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明启一脸憨厚,满口答应,却又搬出箱古书来。
“无意间买的。我家书读得少,看又看不懂,怕糟蹋了前人好东西,只好送来。若先生们有空,瞧着还行,也算我家做件善事了。”
这事先生们都愿意干。
那一箱子古书,大半是没用的,还有不少假的赝品,但也委实淘出两本珍贵的残破古籍,先生们一下激动了。
为了复原,这书只得留在书院,“借”他们研究了。
然后,依旧是三不五时,夏家伙计又开始送东西了。
不过这回不是贩的货物哟,伙计说,这是谁家老娘晒的菜干,那是某个朋友送的螃蟹,反正各种借口,好似全不要钱一般。
可看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菜干,个个饱满肥美的螃蟹,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一来二往的走动中,总混了个脸熟。
偶尔聊上几句,知道哪个先生家有些红白喜事,或是家人生病孕妇没胃口什么的,夏家回头便扯块衣料,抱两坛好酒,或从外地带盒不贵药材,或孕妇想吃的菜来。
但夏明启这个分寸拿捏得相当好,既不让人觉得炫富,也不让人觉得轻慢。
于是,在先生们还有些为难的时候,家里的妇人孩子们倒是都先喜欢上了爱送礼的夏家人。
“人家有心,你就帮着照顾下他家孩子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啊!难道当先生的拿学生家这点子东西,就坏了你的清名了?”
于是,先生们只好不约而同的默了,只是从此都对夏存俭上了心。
虽不会在学堂上单独照顾他,但总会三不五时提出来考问一番,或又一针见血指出他的问题。然后,被抽打得厉害的夏存俭,就跟小陀螺似的,进步渐渐快了起来。
咳咳。
送礼是一门学问,宁芳再次受教了。
但夏存俭是个争气的小孩,知道家里为他花费了不少银钱,才能留下来读书,很是发愤图强。尤其先生们指点得越多,他就越觉得自己不足,简直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了。
等宁芳再见到他的时候,都快认不出这个初见面时,还想跟她打架的大侄子了。
整个一小书呆!
行事规矩刻板不说,见到姑姑一家子来了,他还巴着书桌,不想起身离了他的宝贝书。
在这边陪伴他的夫子一脸苦笑,让夏珍珍劝劝。
夏珍珍才不劝呢,只放出大女儿。
然后宁芳将大侄子的耳朵一拧,便将这小子拎了出来。
去天下闻名的西湖上泛舟,又去灵隐寺看石壁上的和尚,去虎跑泉煮茶,岳王庙烧香。最后兴致上来,索性替夏存俭告了假,把他强拖到苏州去玩了一圈。
然后在虎丘,宁芳兄妹联手,狠狠虐了夏存俭一把。
他们都跑到砖塔那儿写了百个大字了,夏存俭才呼哧呼哧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