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青年眼色微深:“臣周凤谋见过殿下。”说罢对着跪倒的绿怡等人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居然让殿下爬树?”

周凤谋,司徒弘烨的得力下属,跟着司徒弘烨转战天下近十年,对其忠心耿耿。司徒弘烨在羽国得势后,封周凤谋为当朝左将军,让其代为镇守边关,抵抗梁陈两国的军队。他是司徒弘烨座下第一武将。羽国以左为尊,他的地位尤在司徒弘烨的族弟,右丞相兼禁卫军统领司徒琅之上。在羽国,他是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一次周凤谋能从边关回来,正是因为梁羽议和,边关稍安,司徒弘烨趁机把他召回来述职。据说周凤谋抵达洛阳,是司徒弘烨亲自出宫接的人,对其的宠爱倚重可见一斑!

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就是周凤谋!羽成蘅对他的了解不多。但从宫人平时不多的只字片语,也对他有了初步的印象。同为司徒一党,相比于右丞相兼禁卫军统领司徒琅,周凤谋在羽国的名声要好得多,但这并不能改变世人眼中他与司徒弘烨沆瀣一气的印象。

见周凤谋皱起眉头似要发怒,羽成蘅语带倔强,细弱又坚持道:“阿蘅要爬树!”

☆、8第八章

周凤谋眉一扬,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明明害怕得紧还逞能的羽成蘅。

刚才在皇家书库门口察觉到有人窥视,他还道是何人如此大胆。不想把人捉了现形,却是一个大约七八岁,身穿皇子服的爬树小男孩。

周凤谋虽然和羽国皇室的皇子们接触极少,但他博闻强记、心思慎密,看这个小男孩的年龄和性情,稍一思索便得出羽成蘅的身份。

正德帝羽宗仪的一堆皇子中,他的主子司徒弘烨只对当今太子殿下羽成灏稍假辞色。这十一皇子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弟,也是身上流着桓家血液的皇子,算是沾了光,处境比其他皇子稍稍好上一些。

周凤谋行事又不像司徒琅那般肆无忌惮,通常会留有余地,见羽成蘅在树上颤颤巍巍的,以为是宫人怠慢了他,便想出言训斥。毕竟羽成蘅是太子殿下护着的人,欺侮他便是欺侮太子殿下,打顺贵妃和司徒弘烨的面。而且这事以后传到太子殿下耳里,也会得他几分感激。

此时听到羽成蘅倔强的话,却竟然是他自己主动爬的树,与其他人无关?

“殿下为何爬树呢?”爬树这种行径,乡间野孩子倒习以为常,但身娇肉贵,听说性子也羞涩内向得像个小公主的十一皇子?

“就要爬树!不要你管!”羽成蘅道,白皙的脸上一团的孩子气。不过他语调不稳,倒有几分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

周凤谋心里觉得他不知好歹,唇角不禁上扬几分。本来还想看着太子的面子饶过羽成蘅,但此时他改变主意了,饶有趣味问:“树上风景好吗?”然后伸手拍了拍树杆。他是领兵打仗的军人,手劲大,颇粗的树杆也被他拍得震了震,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羽成蘅感觉整棵树随之颠了颠,吓得小脸煞白,死命抱着树杆低呼:“住手!你在干什么?”

周凤谋抬起眼:“臣在告知殿下,树上危险,还是下来的好。”

羽成蘅含着两泡眼泪,可怜兮兮又难掩愤怒地看着他。

“殿下不下来,就一直待在树上好了。这些人伺候殿下不周,都拖出去杖毙,殿下认为如何?”周凤谋轻描淡写道,一点也不把绿怡等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不要!”羽成蘅惊呼!

“下来,殿下。”周凤谋直接命令道。

“……”羽成蘅抿着唇,神色倔倔的。

“来人……”周凤谋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他作势扬手道。

“……下不来……”羽成蘅声如蚊呐。

“嗯?”

“……不会下来……下不来……呜呜……”羽成蘅极度羞耻道,开始小声哭起来,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小男子汉尊严被戳伤了。

自见到羽成蘅抱着树杆不放的肢体语言已经看出端倪,但亲耳听到羽成蘅承认不会下来,周凤谋还是觉得很有喜感,心情突然好起来。

——怪不得一直待在树上最后被他发现。

以这个十一皇子如此菲薄的脸皮,若不是引了他的注意,恐怕都羞于对自己的宫人承认自己的窘况,只能一直窝在树上进退不得。

思及此,周凤谋微微一哂。

羽成蘅在树上装模作样得正入戏,眼泪都模糊了视线,突然一道气息逼近,只觉身子一紧便被人拦腰抱住,直直往下坠!

却是周凤谋施展轻功,把他从树上抱下来了。

猝不及防的羽成蘅是真被吓着了,“啊”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伸手抱住可以抱住的东西,误打误撞抱住了周凤谋温热的脖子。

不过几个呼吸的间隔,周凤谋抱着羽成蘅已经稳稳落地。

“殿下,你快勒死臣了。”周凤谋笑道。

闻言,羽成蘅立刻回过神似的,松开勒着周凤谋脖子的手臂,在他怀里扭捏地抬起头,被眼泪浸过的眼睛圆溜溜水润水润的,配上文秀的小脸,很有几分可怜又可爱的味道。

周凤谋不禁在他白里透红的颊上捏了一把。他极少和小孩子相处,下手有点不知轻重,顿时把羽成蘅的脸颊捏出淡淡的指痕。

落在周凤谋手里的羽成蘅像被拔了尖爪子的小猫。好不容易才养出一点好脸色的脸颊被捏痛了,他雪雪地呼了几声,委屈地又红了眼,敢怒而不敢言。

“怎么了?舌头被吃掉吗?”周凤谋问。刚刚还挺有趣的能说会道的小东西,怎么突然变成掩口葫芦了?

羽成蘅扭着身子要下地,一副“不想理你”的模样。

不在战场上的周凤谋是个促狭的,性子又颇为不达到目的不死心,几下制住羽成蘅的挣扎:“回答臣,殿下。”

口口声声叫着“殿下”,言行举止却和宫里那些护着司徒弘烨的侍卫一般,面上守礼口气却不含半点恭敬。而且,这个周凤谋还多了一分强势与随心所欲。

“我不要和你说话!”羽成蘅鼓着脸,细声细气道。

周凤谋被逗笑了:“不和我说话,就不让你下来。”这下连“臣”“殿下”都不称了。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太子哥哥……”羽成蘅急了。

周凤谋会给太子羽成灏留几分面子不代表他怕了羽成灏。同为司徒弘烨倚重的臂膀,周凤谋比司徒琅名声要好只因为他没有司徒琅的肆无忌惮、好色滥杀,但他也是心高气傲,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即使羽成蘅拿太子压他,周凤谋也是不痛不痒。

“那我就把你藏起来,不让你找到你的太子哥哥。”周凤谋恐吓道。

羽成蘅果然被骇住了,扁起嘴眼里又开始蓄泪。

绿怡等人见羽成蘅被欺负得泪汪汪的,心里也急。若太子殿下知道他疼爱的胞弟羽成蘅受了委屈,他是不能拿位高权重的周凤谋怎么样,但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不一样了,一道“伺候不周”的帽子扣下来,定会受太子殿下责罚的。

但周凤谋有言在先要把他们杖毙,虽然看似是逗弄羽成蘅的戏言,但周凤谋素来喜怒无常,真下令了也不过是一点头的事儿,久经沙场的将领哪里会顾惜几条无足轻重的宫人性命?落在太子殿下手里还有活命的可能,惹了周凤谋就只有死路一条。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儿,自然明白该如何选择。所以他们是一点也不敢动、不敢言,心里不断祈求年纪尚小不明白周凤谋厉害之处的十一皇子殿下不要过分得罪这尊大佛。

周凤谋完全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甚至觉得羽成蘅可怜兮兮的小脸甚是可爱。此时的他完全没想到这是他以后陷入万劫不复之中的开端。

他等着羽成蘅嚎啕大哭,不想这小不点皇子含泪含了半天,居然怯生生地伸手环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软软糯糯打商量道:“我不告诉太子哥哥,你放我下来……”细细的声音里含了一抹撒娇哄诱。

小孩子的吻香软短促,像柳絮拂过心头似的,勾起一丝痒意。

从未与人这般亲密过的周凤谋一怔,竟有些失神。

不过他是非常人,很快把那一瞬间的失神掩饰过去,垂眼对上羽成蘅水润羞怯的大眼睛。

“让我抱着你不好吗?你要下来干什么呢?”周凤谋的语气温和下来。虽然有些意外,但这一亲,莫名让他稀罕起这个拔爪猫儿似的的小皇子。

羽成蘅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打蛇随棍上,就着环住他脖子的姿势把小头颅搁在他颈间:“要回宫练字……”

周凤谋直接抱着他开始走:“我送你回去。”

绿怡等人被这急转直下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原本有些弓拔弩张的一大一小怎么突然变得和谐起来。

见周凤谋抱着羽成蘅就走,根本不理会跪了一地的宫人们,绿怡等人连忙站起来,乖觉地跟上去。

当日周凤谋不但亲自把羽成蘅送回清华宫,还陪着他练字、玩耍,在清华宫足足待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周凤谋在宫外有左将军府,但他深受司徒弘烨宠爱,除了上大朝,其他日子也要到皇宫向司徒弘烨请安。原本他都是请完安即出宫的,如今倒偶尔会拐到清华宫看看羽成蘅再出宫。

周凤谋出身市井,虽然极少和小孩子相处,但对小孩子喜欢的把戏还有些了解,不出几日已经成为羽成蘅的一个大玩伴。

司徒弘烨听闻此事,十分感兴趣。他的亲子早夭,对自己的左右手周凤谋和司徒琅一向如子侄般亲厚,尤其是年纪尚小又行事有分寸的周凤谋,说司徒弘烨纵容他也不为过。周凤谋却是少年老成、杀伐果决,少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鲜亮活泼,更未曾听过他与哪个孩子亲近。

听宫人回报周凤谋又去找羽成蘅,司徒弘突然烨心血来潮,携着太子羽成灏驾临清华宫。

☆、9第九章

司徒弘烨与羽成灏到清华宫时,看到的就是周凤谋举着一架精巧的小弩,身高只到他裤腰处的羽成蘅一手拉着他的衣摆,一跳一跳的伸手试图够向小弩。偏偏每次羽成蘅快要够到的时候,周凤谋拿着小弩的手便稍稍往上移了移,让羽成蘅始终够不着,急得小脸鼓鼓的。周凤谋低头看着憋红了小脸的羽成蘅,神色戏谑又悠闲。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像周凤谋在欺负人。

太子羽成灏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任谁看到自己疼爱的同胞皇弟被这样欺负,心里都不会高兴。但他在前朝听政日久,很了解周凤谋在司徒弘烨心中的地位,指望司徒弘烨喝止训斥周凤谋那是妄想。

还好羽成蘅年纪小,只当周凤谋在与他玩,虽然小脸上带了着急,倒没有受委屈被欺负的自觉。

而且他跳着跳着依然够不到小弩,许是觉得累了,竟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泄气地摊着手垂下小脑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沮丧的味道。

看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露出这样的神态,旁边的人都不自觉流露一丝心软。羽成灏更是恨不得走过去扶起他好好安慰一番。

——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乖巧文秀的皇弟的。

不过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周凤谋已经弯身把羽成蘅捞起来,单手抱住,把小弩塞到羽成蘅怀里。

羽成蘅先是很熟稔地张开手臂让他抱起,后得了小弩,秀气的眉目瞬间笑开,软软地说了句:“谢谢阿谋哥哥,阿蘅很喜欢。”

周凤谋的眼睛似乎立刻温软了些许。

羽成灏登时觉得不是滋味。

见周凤谋和羽成蘅旁若无人地交谈,司徒弘烨在一边兴味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羽成灏把到嘴边的话噎了下去。

司徒弘烨却是看够了,笑斥道:“明知道本王来了,还不滚过来见礼?”

跟着司徒弘烨来的宫人事先被授意不得张声,清华宫的宫人注意力大多都在周凤谋与羽成蘅身上,即使有人察觉到司徒弘烨的到来也被示意闭嘴,所以连羽成蘅在内,很多人对司徒弘烨和羽成灏的围观一无所觉。但周凤谋武艺过人,感觉敏锐,司徒弘烨才不相信他真的不知道他来了,故有此一说。

听到司徒弘烨的话,周凤谋和羽成蘅一同看过去。

——即使脸上带笑依然霸气十足的司徒弘烨,以及跟在他身后皱着眉的太子殿下羽成灏。

周凤谋脸上毫无异色,羽成蘅的笑容却收了起来,畏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周凤谋放下羽成蘅,利落地上前见礼。

“臣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起吧。”司徒弘烨伸手虚扶,目光落在羽成蘅身上。

羽成蘅亦步亦趋跟着周凤谋,一副很想藏在他身后消失不见的模样。

见司徒弘烨看着他,他大大一抖,畏畏缩缩向司徒弘烨和羽成灏行礼:“参见王父……见过太子殿下……”

羽成灏看着他这个模样,很想抚额叹息,但也知道上一次在流水小榭拜见司徒弘烨时,羽成蘅是被司徒弘烨的威势给彻底骇到了,怕司徒弘烨怕得要死,才有这样的表现。

司徒弘烨很瞧不上羽成蘅的小家子气,但见羽成灏忧心忡忡地看着胞弟,周凤谋似乎也颇为关注这个没用的东西,倒没有为难他,只是喜怒不辨地让他平身。

羽成蘅一起身,小心瞥了一眼羽成灏,似哭非哭地撇撇嘴,便自以为悄悄地往周凤谋那边躲,抓住他的衣袍不放手。

周凤谋摸着他的脑袋,任他折腾,一边道:“王爷驾到,可有事情吩咐臣?”

司徒弘烨似笑非笑看着他:“皇宫之内,本王可来去自如。阿谋何以觉得本王是为你而来?”

“臣鲁钝。”周凤谋面对如此刁钻的问题依然镇定,他恭谨道,“既然如此,容臣与十一殿下先告退,不打扰王爷的雅兴。”

“你要退下,退下便是,带上小十一干什么?”司徒弘烨道。他看了羽成蘅一眼,羽成蘅吓得整个人缩到周凤谋身后。他心里不喜,哼了一声!

“十一殿下胆小,王爷宽宏,何必留他下来碍眼?”周凤谋道。

“看来传闻不假,你的确很护着他。”司徒弘烨抚着拇指道。

周凤谋垂首不语,脸色绷了绷。

“行了!你摆这副脸色给谁看?你难得有喜欢的,本王还拦着你不成?”司徒弘烨指着周凤谋骂道。

周凤谋闻言,放松下来,唇角勾起,恢复些许吊儿郎当:“谢王爷!”

“待他满十岁便送你当媳妇儿,如何?”司徒弘烨轻飘飘道,突然抛出一个惊雷!

“王父!”羽成灏再也忍不住脱口惊叫!

司徒弘烨不择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常驻后宫,暗纳正德帝为嬖宠,成为羽国无名有实的帝王,本身就是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在私德方面几乎毫无顾忌。

在他手下的人,司徒琅同样荤素不忌,染指过的人多得数不清,甚至连皇子也敢暗地里动手动脚。若不是司徒弘烨看在士族势力的面上对后宫之人尚算守礼,拘着司徒琅不让他胡来,后宫之人都不知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周凤谋的名声虽然比司徒琅好,也没有司徒琅那般来者不拒,但他不近女色、喜好龙阳道的传闻还是传得有板有眼,听说他的将军府后院养着不少倌儿供他玩乐。

司徒弘烨有给大臣赏美人的习惯,但从未在大场合给周凤谋赏过人为他洗脱或者坐实他喜好龙阳道的传闻。此时却说要把羽成蘅这个堂堂皇子、太子的胞弟赏给周凤谋当媳妇儿?

这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怎地?阿谋还配不上小十一不成?”司徒弘烨问。

“王父,阿蘅是男孩子,怎么可能做周大人的媳妇儿?”羽成灏急道。他怕极了司徒弘烨的不按理出牌。一旦事情有了个准儿,他的母妃恐怕要哭瞎眼睛。他这个太子的颜面往哪里搁?羽成蘅如今还不懂事,待日后知了寡廉鲜耻,怎么还有活路?

“本王说能做,他便能做。”司徒弘烨傲然道,“太子是在质疑本王的话?”

羽成灏脸色一白,有些哀求地看着司徒弘烨:“王父……”

司徒弘烨不带情绪地看着他。他在羽成灏心里积威极深,羽成灏被看得发怵。

“不若问问周大人的意思……”如果是旁人,羽成灏已经屈服了。但羽成蘅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勉强坚持住。

司徒弘烨眯了眯眼,对羽成灏没有言听计从感到一丝不悦。

“阿谋怎么说?”

“十一殿下年纪尚小,到他十岁时,若臣依然兴趣不减,一定向王爷讨要。”周凤谋当仁不让道。

司徒弘烨笑了:“口气不小!这么肯定到时本王会如你所愿?”

“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一点,臣不会谦虚。”周凤谋眼神炯然。他是司徒弘烨嫡系,所谓的“强将”自然是指司徒弘烨。

“好!好!好!”司徒弘烨抚掌大笑,被这一记恭维说得舒心极了。

羽成灏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周凤谋的话让他心里不好受,但算他识相,没有立刻应下司徒弘烨这个荒唐的赏赐。不过他是打定主意拘了羽成蘅不让他再与周凤谋亲近,省得年幼无知的弟弟被带歪。

“巧言令色!带着你的媳妇儿滚吧!”司徒弘烨道。清华宫是羽成蘅的住处,他倒把人往外赶,理所当然占了此处。

“遵王爷令。”周凤谋道,反手抱起羽成蘅,利落地往外走。

清华宫的宫人向司徒弘烨与羽成灏行礼,等司徒弘烨挥手放行,他们马上跟了过去。

待周凤谋及清华宫的人退个干净,司徒弘烨负手而立,突然问羽成灏:“本王将你弟弟赐给周凤谋,你心里可有不满?”

羽成灏一怔,抿着嘴不说话。

“本王教养你多年,如父如师,难道你准备因为这事,与本王生分不成?”

“阿灏没有。”羽成灏连忙摇头道,“……只是不明白王父为什么要把阿蘅给周大人……”

司徒弘烨眼神深沉:“阿谋是本王的臂膀。他年纪虽小,心计胆色却出众,除了本王,别人尚且弹压不住他。难得你弟弟合了他的眼,你借此与他相交,好探一探他的深浅。阿灏,你日后有大任要担着,便让这阿谋成为你的磨刀石。”

听到司徒弘烨是借机教导于他,羽成灏又是感动又是惭愧。感动的是司徒弘烨待他的亲厚的确是独一份的,连周凤谋都比不上,惭愧的是他居然因为羽成蘅的事不问因由便对司徒弘烨心生不满。

“阿灏省得。谢王父教导。”羽成灏正色道。

“小十一与周凤谋的婚事,不过戏言,不必当真。”司徒弘烨看着他与自己肖似的脸,缓缓道。

羽成灏心里大安,对司徒弘烨完全心悦诚服,躬身道:“阿灏明白。”

☆、10第十章

羽成蘅很无奈地任他母妃当是娃娃一般摆弄。

又到每月一次的皇子与生母的见面。如今的羽国后宫自司徒弘烨进驻后,以前争芳斗艳的景象再不复见,竟是难得的和谐起来。正德帝羽宗仪被司徒弘烨纳为嬖宠一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没有一人敢把此事放到台面上非议。

高位妃嫔没有一个是蠢的,而且诸如静贵妃、顺贤妃等封号明面上是皇上封的,实质上却是司徒弘烨对后宫妃嫔的警告,要“静”要“顺”,否则后果自负。她们对皇上极少亲近后宫的事集体失声只当不知,毕竟荀家的前车之鉴可摆在那里。士族对司徒弘烨可是忌惮到极点,轻易不敢开罪于他。只要他不对族里的妃嫔出手,其他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有少数没有眼色依然往羽宗仪身边凑的,即使侍了寝,过后得到也只是一碗避子汤。而且羽宗仪可能是被司徒弘烨当女人那般压制得习惯了,男性雄风有所减弱,心态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他奈何不了司徒弘烨,对着后宫的低级妃嫔却依然有着无上的权威,面对女色时添了不少折磨人的手段。侍寝过的妃嫔不死也去了半条人命,侥幸生还的还得面对司徒弘烨的迁怒。渐渐地也无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后宫里,妃嫔们基本是关起门来过日子,有皇子或公主的则一门心思扑到自己孩儿身上。可惜司徒弘烨定下规矩不让宫妃与皇子公主过多接触,让妃嫔们只能默默掉着眼泪,心里怨怼。

因为司徒弘烨的礼遇而处境较其他妃嫔好的顺贤妃桓氏算是心态比较平和的那种。但她心里不是不忧虑的。她的长子羽成灏成了太子,司徒弘烨有意无意把桓家拉上他的船。即使桓家一直不表态,其他士族也隐隐把他们归到司徒弘烨一党。但司徒弘烨岂是好相与的?观司徒弘烨的所作所为,说他是乱臣贼子都不为过!

桓家是经年大族,怎么会轻易把宝全压在司徒弘烨身上?可惜司徒弘烨一直步步逼近。她的皇儿羽成灏又对他极为信赖。顺贤妃还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司徒弘烨的不好,怕一个不好,桓家就步了荀家的后尘。但如今不依附司徒弘烨,又被士族排斥,桓家是两面不讨好,两面不是人。

顺贤妃被困在深宫,见不了正德帝羽宗仪,又极少能与亲子说上话,对前朝之事是束手无策。及到幼子羽成蘅被明月郡主司徒悦推进荷花池几乎溺毙,顺贤妃心里对司徒弘烨一党实在恨上了。无奈势单力薄,只能把这大恨憋在心口,加倍地对羽成蘅好。

之前羽成灏深受司徒弘烨影响,不喜柔弱懦怯之人,对自己的胞弟羽成蘅很看不上眼。但事实上羽成蘅懦怯内向,性情却乖巧温柔,对顺贤妃很是依恋。虽然顺贤妃更看重长子,对这个幼子也是满心欢喜。羽成蘅落水,顺贤妃趁机哭诉,勾起羽成灏对羽成蘅的内疚之情,羽成蘅也对羽成灏亲近了不少,兄弟俩的关系渐渐缓和起来。

难得有一日与两儿子见面,顺贤妃对他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把她亲手所做的衣服拿出来,哄着他们试。顺贤妃在闺阁时女红便十分出色,虽然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落下了一些,重新拾起也不是难事儿。

羽成灏是太子,衣服鞋袜都有专人服侍,即使拿了顺贤妃做的衣服可能也穿不上。不过他当然不会拂逆母妃的好意,接过母妃亲手做的衣服心里还是极烫贴的。

羽成蘅得了衣服却轮为母兄摆弄的娃娃。自打第一件穿上身,顺贤妃与羽成灏仿佛领会到其中的趣味,开始招呼着让他一套一套地换,欢声笑语不断。

羽成蘅这些日子在周凤谋面前装懵懂小儿装得习惯了,很自觉地代入萌宠模式,只当是另类的彩衣娱亲。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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