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雨夜里,如果崔嵬不在她身边,女儿发了高烧,她可能真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之间,她无比庆幸那天在祥云县把他捡回了客栈,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把他扔掉。还好……他此刻仍然在她的身边。
小丫头烧得太严重,支撑了几秒,又闭上眼睛,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
三轮车继续颠簸着向前行驶,微弱的车灯勉强能够照亮前方的道路,要不是司机极其熟悉这段路,还很有可能发生车祸。
大雨倾盆而下,天与地仿佛都融进了一幕幕的雨帘之中,又黑又沉,耳边只听得到刷刷的雨声。
凌晨三点多,杨慧父亲把他们送到了乡镇的卫生所。
值班医生量过小丫头的体温后,旋即给她进行物理退烧,打了退烧的小针,又给她扎针输液。
杨慧父亲把他们送到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风挽月只来得及说了几声谢谢,把杨慧父亲送到卫生所外,目送那辆农用三轮车离开。
回到病房里,小丫头躺在病床上沉沉入睡。
崔嵬坐在床边看着小丫头,伸手抚了抚小丫头的额头,漆黑的眼眸深处凝着一抹担忧。
风挽月又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现在的崔嵬是打从心里关心女儿的,他和过去那个对她的家人漠不关心的崔嵬完全不同。这样的崔嵬,怎么能不让她为之心动?
如果……他真能成为嘟嘟的父亲,该有多好?
崔嵬抬头看到她,站起身向她走了过来,伸手帮她捋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温热的大掌轻抚她的脸庞,“你的衣服都淋湿了,冷不冷?”
风挽月摇了摇头,伸手摸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上衣套在塑料斗篷面,还是干燥的,可是裤子的下半截也全湿了。
崔嵬把自己身上穿的T恤脱了下来,递给她,“你把湿衣服脱了,换上我的衣服。”
她抬着头,一瞬不转地凝视他,没有说话。
“二妞?”
她忽然张开双臂,投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崔嵬愣了两秒,然后回抱住她。
她的眼角溢出热泪,哑声道:“你会一直陪在我和女儿身边吗?”
“会的。”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笃定。
“可我还是害怕。”
“怕什么?”
“怕你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离开我和嘟嘟。”她的声音哽咽,“你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崔嵬轻抚她的后脑勺,“那你就永远别告诉我以前的事,让我永远做你和嘟嘟的笨二蛋。”
“你不会怪我自私吗?”
“不会。”
她抱紧他,有些艰难地说:“可是……其实我知道夏如诗在哪个城市。”
崔嵬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的内心开始变得忐忑不安,他会怎么说?让她带他去见夏如诗吗?
“她是不是在我曾经住过的城市?”
她低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