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四娘顶着个嫡母的头衔,若要当真管教起他来,他是半点法子也没有的。
所以宁怀瑜只能妥协了,“母亲既如此说了,那儿子只好听命。不过我可以不去秦家,那秦家若来找我怎么办?总不能赶出去吧?”
宁四娘嘲讽道,“只要你自己不贴上去,正常的官场走动,我也不拦你。但若是你走动得太过亲密,说不得我也只好病上一病,请你回来侍疾了。”
宁怀瑜铁青了脸。
要是嫡母生病,要儿女侍疾,他连官都没法做的。想要在这个精明的嫡母眼皮子底下捣鬼,只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达成了协议,宁四娘也不难为他。
命人请出宁芸顺哥儿,拜托亲爹大伯,让孩子们尽到孝道,就让宁怀瑜回去快活了。
只她也提出,过几天宁怀璧就要回京,到时就是装,一家子也得装出个兄友弟恭来。
这点宁怀瑜还算知道轻重,应下就走了。
可他一出门,顺哥儿便失望的问,“大伯怎么都没问一句大姐姐?”
宁芸的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她是好运,年纪稍小,给宁四娘留在身边护住了。只可怜在宫中苦熬的宁萱,连小堂弟都记挂着她,偏亲爹问都不问一声。他大概都忘了,自己起复的官位,还是拿女儿送进宫才换来的。
宁四娘又是伤感,又是欣慰。
庶长子不懂事,几个孩子倒是乖巧。所以她也不隐瞒,跟他们说起家事。
“你们夏家外祖年前就过世了,好在顺哥儿你父亲母亲回去得及时,见到了最后一面。因怕家里难过,一直没说。如今他们也快回来,大概就这七八天吧。
只这回你母亲是伤心坏了,一路病了好几场。又怕误了你二叔的假期,赶着回京,说不得憔悴成什么样了。我原想跟你们二姐姐说一声,让她派个人去迎一迎。又担心她按捺不住,要亲自去接,见了你二婶那憔悴模样更加难过。所以芸儿,我想将此事拜托给你,行么?”
原本,有寄居宁府的齐瑞华和夏鸾儿在,让他们夫妻跟着跑一趟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开春之后,有个颇有名气的大儒到京郊邻县的一所书院讲学。宁四娘得到消息,忙叫齐瑞华去了,夏鸾儿也跟去照顾他了,是以家中无人,不得不让个闺中少女出面。
宁芸忙道,“自然是行的。我也大了,该帮着家里分担些的。况且祖母必是把丫鬟婆子安排得妥妥当当,我也就是露个脸的工夫。”
顺哥儿道,“祖母,让我也去,我也能帮忙的!”
可宁四娘摇头道,“不是祖母拦着你尽孝,你到底小了些,前些天又病了一场,咳嗽都没好断根。如今你母亲正伤心着呢,若见了你,还要为你操心。横竖不差这几日,你就好生在家呆着吧。若有心,把课文多背一两篇,就是尽孝了。”
如此,顺哥儿方不闹了。
宁四娘说是让宁芸接人,但也不令她走远。就在京郊小镇容安,就是他们进京时曾宿过的地方守着。等接着宁怀璧夏珍珍,务必让他们休整两日,收拾齐整再行入京,省得宁芳看了难过。
她们商议正事,顺哥儿也没什么帮得上手的,便自回房去用功读书。
辛姨娘也收到消息,跑来期期艾艾的打听,“听说夏老太公也过世了?那,那夏家情形怎样?”
顺哥儿虽然不大喜欢辛姨娘说话的语气,但他是个老实孩子,还是如实道,“定是难过的,听说母亲都病了好几回。祖母要不是身为长辈不便去,又不想让二姐姐担心,也不会打发三姐姐先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