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毫无保留地托付后背之人。他敬他爱他信他,可以在他面前尽情地展露最真实的自己,他以为这只是真正的兄弟感情。即使羽成雪向他表明心迹,羽成蘅也觉得心里有着别人的影子的自己,根本配不上白璧无瑕的羽成雪。
桓天诚难得看到祖父口中天纵奇才的羽成蘅有这么迟疑为难的时候,若有所悟道:“互相喜欢这么难……阿蘅,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
在羽成蘅陷入感情纠结的当儿,他手里原本十拿九稳的储位突然又起了变化。
梁国来使,祝贺大皇子羽成熙封王开府。这使者团的正使,却是羽成熙原来的未婚妻,后来变成他义妹的梁国公主梁盈!如今她已经随着新皇登基晋为长公主。
这梁国长公主梁盈刚诞下一个女儿,新婚夫婿便暴毙而亡。新梁皇欲为她重新选婿,梁盈统统拒绝,称只肯嫁给羽国大皇子羽成熙,甚至昭告天下让女儿认羽成熙为义父。
此次梁盈来羽国,便是带着女儿一起来向羽成熙行礼的。她的目标很明确,正是要和羽成熙再续前缘来的。至于羽成熙的新婚妻子萧氏,梁盈和梁国根本提也不提,更不用说祝贺他们大婚了。
梁国使者团到达当日,穿着一身正红色梁国公主服的梁盈款款而出,雍容娇艳,仪态万千,全无一丝新寡之妇该有的素雅低调。
羽国朝堂虽然鄙视她不守妇道,不顾颜面追求羽亲王,但也知道她深受羽国新皇梁礼的信任,在梁国很有权势,不好得罪。梁羽两国刚议和不久,羽国国库空虚的问题还亟待解决,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因此对梁盈的到来,羽国朝堂的态度十分客气。
不过梁盈很快在羽国看似平静的局势中投下一颗大石。
她表示梁皇有口谕,若羽国立羽成熙为储君,并且娶她为正妃,羽成熙登基当日,梁礼将送来一纸国书,与羽国签下为期五十年的互不侵犯和约,并且在任一国受到他国的入侵时,另一国将派兵支援!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性的结盟机会!若处理得当,可保羽国太平五十年!
虽然梁国在和羽国的战争中实力受损,但依然是当世公认的最强国。这样的梁国却愿意与三国中相对而言最弱的羽国连成一气!恐怕此约一出,陈国皇帝都要夜不能眠!
梁盈显然也很清楚这件事的分量。她轻飘飘地抛出这个消息后,便待在新建不久的使馆所闭门不出,道只愿接见羽亲王羽成熙一人。
“最难消受美人恩。”羽成蘅慢悠悠感叹道。
梁国长公主梁盈确实在使馆所闭门不出,但她的大宫女却带着她新生的女儿前去羽王府拜见羽成熙。
因为羽成熙早得了信避了开去,并不在府中,羽王府的王妃萧氏只能出来接待,据说被梁盈的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于是羽王妃的懦弱之名与梁国长公主的跋扈之名便一下子传开。
而作为两女争夺的中心,羽成熙正一脸平淡地坐在麟趾宫中,看着羽成蘅若有所思。
☆、65
“大皇兄,你这样躲着真的好吗?”被羽成熙看得心里有点发毛,羽成蘅忍不住问。当然,虽然尽量掩饰,语气里还是不小心泄露了一丝幸灾乐祸。
“阿蘅,你怎么看此事?”羽成熙不以为忤,淡淡问。他指的是梁国长公主梁盈带来的梁皇口谕。
很多支持羽成蘅的朝堂之臣都暗暗叫糟,正苦思对策。偏偏羽成蘅这个正主不疾不徐,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羽成蘅软软地靠在宽大的躺椅上,大眼睛狡黠地看着羽成熙:“那大皇兄又是怎么看此事呢?”他反问回去,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反正这是羽成熙招惹的麻烦。
最近被羽成雪和桓天诚表明心迹的事困扰到的羽成蘅终于看到有人比他更“惨”了,心里十分快慰。虽然羽成熙的淡定与“惨”沾不上边。
羽成熙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正经说话。”
仗着身体刚好羽成熙不会对他怎么样,羽成蘅皮皮地朝他吐吐舌,就是不说。
羽成熙道:“我已有正妃,阿絮与我年纪相当,不若让他娶梁盈为皇子妃?”
“梁盈喜欢的是大皇兄你!”羽成蘅马上道。
“梁盈素喜俊俏的男子。若容貌胜过我者,她极有可能心动。”羽成熙道。
羽成雪的容貌在羽国男子中当属第一。而且梁盈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即使是对羽成熙十分倾心的那时,她也能悄悄与其他男子勾搭上并且珠胎暗结。如今更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远千里来到羽国向羽成熙求婚,致他已有正妃的事实于不顾。
羽成蘅蹙眉,摇头反驳:“梁盈要的不单是俊俏的男子,她要的还有权势。”人家的条件可是立羽成熙为储君,并且娶她为正妃。这个梁国长公主的心可是大得很。
羽成熙从容道:“梁国可以漫天要价,我们自然可以就地还钱。以梁礼的为人,前半个条件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后半个不过是梁盈的私心。能成自然好,不成了,她的结局也不会太差。梁盈在梁国的处境没有朝堂以为的那般好,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远嫁。”
听到这里,羽成蘅的脸终于拉下来:“大皇兄,你不能拿阿絮的婚事做交换,让他娶那个娼妇!”
“我不会。”羽成熙慢条斯理道,“此事,自有朝议。”
有了朝议,恐怕形势绝对会一面倒!
毕竟已经有大臣觉得梁国的条件可以接受,能换来五十年的和平,羽亲王羽成熙本来又是精明能干的嫡长子,立为储君可谓名正言顺,唯一碍难的只是换一个正妃很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损害羽成熙的名声。
如今有不参与争储的四皇子羽成雪可以为羽成熙这个未来储君消去唯一的顾虑,而梁国又接受,那么何乐而不为?
“大皇兄!”羽成蘅忍不住直起腰,抗议道,“你不可以这样!”
羽成熙挑眉:“你说我可不可以?”
他当然可以!不要说弟弟,就是他自己,如果有国君以江山为聘,他都可以嫁出去!更何况只是娶一个正妃!他如今的正妃还不是一尊摆设?
羽成蘅小老头似的叹气。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厉害的兄长?
“大皇兄,你到底想怎么样?”
“以后我的问题,你都得正经回答。”羽成熙见他服软,便见好就收。不过条件也从正经回答一个问题变成正经回答所有问题。
赤裸裸的割地赔款!
羽成蘅不甘道:”大皇兄,阿絮是你的弟弟。”
“他也是你的亲哥哥,而且……”羽成熙沉吟道,“谁叫你把太过在意他这个弱点,暴露出来呢?”
羽成蘅顿时语塞。司徒弘烨就曾经利用过这一点逼他屈服。还好当时他要伪装,便顺势而为,所以说到底他在司徒弘烨那里并没有为羽成雪妥协什么。但到知根知底的羽成熙这里……
虽然他知道羽成熙不一定能成功逼迫羽成雪做什么,但是他就是不喜欢羽成雪在羽成熙口中成为可以被牺牲的对象。
羽成熙道:“你和阿絮之事,我不想管。但娶妃生子之事,不可避免。”
羽成蘅越听越不对劲,不禁道:“大皇兄,我不娶妃生子不是于你有利吗?与梁国结盟之事,一旦成了,你便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储君,何必执意问我的意见?”
“娶妃生子是人伦大事,与储位无关。”羽成熙淡道,“至于梁国之事,正是你必须正经回答的问题,不必多言。”
羽成蘅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他在脑里把羽成熙归国后发生的事都过滤一遍,突然觉得自己漏了什么。
羽成蘅一时没有想明白,便自动略过娶妃生子之事,回答羽成熙一开始提出的问题:“大皇兄,梁盈在使馆所已经待了五日。你始终不去拜访,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吗?”任凭朝堂上的一些大臣再如何上蹿下跳,羽成熙这个正主儿不发声,他这边的人不表支持,这件事都只能拖着。
羽成熙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梁盈带来的只是口谕,又没有真实凭据,何必着急?”羽成蘅的手指点着案几,“况且,梁国新败,受损必然在我羽国之上,国力孰强孰弱,尚不可以下定论。梁礼要结盟,很可能只是为了稳住局势,他的皇位还没有坐稳呢!”还有虎视眈眈的皇兄弟正死盯着这个新梁皇。论深谋远虑、雄才大略,梁礼不及他的父亲梁坚多矣。若施展得当,梁国从此衰弱下去也说不定……
梁国之事,还大有可为,何必急于一时,匆匆吞下这还不知是真是假的饵儿?
羽成蘅眼里精光大盛,像一只看到鲜肉的小老虎。
羽成熙先是略带满意地颔首,看着他细瘦的小身板,氤氲的眼里又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忧虑。
“阿蘅……”
“嗯?”羽成蘅微昂起头,准备接受羽成熙对他的看法的评价。
“可有好好喝药、吃饭?”羽成熙突然道出与他们所谈之事毫无关联的一句。
羽成蘅一愣,大眼睛下意识漂移了一下。他最近避着羽成雪,羽成雪察觉后也体贴地没有再靠近。少了羽成雪,清华宫里没有一人可以管住羽成蘅喝药,所以怕苦的他就忍不住和寝殿里的花花草草分享了一下汤药……
羽成熙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的?他俊秀的脸微沉,身上气势大盛,斥责道:“荒唐!”然后扬声道:“去把明亲王的药给本王端过来!”
羽成蘅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事情是怎样发展成这样的!
“大皇兄,不必麻烦,我回去会好好喝药的……”羽成蘅拉住羽成熙,气弱地阻止他。
羽成熙瞪了他一眼,抬起尊贵修长的手抚上他的额头。
羽成蘅下意识躲了一下,立刻道:“我没有发热!”
羽成熙一手固定住他的脑袋,一手坚决地按住他的额。两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羽成蘅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羽成熙的眼睛,不自觉屏息起来。
羽成熙眼里的迷蒙一清,剔透睿智的眸心便显露出来,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关切。
羽成蘅说不出话。
“传太医!”羽成熙按着他的额头一会儿便撤手,又扬声吩咐一句,而后转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羽成蘅欲哭无泪,喃喃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有发热……”
羽成熙完全听不进去。
照顾羽成蘅的绿怡和荀奉明等人早得过羽成雪的吩咐要照顾好他。但羽成蘅并非一般人,真不愿做的事,绿怡和荀奉明等人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大不敬地用武力逼迫他。平时还好有一个四皇子能让他听话,少了四皇子,羽成蘅喝药跟喝毒药似的,费尽唇舌才让他喝那么一点点。
绿怡和荀奉明等人都几乎要去瑾泉宫求羽成雪过来“整治”这个任性的主子了。
此时听到羽亲王羽成熙要插手管,绿怡忙不迭地过去安排。荀奉明利落地吩咐宫人去请太医。
作为正主儿,羽成蘅的声音被完全忽视。
药和太医很快出现在麟趾宫。
羽成熙可没有羽成雪那么疼宠羽成蘅,会好言好语地准备好蜜饯哄他喝药。他只是把药碗放在羽成蘅面前,以眼神告诉他若不喝完,别想走出麟趾宫。
还好太医把脉过后,也道羽成蘅没有发热,只是病后身体还有些虚弱,不然可以想见,羽成蘅会招来羽成熙更严厉的训斥。
听到太医的诊断后,羽成蘅马上给羽成熙一个“看吧,我说的没错”的隐含抗议的眼神。
羽成熙没有理会他,问了太医一个问题:“思虑过度是否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
太医毕恭毕敬道:“殿下的身体最好静养,不宜过度操劳。”
羽成熙的神色变得若有所思。
羽成蘅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羽成熙见他眼巴巴盯着他,面前的药碗动也不动,皱起眉道:“喝药。”
羽成蘅苦着脸,不甘不愿地端起药碗,闭着眼一点一点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