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野果一类,李千说那请他去饮宴的私宅在郊外,有些野果掉落鞋里,也不奇怪。”符卿开捏了那小果子在指尖细细看。
“鞋里有东西,这般难受,他也不知道取出来?”武昱岩说,“看来是真的醉的厉害了。”
符卿开拿了那双鞋,翻过来查看鞋底,轻笑一声,“倒也不是醉的厉害。”
“嗯?那是为何?”
“这李公子应该是个小脚,可能是觉得男子脚掌太小,不够阳刚,恐人笑话,所以一直穿大鞋。这你看这鞋底,鞋尖鞋后跟磨损极少,应该是填了什么软布一类的东西吧。这野果可能是掉进这些软布里头,没有被脚掌踩到,他把鞋子拿来给我们,自然要抽掉软布,这野果就掉进鞋里了。”符卿开细细的给武昱岩解释。
“真聪明!”武昱岩赞了一句。
“有何聪明,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不拘小节。脚小一点,也不需百般遮掩啊!”
“我是说你聪明。”符卿开没有理解,武昱岩只能又补了一句。
符卿开嘴角微扬,“是不是枣泥糕太甜了,将你嘴都染甜了。”
“夸你何须抹蜜,手到擒来的事儿,你若想听,我日日说与你听。”武昱岩还不依不饶起来。
“得了,办正事吧。”可惜符卿开不为所动,还指了指桌上的衣物。
两人又细细的查看了一番,除了那袖口的朱砂墨渍和鞋里的小野果,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了。
符卿开正看着搁在桌面上那颗圆滚滚的小野果,耳边突然炸开一阵惊雷之声,紧接着几道闪电在半空中闪烁着,像是要把天空撕成碎片。
“好近的雷声。”符卿开倒是没有被吓着,“不知是要惩戒那个逃过法网的恶人?”
“春雷阵阵,倒是好兆头。”外头狂风大作,武昱岩关上了门。
“噢?这说法是何缘故?”符卿开问。
武昱岩却难得的摇了摇头,“只是幼时常听邻居家的大爷提起,大约是跟耕种有关的,我不事农耕,对此不大了解。”
武昱岩说着,扯过李千那身衣裳的袖口,又凑近刚刚点燃的烛火下瞧了瞧,嘴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嘟囔。
“什么?”符卿开追问道。
“李千是不是说他在那个所谓‘仙境’里画了一副雪下红梅图?”武昱岩向符卿开求证。
“是啊,怎么了?”
“你看这袖口沾染上的颜色,刚好可以画一副雪下红梅。”武昱岩点点那抹朱砂。
“你可能不清楚,李千他的山水画极佳,见者无不叹服。我也虽于书画上造诣不深,但是也是能分辨好坏的。又听说他这两年外出,访到一位归隐了的名师,画技更是精进了许多。李千家境殷实,又不想他的画流入一些不相干的人之手,故而他的画只馈赠过几位亲朋好友,或者偶尔展出,从未出售,哪怕是有钱也没有处儿可买。你说,这件事儿有无可能,是有人冲着李千的画作去的?”武昱岩只是一个想法,也不太肯定,说出来供符卿开参考罢了。
“他的画好在哪里?”武昱岩这一番话,倒是叫符卿开想见识见识李千的画作了。
“你这可是难煞我了,我习武之人,于书画上又不精通。”武昱岩颇有自知之明,架不住符卿开摇着他的手臂,嘴里还轻哼着撒娇要他说。
只能开口道,“他最擅长山水草木之类,让人觉着淡雅清新,渺渺几笔就很得景物的神韵气质,很有返璞归真之感。不像那些画摊上头的,不是看着死气沉沉,就是无比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