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尉迟重光将全西疆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统统碰到她的面前,任她采颉。无数在外头极其罕见的玩意,如流水般进了她的寝宫。
“你看那个月夫人,野王殿下那样的男人,竟将她捧在掌心里,可她却一直冷着个脸,可真是不知好歹。”
绮月听到有人在说,她的目光挪过去,看向那个说话的妇人,便见她闭上了嘴。
尉迟重光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只是拍了拍掌。
立时便有两名黑甲卫出现,将那名妇人硬生生从座位上拖走了。
“殿下……那可是臣的夫人。”在做的哪一个不是在月氏有身份的人物,那妇人的丈夫见到动静,便匆忙上前欲要拦下。
“那好吧。”尉迟重光满不在乎地道,“一起拖下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他们出现在这个殿内。”
宴上静了一瞬,这些个人精早早便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此刻无数人看着野王身边的女子,心中各有盘算。
绮月看了一眼桌上,拿起一片雪梨肉,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脆甜可口,可惜那时候在归无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吃到。
她忽然想起归无和玄素相处的日子,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慢慢接受他了。
“小月亮喜欢吃雪梨吗?”尉迟重光笑了起来,“快,把所有的归无上贡上来的雪梨,都送到小月亮的那儿去。”
绮月冷眼看他,并不出声,可他也不觉无趣,就那么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重光。”月氏王阙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你跟我出来一下。”他脸色不善,虽然唤的是尉迟重光出去,眼睛却一直盯着绮月。
“你在这好好坐一会儿,我去一下,马上回来。”尉迟重光将几碟雪梨耐心地摆在她的面前,铺了满满的一桌。
等到二人离开了之后,绮月忽然站起身来,就要出去。一名黑甲卫注意到,于是便跟了上去。
绮月的步履很慢,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跟在身后。她看起来路况不熟,在长廊上转悠了一圈之后,便寻了一位婢女问,“请问茅厕在哪里?”
还听之前跟着殿下的同僚说这个女人武艺多好,如今竟然都没发现自己跟在身后,想来不过是会些花拳绣腿罢了。他们还真能扯大话,那名黑甲卫心中笑道。
眼见着绮月进了茅房,那黑甲卫便索性寻了一块空地休息会儿偷个懒,只等那女子出来。
等过了好一会儿,见一个婢女进去了又出来,那黑甲卫觉着有些不对,便将那婢女拦下,问道,“里头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
那婢女上个茅房,却被一个大男人拦下来,不由得吓了一跳,想了一会儿才诺诺道,“好像……没有人了。”
“该死!”那黑甲卫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的侧殿中。
“重光,你老实告诉我,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昆月?”尉迟阙京沉声道。
尉迟重光却只是一笑,“我既然定了她为我的王妃,还请王兄不要在为此而纠结才是。”
尉迟阙京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怒道,“当年父王的吩咐,你已经忘了吗!如果那个女人是昆月,你绝不能娶她为妃!”
尉迟重光脸色阴沉,却并不吭声。
阙京长舒一口气,竭力放平声音,“那时父王去世前便吩咐过我,一定要不择手段,找到西凉遗族。那个东西,一定还在他们的手上。”
“舍身蛊?”尉迟重光道,“父王那是年寿已近,他坏事做尽,就算再多活两年,也是不得好死。”
“住嘴!”阙京打断道,“岂能如此说父王,父王都是为了月氏。”
“那兄长您呢?”尉迟重光的唇边勾起一个凉薄的笑容,“王兄,您也是为了月氏吗?还是说,自己也想拥有舍身蛊。”
“谁在那里!”外头有婢女大喊。
两人相视一眼,推门出去,只见外面站着一名婢女,惊恐地望着这边。
“刚才那里好像有个人……”
尉迟重光目光微沉,还不待阙京开口,便快步回到了宴上。
此时酒宴正酣,尉迟重光回到殿中,只见主座上的那个女子依然端坐着,似乎一直不曾动过。
这时候,外头却有一名黑甲卫满头大汗地朝这边跑来,“殿下!月夫人她……哎?”他看到主座上的绮月,怔了一怔,话也只说了一半。
“她怎么了?”尉迟重光却回过头来,问他。
那目光阴冷而压抑,让黑甲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张口道,“没、没什么……方才月夫人出去了上了一趟茅房。”
“然后呢?”边上的士官皱眉追问。
“然后……就没了。”那黑甲卫挠了挠头,苦恼地看着主座上的女子。
他明明一直看着茅房的门的,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呢?
“那你在这说个屁!还杵在这干啥!”士官抬脚给了那黑甲卫一脚,将人赶走了。
尉迟重光的心思并不放在这里,他回到座上,在绮月的身边坐下,慢条斯理地道,“你刚刚离开过这里吗?”
“嗯。”绮月剥了一颗荔枝,放进口中,“去了趟茅房。”她说着偏头过来看他,目光幽冷,“怎么,我连茅房都不能去?还是你对自己下的药都信不过了。”
“当然不是。”尉迟重光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这个葡萄也好吃的,你尝尝看。”说着便低头剥葡萄,然后递到她的唇边。
绮月却收回了目光,目视前方,“那日你在洛水村,不是来找我的吧。”
尉迟重光微微一怔,面上的笑意渐浓,“我也是正好路过而已。”
“你是在找一个西凉女人。”绮月轻声道,语气肯定。
“是啊。”尉迟重光也不反驳,反而是点了点头,“可惜没找到,不然可以带回来,陪你一起的,给你当个玩意逗趣也好。”
绮月心中厌恶,却也了解尉迟重光。他这样拥有绝对骄傲的男人,从来不屑于说谎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