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转身慌忙进殿。
“皇上,奴才在。”
皇上抬了抬眼皮,眼睑下有些乌青。
“去司天台问问青林国师,丹药怎么还没送进宫。”
“是,奴才马上去办。”
冯盎低头退出大殿,眼底如流水一样平静淡漠。
——
东宫太子喜得嫡子,朝野上下无论是宗亲还是朝臣,以往提着的心思,随着东宫嫡子的落地,也终于松了口气。
毕竟,以前的皇室,孙儿辈凋零,只有逸王一家生了一位皇孙儿,太子和太子妃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
坊间对太子某方的能力也有了尘嚣日上的苗头,有人私下已经渐渐动了心思。
毕竟,储君无子,这可关系到国祚,谁也不敢把宝全压在一个无子的储君身上。
现如今太子妃生子,自然要有人在这个当下表忠心了。
就在太子妃坐月子的半个月后,京城各家已经有开始提前送礼的了。
因为满月宴当天,宾客太多,京城内外,皇室宗亲,武将文臣,大大小小的官员,人多杂乱,很容易无法准确地传递“心意”。
更甚至,提前送礼的,要么就是官位比较大,要么就是礼物比较大,比较贵重。
何况,混迹朝堂的人,哪一个不是脚踩乾坤圈,谁在皇上面前得势,谁火站队于谁。
与其在满月宴当天乱哄哄的送出去,还不如提前送,还能让太子,皇后,太子妃甚至是大司马府看到他们的诚意。
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的送礼,自太子妃生子后,东宫太子的权势简直有不可阻挡之势。
毕竟,太子有后了,这个儿子的到来,为太子的事业如虎添翼。
不过俗话说,一群人的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
无论太子天天有多喜气洋洋,皇后喜爱皇太孙喜爱的恨不能抱去兴德宫养着,皇上还亲自来东宫看过孩子。
但太子妃从不让任何人把孩子抱离开她的视线,也从不让任何人看孩子洗澡裸露。
原因无它,只因为孩子出生时,腰腹部便有一块半月牙状的红色胎记,而太子和皇后,甚至她们卫家人都不曾有胎记,倒是那个男人腰腹上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这让她很恐慌,很害怕。
与徐嬷嬷再三确认孩子的爹已经被赐死,才稍稍放宽了心。
她甚至想找来药物把孩子身上的胎记除掉,可是,胎记是自娘胎带出来的,根本没有药物能除掉。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出了月子,终于来到了满月宴当天。
彼时已经过了秋分,天气愈发的凉爽了。
一大早,太子妃便洗漱得当,宫女给她梳了一个凌云髻,两边各插金步摇。
虽然坐月子期间各种流水般的补品都送进了东宫,可太子妃显得比怀孕之前还要瘦些,许着是初为人母,对皇太孙也太过偏爱,事事都要亲自亲为。
宫里又送来了新的太子妃朝服,有宫女服侍太子妃穿上,大朵的八爪金线菊攀爬在红色的绸缎上,大红色的牡丹含苞怒放。
牡丹是后位才能用的图案,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所以,宫里订制的这套太子妃朝服,也就绣上了牡丹。
何况,太子妃是皇后的亲侄女,现如今又为东宫生下了嫡子,谁不敢高看一眼。
太子今日喜气洋洋,穿着太子朝服,金银线错绣,云海图案中绣着飞龙在天,束金玉宝冠,发丝梳理贴服,腰间赤金腰带圈裹,通身上下无不彰显着他的高贵之气。
徐嬷嬷抱着皇太孙,别看孩子小,可刚满月就穿上绣着四爪飞龙的袍子,紫红色,带着黄色的滚红边圆套帽子,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倒是可爱。
东宫外,已经有宗亲大臣们扎着堆儿的进了东宫。
道贺声,回礼声,大红色的箱子,高高堆起的礼盒,简直把东宫的院子都填满了。
什方逸临和颜幽幽来的不晚,下了马车,便看到四王和云语瑢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