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好心您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你!大家都是为你着想,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也不亲自过来跑这一趟。”
“是呀。”孟洁慧帮腔,“谁没犯过错,眼下,我看顾格非也肯定后悔了……”
孟长溪突然道:“伯伯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啊,顾先生已经有老婆了,他还有俩孩子呢!”
“什么顾先生,那是你父亲!”
陈夫人道,“思源要是想回去,就没那女的什么事,小孩子都渴望双亲团圆,不为你自己,也为长溪想一想嘛。”
“我有我爸爸就够了,扔掉的东西谁还会再捡回来啊,您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孟长溪虽然笑着,却让他们感到了阵阵寒意,爸爸油盐不进,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陈夫人心里恨恨,摆什么谱啊,要甩也是顾格非甩的你,到底不是亲生的,这么说自己父亲。
陈夫人讷讷,“格非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孟长溪冷笑,不错?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出轨的渣男人品也能好?!!女表子立牌坊,渣渣凑一堆。一个个的都想把他爸爸往火坑里推,偏偏嘴上还说着为你好,既然你不要脸,那也不用给你脸。
孟长溪表情无辜而诚挚,“陈奶奶现在也是一个人吧?”
陈夫人老伴前几年去世,目前单身一人,她不知道孟长溪提起这茬什么意思,“是啊……”
孟长溪笑呵呵的一拍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事,“太好了,放眼偌大荣城,能配得上陈奶奶的,也就顾先生一个人,既然您对他这么有好感,可以试一试嘛,您要是想和他好,还有那女的什么事,孩子再大,也渴望能有父亲的关怀,不为您自己想想,起码也为陈老板考虑考虑,尽快找个老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你!陈夫人心口一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说过的话,如今都被孟长溪用在了自己身上,她无法反驳,要不然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怪不得能把他孙子坑得死死的,笑的那么乖,肚子里却全是坏水!
她今天来本想给孟思源难堪,但却把自己气得够呛,现在看着孟长溪她就头疼。
这里她也呆不下去了,站起来便告辞,一张老脸实在挂不住,她就不该答应陈东和跑这一趟,吃力不讨好,还被父子俩好一顿羞辱,今天这话她记住了,以后孟思源想让她说媒,门都没有!多大岁数了,还带着个孩子,给脸不要脸,看谁能看得上你!
孟长溪把人送到门口,挑起嘴角笑的十分开心,招手,“慢走,别摔着!”
陈夫人一个趔趄,赶紧上了车,一刻也待不下去,灰溜溜的回了家。
陈夫人走了以后,孟石靖冷了脸,“长溪,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扔掉的东西?!孟家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事的?就算离婚了,他是你父亲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你小孩子就别插嘴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孟思源倏地看向孟石靖,“长溪是我教的,我并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也是我的意思,说一千道一万,结不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拿为我好说话。”孟石靖张了张嘴,瞬间又把话噎了回去,孟思源收回目光,“要是真的为我好,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在哪?都是自家人,也别藏着掖着,心里想什么各自都清楚,假惺惺的就没意思了。”
孟洁慧被人戳中心事,羞愤不已,“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领情就算了,我们能贪图你什么?!好心办坏事,行,我和哥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孟思源站起来,“两位还有事?”
孟石靖脸色发青,“怎么,我们想和爸爸吃个饭还得经你同意?想尽尽孝心还得你点头?”
孟思源轻笑,“这是你的自由,我当然管不着,但是今天恐怕不行。”
不用看孟思源脸色,孟洁慧当即发火,“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行就不行?笑话!”
“大哥,慧姐,你们既然这么孝顺,难道不知道爸爸不在家,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吗?”
兄妹俩惊愣不已,他们确实不知道,孟世培也没跟他们说过,以前,孟世培走哪都会知会他们一声,如今,离家这么长时间,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怎么会这样,难道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爸爸去哪了?”孟石靖眉头蹙得死紧,心里有些紧张,本以为回来示个好,孟世培就能原谅他们,可现在居然连面都见不着,更是没有告诉他们去了哪,这是个很危险的信息!
“保密,跟孟氏有关的事,禁止跟外人透露。”
“放屁!我们什么时候成外人了?!我们也是孟家一份子,为什么不能知道爸爸去哪?你不要欺人太甚!”孟石靖指着孟思源,恨不得一拳打花他这张好看的脸,他就是厌恶他冷冷清清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恶!
“你们是孟家的一份子,但大哥不要忘了,你和慧姐已经和孟氏没关系了,我如果透露了爸的行踪,就是泄露公司机密,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好,你好样的!”孟石靖快气晕头了,想放狠话都组织不出语言,只能撂下这两个字,和孟洁慧愤而离开了孟家。
两人走后,孟思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他真想和你复婚,你会答应他吗?”
孟思源脸上看不出喜怒,看着孟长溪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你觉得呢?”
孟长溪沉默,虽然顾格非是个渣,但是孟思源如果真的想再找一个,他不会阻止,他希望爸爸幸福,他笑道:“只要爸爸你开心就好。”
孟思源摸摸他脑袋,“傻儿子。”
复婚?好马不吃回头草,离了再结最没意思了。
顾格非放下电话,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扯开领带,倒在座椅上,紧紧地闭上眼睛,颓废了一个星期后,他终于能重新振作起来,本以为能够清醒过来,但是看着孟思源的照片,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解的谜题。
和孟思源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在他情绪起伏最激烈的时候,才会想碰这个男人,看着孟思源被他压在身下,他体会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征服感,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那时候不喜欢孟思源,连多看他一眼都懒得,除了这种时候,其余时间都对孟思源没兴趣,孟思源对他来说,也只是个联姻工具而已,后来,孟思源给他生了孟长溪,他除了惊恐就是厌恶,更加不想看见孟思源的脸,他在他眼里,跟个怪物没什么差别。
可是现在,顾格非睁开眼,狠狠地按灭了手上燃尽的香烟,胸中躁动的郁气无法排解,他愤怒,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羞愤。
他反复想了一个星期,把电话打给了陈东和,陈东和现在正处在低谷,一听说可以羞辱孟思源,心中的怒气有了发泄途径,立刻发动自己老娘去给孟思源说媒,无论答不答应,最终都是要给孟思源难堪。
顾格非嘴上说要羞辱孟思源,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他想看看孟思源会有什么反应,他想过孟思源会拒绝,但没想到孟思源这么恨他,他在他心中只是个渣滓!
砰!烟灰缸被狠狠摔在地上,滚出了老远,一地的烟灰就像是顾格非此时的心情,灰蒙阴郁。
你以为我想和你复婚吗?!我只是想上你!
照片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欲望,他想操这个男人,想触碰他,让他在自己身下哭泣,想扒了他那身禁欲的皮,光是想象,顾格非就激动不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除了孟思源,其他人对他来说已经索然无味。
顾格非突然站了起来,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他下定决心,妈的,无论如何,他要操这个男人一回!
顾宁拎着书包下了楼,已经早晨八点了,薛云静一直待在房里没出来,连早饭也不吃,更别提给他做饭。他心情有些低落,这段时间父母关系很紧张,经常吵架,父亲甚至一气之下搬了出去,这样下去,母亲岂不是会走了孟思源的老路,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孟长溪。
所以,他不能只依靠母亲,想要在顾家站稳,还得靠他自己的努力。
顾宁不在去管薛云静,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优渥的生活,高昂的学费,上学车接车送,别人艳羡的目光,这些可不是白来的,如果他不抓紧,也许下一秒就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他要变得更加优秀,足以胜任顾家继承人的身份,让别人无话可说,尤其跟孟长溪相比,他绝不能输给这个哥哥。
车在校门口停下,顾宁下了车,眼中更加阴郁,这两天,好像所有人都在关注孟长溪,每天都有一群男男女女在这里等着,跟群傻逼一样,孟长溪那个神经病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人眼睛被屎糊了吗?!
也正好在这时,孟长溪从公交上下来,因为早晨起的晚了,来不及吃早饭,手里还拿着没啃完的面包,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没有一点豪门大少的架子,因为跑得太急,干净的脸庞有些发红,浑身都是蓬勃的朝气,宽大的校服在他身上,居然穿出了时尚感。
以前他们怎么就没觉得校服好看呢,果然还是看脸啊!
大多人都是学生,看见孟长溪过来,也假装出刚刚到校的样子,还有一些大叔看了少年一眼后,满足的去上班,倒是要感谢后援会和粉丝群的管理,没有人敢骚扰孟长溪。
顾宁咬牙,他突然笑起来,小跑几步追上孟长溪,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把搂住了孟长溪的肩膀,乖巧的道:“哥哥,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孟长溪扭头看他,目光一冷,却立即又笑起来,“宁宁,我一迟到就能碰见你。”
妈的,变相说我爱迟到吗?!这么多人看着,顾宁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他干笑起来,不着痕迹的道:“那个大老板没来送你吗?”
孟长溪不明所以,“哪个大老板?”
顾宁心中冷笑,不管孟长溪和叶景荣是什么关系,一个穷少爷和大豪门的继承人混在一起,肯定会让人想歪吧,被包养什么的……他只要稍稍提一嘴,容不得大家不想歪啊。
顾宁天真道:“就是那个开着卡宴的大老板啊。”
孟长溪愣愣的看着他,好像非常惊讶,顾宁心中得意,看你怎么把话圆过去,大概明天就会有流言,孟家大少自甘堕落,未成年就跟人上床什么的,他正爽快,却听孟长溪道:“开着卡宴就是大老板了?弟弟你是不是没见过好车啊。”
人群中有人低低笑起来,顾宁本想趁着人多给孟长溪点颜色瞧瞧,可这巴掌却反打到了他脸上,是,他是比不上孟长溪,一出生就过好日子,吃好的穿好的,出门有名车,在家有保姆,在孟长溪风风光光的时候,他就只能和母亲妹妹挤在小别墅里,干巴巴的过日子。
他没见过好车又怎么样,只要他是顾家继承人,以后想要什么没有!顾宁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你不怕曝光,那如果大家知道这个大老板是叶景荣会怎么想?
正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孟长溪暗中攥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断了你的手?”
声音又低又沉,夹杂着阴冷的寒气,冻得顾宁一哆嗦,手腕上的那只手,明明比他瘦弱,却像铁箍一样,仿佛真的像孟长溪说得,随时能捏断他的骨头,他张了张嘴,被孟长溪搂着腰,强拖进了校门。
顾宁一屁股摔在马桶上,孟长溪关上厕所门,正在上早自习,现在厕所里几乎没有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弟弟,“又皮痒了是吧?”
顾宁为自己刚才的退怯而窝火,他猛地站了起来,脸色扭曲,“你想怎么样,想打我吗?来啊!”
“呵。”孟长溪嗤笑,“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一点名门少爷的做派,一看就知道是后来上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芯子坏的,外表再怎么伪装也撑不起来该有的气度。”
“你再说一句!”顾宁这下真被惹火了,这两天就气不顺,此刻被孟长溪一顿奚落,戳中痛处,火气压也压不住,他知道孟长溪是故意的,但是他忍不住了,拳头直直的朝着孟长溪的脸砸了过去。
第40章 【有话好好说
他就是要揍烂孟长溪这张漂亮的脸蛋,让他没脸再见人,让他无法再从别人那里收获惊艳的目光,让他自卑,让他愤怒,让他无地自容,但是孟长溪没有让他如愿,侧脸一躲,他的拳头堪堪贴着细嫩的皮肉擦了过去。
孟长溪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砰地一声按在了墙壁上,顾宁后背疼的发麻,好半晌才缓过来,孟长溪的脸近在咫尺,再近一点就对不上焦了。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这张脸,不得不承认,孟长溪确实长得比他好。
他们仔细看还是有点像的,毕竟都是顾格非的血脉,但孟长溪更像孟思源,五官更加精致柔和,近看更加漂亮。但现在这张脸不再微笑,看着他的眼睛冷冷的像是灌了冰水,让顾宁觉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是不是快要气死了,嗯?被戳中了痛处,就想要动手发泄怒气,顾宁,你这样子太难看了。”孟长溪轻轻叹息,“我都不想承认你是我弟弟。”
顾宁硬是逼着自己摆出恶狠狠地模样:“我也不想有你这个哥哥。”没有你这个哥哥,我就是顾家堂堂正正的继承人,我妈妈就是顾太太,有你们什么事!
这时候的顾宁才十五岁,脸还嫩得很,但是争强好胜的个性已经根深蒂固,甚至内心有些扭曲,思想有些偏激,看不得孟长溪好。
孟长溪看着这张脸,实在难以想象出,上辈子他的死就是他造成的,如果没有看透他的为人,真的很容易被这张脸欺骗,重来一回,不再为眼前的表象所迷惑,他已经将顾宁看了个透彻。
你安安分分的,大家都好,但是如果你偏要跟我过不去,我用一个二十几年的灵魂对付你,你说谁输谁赢?
顾宁心脏咚咚直跳,他感觉孟长溪的气息越来越冷,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但是也只是一瞬,孟长溪又恢复正常。他心中不禁颤抖,这个人的身体里大概藏着一个会变脸的恶魔。
他来顾家之前,顾格非可不是这么跟他说,他说孟长溪脾气好,容易相处,很会照顾人,他还以为孟长溪是个怂包,可是真人却根本不是顾格非描述的样子,喜怒无常,冷漠无情,照顾他?呵,不对付他就不错了!
孟长溪拍拍他的脸,“你刚才是不是想说叶景荣?”
对啊,他还有这个把柄呢,顾宁一瞬间硬气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你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孟长溪不紧不慢,“我是在救你。”
“是救你自己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叶景荣是什么关系,你说这件事抖出去大家会怎么看你,名不正言不顺,被包养的孟家大少爷,实在是给父亲丢脸!”
“如果你想爆料我不阻止,但你也要想好后果,叶景荣如果想查,你什么时候打个哈欠他都会了如指掌。”孟长溪目露怜悯,“你怕不怕?你不怕父亲肯定怕,他要是出事了,你这个屁股还没做热的少爷可就全完了。”
顾宁深吸口气,细细想了想,不免觉得后怕,孟长溪说不无道理,顾格非现在在荣城也不好过,好朋友陈老板自顾不暇,张老也排斥他,如果再得罪了叶家,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还有,下次不要再耍这种小聪明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顾宁拧着眉头,在孟长溪转身要走的时候,不放弃的道:“你怎么知道叶景荣会维护你,也许他只会嫌你是个麻烦而已!”
孟长溪头也不回,“你可以试试。”
顾宁瘫坐在下来,像是打了一场败仗,浑身都失去力气,纵然再不甘心,此刻的他也无力去反抗,他不明白孟长溪哪来的自信,但是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去试探叶景荣的脾气,后果一定不是他能承担的。
“你怎么了?”
顾宁猛地抬起头,迅速收起狼狈的样子,身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孩,一脸关切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顾宁露出乖巧的笑意,“别告诉别人,我来这里躲早自习的。”
男孩愣了半秒,噗嗤一声笑起来,突然跳了进来将门关上,小声道:“有老师进来了。”
顾宁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乖巧的好少年模样,他笑笑,“你也是来偷懒的?”
男孩点点头,“是啊,没想到在厕所遇到‘志同道合’的了。我是一班的邱云翰,你呢?”
“顾宁,我在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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