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一缕的阳光,慢慢笼罩了大地,洒在寺后的山坡上。浓雾也渐渐散去,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
“啪啪啪”密林之中,一道身影也愈发的清晰,空气炸裂声不绝于耳,响彻着幽深的山谷。视线拉近,只见一道瘦削的身影,在山顶中不停的打着拳法,虎虎生风,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手臂和脚腕处带着沉甸甸的护臂,每打一拳,都青筋暴起,放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寺庙中没有什么太好的条件,唯有苦修。十多年来,师父未曾指点过他修行,但却教会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勤奋和毅力,还有做人的道理。这些东西,是他能和那些天赋异禀之辈竞争的唯一本钱。
高强度的训练之后,一凡浑身肌肉透发着酸麻和疲惫,汗水滴落在眼中,刺痛更是让他咬紧牙关,他知道,现在是突破极限的最好时机,一定要坚持,决不能放松。
为了即将到来的佛诞大比,为了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他必须要拼命修炼。身体接近极限的时候,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不过伴随着一凡的咬牙坚持,突然间,一丝丝热力从体内涌现。“啪啪啪”一凡骤然加快动作,依靠这股热力,再次完成了一套拳法,一时间,空爆之声大作。速度之快,仿佛拳风所过之处,残影消逝,留下朵朵莲花。
“偏花七星拳,七花境。”慧能不知何时也已起身,斜倚在树上,白皙的皮肤,原本刚毅的脸庞却因为嘴中的那根草棒,显得有些风流不羁,不过那末淡淡的惊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突然咧嘴一笑,这小子,我不在这段时间看样也长进不少嘛,为兄就陪你练练。
“咚,咚,咚~”没等慧能出手,厚重的钟声在这幽谷中传播开来,九声之响,预示着佛诞之比终于还是开启了。
“哈哈哈哈,我苦修多年。今日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这次一定要把大师兄揍得和二师兄一样胖,上次的仇,上次的仇,老子一定要报!”慧能朗声大笑,双目通红,猛地一发力,纵身跃起,向祖佛寺奔去,脚下树枝尽碎,也不知道在这千年古刹中,能有多大的仇怨。
不远处,一凡一脸的黑线,想笑又不敢笑。当初大师兄因为觉得四师兄不务正业,屡犯佛戒,大比的时候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把慧能翻过来,当众打屁股,四师兄又一向好面子,羞愧难当,一狠心,下山磨练,一晃四年方归。
看四师兄逐渐远去的背影,一凡无奈得到摇摇头,盘膝而坐,运气周身,准备休息一会,回复下元气。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一双丹目猛然睁开,精光涌动,单手砸地,一跃而起,向演武场奔去,一路呼啸而过,脚尖轻点,速度隐约间似乎比慧能尚且略快一两分。
演武场近了,远远就能感受到的那股热闹的气。喧嚣的气息,冲天的战意,无不让年轻的他热血沸腾。“佛诞大比,我来啦”手猛地一抓树干,向上一甩,跃过高高的寺墙,落在演武场上。
大悲寺在这澜沧界虽然低调,但也是在各宗高层之间颇负盛名,毕竟有着万年的底蕴,远不是一般的门派可比的。再加上大悲寺除了部分佛家弟子外出历练,大部分修佛之人深居简出,不似其他寺院,广招香火,很多门派都想趁着佛诞大比一窥究竟,一来是为了交好关系,表个态度,二来嘛,就是看看这大悲寺能力到底如何,修真世界弱肉强食,若是这大悲寺表现的稍有不济,中域三千深山这块风水宝地,怕是大悲寺,要让出来了,虽然叫三千深山,不过这山峰三千万也有了,天材地宝,飞禽走兽,甚至连上古之物都有留存,甚是让人眼馋。而如果后辈不济,青黄不接,这门派衰败,不也是迟早的事。
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了,一凡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激动,今年他初满十七岁,终于可以亲自参与了。
一双厚实的手掌拍了拍一凡的肩膀。“大师兄?啊,二师兄,三师兄、哈哈,还有四师兄,你们都在啊。”一凡回头一看,惊喜的叫道。
“哈哈,小师弟,快来,给二师兄抱抱”天突然黑了下来,一座小山挡在一凡面前,猛地把他抱起,额——是按在肚子里。一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
“呼呼~二师兄,你又胖了,肯定在外面又偷吃肉了。”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累的一凡气喘吁吁,控诉着二师兄慧海这个油腻腻的大胖子。慧海宽厚的像蒲扇一样的大手一甩,大嘴一咧“酒肉穿肠过,我佛留心头,二师兄的境界,又岂是你们这些凡人了解的。”边说边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块鸡腿,啃起来,一嘴的油腻。
“佛门净地,不准吃肉。”一道灼热的真火焚化了慧海嘴边的鸡腿,慧海一脸的不情愿,不过看到旁边面色铁青的壮硕和尚,像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动了动肥硕的嘴唇,还是没哟发声。
这是一凡的大师兄慧真,也是祖佛寺年轻一代公认的第一高手,领军人物,一身佛陀金身练的是出身入化,修为更是据传已经臻入化境,平日里为人严厉,不苟言笑,是一凡这四个师兄中,唯一真的像和尚的。
不过,这家伙一直对这位小师弟疼爱有加,总是严厉不起来,眼光从慧海身上转到一凡身上,就立马从严厉变成了15度浅笑,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慧真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包公。一凡共有四个师兄,都是慧字辈的,至于一凡为嘛不带慧字,师父没说,也没人问,反正师父做事,必有深意。至于这四个师兄吗,一凡也真是呵呵了,真是各有特色。
“别听二师兄胡说,我们修佛之人,还是重在修心。”凑过来说话的这个瘦高个是一凡的三师兄,长得那是贼眉鼠眼,脸上就一个字,猥琐。
“恩恩”一凡急忙把脸点的向捣蒜一样,唯恐被二师兄殃及池鱼。不过心中暗想,还是三师兄戏足啊,要不是大师兄在,估计又拉我出去练定力了吧,不过上次那个女的,腿真白啊。
“一凡,我们几个都不准备参加初试了,你先过去,拿个资格吧。”慧真宠溺的摸了摸一凡的头,轻轻向前一推。大师兄年龄已经刚好过了三十,已不能参赛了。
往年参赛前百名者,是可以直接参加决赛的,四个师兄都是淡泊之人,不在乎初赛的这些奖励,更不在乎那些虚名,也就不过去了。
一凡重重的点点头,一跃上高台,这次第一,我拿定了。
各大门派人数太多,修为参差不齐,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避免实力太弱者受到太严重的创伤,凡参赛者,必须要击打升佛碑。可别小看这石碑,没有万斤巨力,这黝黑的大石碑,连个光都不会放。石碑上显示着一行行金光闪闪的小字。
第一名祖庭端木海
第二名承天寺怀心
第三名大悲寺慧智
…………
第九十九名禅剑宗李天
第九十九名落幽谷落风
第一百名密荒宗王皓天
澜沧界,本是一个未开化的世界,妖兽横行,人类最成了一个个小部落艰难度日,朝不保夕。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开始,炼体之法突然兴起,其中以佛炼之法最为突出,威震天下,后来万佛之祖突然消失,佛修也因为教义不同分裂成了多个宗门,密宗,禅宗纷纷分裂而出,分分合合,教义演变,千万年来大多数门派虽然依旧以炼体为主,但是却已经不需要出家,更不需要六根清净,结婚生子,也是常事。
如今共有六大超级门派统治四方,皆为上古流传下来传承,被称为一庭一谷双寺二宗。分别是东域祖庭,西域落幽谷,北域密荒宗,南域禅剑宗。中域的大悲寺和承天寺,中域是澜沧最富饶之地,虽然说是双寺共治,不过大悲寺教义向来是苦修为主,也就偏居一隅,占了这三千万深山,承天寺占据了绝大部分沃土,隐隐有了澜沧无冕之王的趋势。
一凡眉头微皱,虽然是大悲寺的年比,其他宗派也并不禁止参加,但是往年其他大宗派只是随意派出一二佼佼者,互相较量,只有小宗派才会削尖了头皮,派出全宗之力参加,希望夺得一些奖励。但是今年似乎有些不一样啊,前一百名中,竟然已经有一大半被其余五大宗派拿下。
“啧啧,看样佛祖舍利的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这么多狠人都来了。”旁边的小沙弥一脸的崇拜。
“师弟你不知道,这真正厉害的都还没出场呐。”旁边年龄稍长的和尚一脸神秘的说道,看着小沙弥一脸惊奇的表情,一脸的得意。
“你知不知道,今年落幽谷为了参加咱们的大比,连落幽七叶草都拿出来了”
“那是当然,咱们大悲寺,可是拿出了一颗祖佛舍利作为彩头啊。”
广场上熙熙攘攘站满了各宗弟子,大都在窃窃私语。
一凡眼睛微微闭起,驱除心中的杂念,细细听了一会,已然了解了个大概,心中惊讶无比。今年大悲寺第一名的奖励竟然是一颗祖佛舍利,各大门派瞬间火热了起来,纷纷派出了门下的高手。不过,这杯羹可不是随意分的,既然来了,总得带点彩头,即使不如祖佛舍利这般惊人,但总是要相当才是。禅宗的琉璃光珠,密宗的七轮水晶,祖庭的十二品造化莲台,——不过最令人吃惊的是与大悲寺并称双寺的承天寺,竟然也出了一颗舍利子,这些可都堪称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至宝,今年也不知为何,竟然都被拿出,做佛比的奖励。
微微抬头,看演武场的贵宾席上,只有为数不多的数十人。上端七个莲花坐台更是在半空悬浮,预赛这种小事,这些个巨头,可不会在意,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千百年的感情了,不知道在哪个山头上喝酒叙事呐。
比如那寺中最高处,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有一孤峰耸立,峰顶有几位鹤发童颜者,当然,也有俩光头,在下棋谈笑,举手投足间带有一种天道自然的韵味在其中。两位身披袈裟的光头老者,偏胖的那位,是承天寺的主持,释道宣。而偏瘦的那位,便是一凡的师父,释道安。其间一琉璃棋盘,二人对弈,落子无悔。
旁边围观的,自然是其他几个门派的执牛耳者,其中最显眼的那个人形巨兽,脸上生有虎纹者,是密荒宗的宗主,上官破。旁边双臂青筋暴起,犹如虬龙降世,肌肉蕴含炸裂性力量的,是祖庭庭主,天祖老人。正在与一貌美妇人聊天的那位身着青衫,背负断剑的老者,鹤发童颜,是禅剑宗太上长老,剑十一。
那位婀娜多姿,风韵犹存的妇人,自然就是落幽谷的谷主,洛玉儿。纤细的腰身,紧身的衣物,胸前似乎要喷出来的汹涌景象,无不彰显着此女当年天姿国色,即使是现在,一颦一笑,也勾引着人犯罪。也就剑十一这种只爱宝剑,不爱女人的古怪家伙,才能一本正经的,真的和洛玉儿聊天吧。
这形色各异的六人,就是站在澜沧界最顶端的六人,谈笑间,即可决断这天下大事,被世人尊称为澜沧六圣,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其实主要是不从他们六人的也没啥用,没人打得过他们几个,传闻几百年前,剑十一因为某些事情和释道安动过手,一剑削断了号称澜沧第一瀑布中澜瀑布,残留的剑气,竟然让这万丈长的瀑布从此逆流,在不远处分成了两处小瀑布,一剑天下惊。最可怕的是,剑十一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从此几百年没有再踏入大悲寺半步,胜负,可想而知,从此,再无人敢挑战六圣的地位,释道安更隐隐成为了六圣之中执牛耳之人。
“几年不见,师兄棋艺还是如此精湛啊,不过这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还是小心为妙。”释道宣双眼微眯,轻轻举起手中的棋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
“师弟棋艺也不差,不过有些时候,所落的棋子,却未必是愚兄所选,更未必没有深思熟虑。”释道安微微一笑,满是褶皱的脸上显现出一片安详,随意的落了一子。
“哦,师兄此言·····?
“哼,释道安,你拿出舍利子,无非是想引我等参加,凑齐某些东西而已,我等也均心有所感,乐得愿者上钩。不过看样你们大悲寺的后辈,不太行啊,前三名,可尽数被我密荒宗占了。”一声厚重的声音打打断了释道宣的话语,其中得意的意味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