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捕头呦,这一大早的,也不让奴家好好歇歇。”娇滴滴的女声把一席话说得无比暧昧,一双纤细的鹅黄锈鞋从门槛上迈了进来。
藏春阁的老板柳喜娘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一双含水的杏眼直直得望着武昱岩。武昱岩看到她可能来得急,只带了一只耳环,心中有些别扭。
王勇面露尴尬跟在她身后,“王捕快迷了路,往姑娘们的那处去了,王捕快那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够这样啊,我就连忙给带出来了。”
武昱岩对着柳喜娘那张笑盈盈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有跟柳老板道谢。”
王勇向柳喜娘一颌首,“多谢柳老板带路。”
“这么客气作甚呢!”柳喜娘往里屋走了几步,吴多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喜娘甩了甩帕子,轻轻拈起茶几上的茶盏盖瞧了眼,又随意的松了手,盖子磕在茶盏上一声脆响。
“武捕头,我吩咐他们每次都必须用银针绿芽来招待你,那些平日里一掷千金的恩客们可都没有这个待遇。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茶叶,武捕头真的如此不屑一品吗?”
不知道在这欢场上打拼的人是否都是这般喜怒无常,柳喜娘说这话时,面上竟然带着些怒意。‘女人怎么总是这般说变就变。’武昱岩心里想着,说道,“我吃惯了粗茶淡饭,饮不来这好茶水。”
气氛正僵持着,一个小厮上来回吴多友刚才的吩咐,说是没人听见昨晚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命案发生之时,藏春阁里正热闹着呢,莺歌燕舞,就算是有什么异常的响动,也被那丝竹乐声,寻欢作乐声,喝酒划拳声给掩盖了啊,更何况那胡同在偏院边上,姑娘们待客又不往偏院去。
武昱岩听罢就要告辞,出门之后,身后传开了茶盏乍破水泼一地的声响。隐隐约约听着几句尖锐的女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什么人呐!”
王勇皱了皱眉,着眼去瞧武昱岩的面色,只见他面色如常,像没听到。清河县虽只是个县,可地处交通要塞,人员复杂。又是一座古城,城里头在明处在暗处的势力盘根错杂。清河县衙门这份差事,并不好做。
“能进去的地方我都找了,并没有见到红褐的泥土。再往里走,拐角时不留神碰到柳老板了,不好再探查下去。说来也是奇怪,她走路怎么悄没声的。”王勇轻声说道。
武昱岩听了点点头,“先回衙门再说。”
武昱岩和王勇回到了衙门,黄细六晚他俩一步,从后面边喊边跑。“武捕头!勇哥!”黄细六急急地上前,说了下自己探查到的重大消息:死者极有可能是满堂彩的一个小杂役!
满堂彩里只原是留了一老一少俩人看守的,老的大家都叫他老刘头,是满堂彩的老跑堂,无儿无女的,又在满堂彩干了一辈子,沈老板就留他在满堂彩里头养老了。
少的是个流浪儿,没有姓名,略微有些痴傻,并不严重。一个月前晕倒在满堂彩门口,那时候沈老板给了他一口热茶,又因着他有一把子傻力气,就留他干些杂活,陈老板随口喊了他几天阿茶,大家伙都跟着叫了。
“沈老板倒是心善。”王勇插了一句。“都说他家父子一脉,都有颗善心。”黄细六说附和说。
第4章:死者身份
满堂彩的老伙计,老刘头前天跌了一跤,这几天一直下不来床。据他说,阿茶把吃食给他端到床边,俩人一起吃完了饭,阿茶拿了个小木雕坐在他旁边刻。
突然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倒塌落地的声音,那时俩人都怀疑是瓦匠或是木匠没有摆好东西,阿茶就让老刘头先休息,说自己去看看。老刘头本来就有些困意,本想撑着等阿茶回来,也许是年纪大没精神了,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老人觉少,天没亮就醒了,发现阿茶还没回来。只是腿疼无力,不能亲自去寻他,在床上硬挨到黄细六来。
“老刘头一见是我去找他,脸色就不太好,我之后说了下那尸首的穿着,他僵着脑袋点了点头,又强撑着说了昨晚的事儿,而后竟晕了过去。我等到沈老板带着大夫来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