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跪着的人就是那日那个卖烟火的妇人,她大概是哭的狠了,张了几次口,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的不成句的单字。符卿开做了个手势止住了她的话头,武昱岩顺手端了盏茶给她润嗓子。
符卿开蹲下来,将那白布掀开一角,一张青红交加的死人脸庞隐藏在白布底下。
符卿开看了一眼就皱了眉,这具年轻的男尸脸上尽是淤青红肿,上唇撕裂,下唇肿胀,眼眶乌黑。武昱岩轻轻把男尸的头部侧偏过来,让符卿开看看,那男尸的连头皮都叫人硬生生扯下一块,再深一点,都可一看见里头的森森白骨了。
不过男尸身上的伤口都有一点愈合的痕迹,看来这人并不是叫人生生打死的。
符卿开回忆起那日的情景来,“这就是小盛?”
妇人抬起那双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儿,满是泪水的眸子里头充满了惊讶。
“你那日就是要同我说有关他的事儿吗?”
那妇人听到符卿开的话点了点头,符卿开松了捏着白布的手,白布轻飘飘的落下,盖住那个失了灵魂伤痕累累躯壳,叹了一声,“现在可愿说了?”
那妇人闻言泪珠又止不住的落下来,“大人,大人,我儿是叫那藏春阁的奴仆给活活打成这个样子的啊,休养的十几天不见好,活活叫疼死的啊。”
符卿开叫人给她录口供,自己则去检验小盛身上的伤痕。
小盛的父母虽说是个乡野农民,倒还算见过些市面,即使饱受丧子之痛却也还能理得清思路,竟也同意让符卿开操刀验尸。
黄细六拿着口供走进仵作房里头,只见符卿开正用一把细长的刀,划过死者的腹部。符卿开面色变也未变,像是在切一个大白萝卜。
虽不是第一次见了,黄细六还是被这一幕吓得两股战战,差点没厥过去,忙把口供递给倚靠在门边上的武昱岩,手软脚软的扶着墙走了。
符卿开察觉到有个人进来了,往门口扫了一眼,奇怪的说,“细六走路怎么跟软脚虾一样。”
武昱岩正在专心致志的翻看口供,朝符卿开这边走了过来。
“如何?”符卿开头也不抬的问。
武昱岩思量了一下,“先听听你这边的见解,以免先入为主了。”
符卿开应了一声,埋头继续检验脏器。先前开膛检验的时候,颇为费力气,去年符卿开生辰的时候,武昱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副刀具和撑架,刀细长而锋和武昱岩他自己的那把佩刀有异曲同工之妙。撑架则是替符卿开撑开死者腹部的皮肉,方便他查看。
他啧了一声,“这死者看上去生前被打的狠了,但都是些皮肉之伤,倒是并未伤及五脏六腑。”
“噢?口供里可说王小盛是被藏春阁的众仆役打到口角流血的地步。”武昱岩提出疑问。
符卿开琢磨了一会,掰开死者的口,“把烛火移过来。”
死者口中异味甚重,符卿开强忍恶心,借着烛火的光,,符卿开看清了死者口中的创口。“应该是被打的疼了,咬伤了舌头。”
“可那天,王大娘匆匆赶回去的时候,也是说王小盛咳血了。”被武昱岩一说,符卿开也想起来了,却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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