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睁圆了眼，原本的困顿睡意瞬间就被这场画面带来的新鲜感给挤到了脑后，小人鱼直挺挺的坐直了身子，视线直溜溜的盯着浴缸上的一大团海水，那摊原本在浴缸内被污染的海水在变动的精神力掌控下慢慢变成了瘦长的一条，像是散漫游过身边的电鳗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乖乖顺着拐角处的排水口汇入地下循环系统。
小人鱼眼中满是惊艳，唇瓣张成了圆形，隐约可见里边粉粉嫩嫩的小舌头。
男人看得好笑，在小人鱼的呆毛上撸了一把，五指下是细软的触感，小家伙跟着他的动作摇头晃脑了几秒，这次却没恼火，圆溜溜的眼眸隔着男人的手臂仰头看向他，眼中的钦羡更甚，叫顾琛控制不住的涌上一股被心上鱼欣赏的幼稚自豪感。
一把年纪冲动幼稚的像个刚见到配偶的小鬼一样，顾琛躲开小人鱼的视线，勾了勾鼻梁，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这条鱼不是会骑在自己头上。
说起来这个，他顾琛的魅力还不能叫这小家伙一眼就爱上吗。
男人挑高了眉梢，收回左手就势揽在小家伙脖颈后，勾着眼睛亮晶晶的小鱼崽仰高了头，他俯下身子，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大半光影，把小人鱼盖在了身下。
男人深邃的眼眸定定注视着身下的小东西，拇指缓缓在细嫩的耳侧肌肤上摩挲着，高挺鼻梁下喷洒出来的热气打在了小人鱼光洁的额头上，惹得小家伙扑嗦一下闭上了眼，与小卷毛如出一辙的睫毛在热气中颤巍巍抖动着。
“喂-小东西，”
慵懒的嗓音从薄唇中传来，顾琛总觉得这话问出来不对劲，可若说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于是话到口边还是没全说出来，只吞吞吐吐的问道，‘喜欢……吗？’
男人盯着小人鱼闭着眼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逃一样的松开了手，眼神平移向上着躲开小人鱼睁开眼投来的视线，鞋尖微不可查的点了两下，“算了，我问你这个做什么-还当真了，”
顾琛沉闷着说了两句，不知道说给小人鱼还是自己听，心口却砰砰跳的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虽然说出来很不要脸，可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事情原来是真的，尤其在近距离靠近的时候，能看清小人鱼脸上每一根细腻的绒毛，干净的眼眸像海底最清澈的明珠，让他不由得觉得更近些才好。
顾琛泄气的撸了把短发，手臂还没放下去，就被拉动了两下。
他掀开眼向下看去，小人鱼正殷切的看着他，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左手，浅咖色的瞳仁变成了圆润没有一丝弧度的圆形，尾巴尖尖小幅度的一甩一甩的，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顾琛十分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大个联邦上将竟然还抵不过一只手来的吸引鱼，他任由小人鱼两只小爪爪抓在左手上翻来覆去的翻看，小家伙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睁圆了眼研究着，十指抓在男人掌心捏来捏去，直把顾琛压下去的火气又给生生捏了出来。
男人黑着脸，右臂单手将座椅中的小人鱼给抱了起来，小家伙这次显然已经及其熟悉了男人的偷袭和怀抱，自行挨挨挤挤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后把头抵在顾琛颈侧便自顾自继续摆弄起他的左手来。
顾琛：……
他泄气的抱着鱼朝浴缸走去。
浴缸内已经重新被注入新鲜调配的海水，人造波浪在透明空间中翻滚着，竟然还颇有深海巨浪的气势，拍打在玻璃墙上发出了呼啸的声音。
正沉迷于研究活跃精神力的江晨被熟悉的海浪声吸引，抬眼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注满水的浴缸，重新看到干净‘住所’的小人鱼高兴的拍了拍尾巴，立马仰头找男人的视线。
感受到小家伙视线的顾琛低下头，就看见这小东西眯着眼笑出了两排整齐的小牙，毛茸茸的卷毛服帖贴在耳侧，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薄唇勾了起来。
“啵-”
小家伙忽然噘嘴吐了个有声无形的泡泡，顾琛与他对视着，半晌抱着怀中小鱼笑弯了腰，“幼稚，”
男人嘴不对心的说着，深邃眼眸中的笑意差点溢出来，他托着小人鱼的手臂和细嫩的后背将小家伙给放回了浴缸中，刚一入水，小人鱼就生龙活虎的在不大的浴缸中转了个圈圈，带着淡蓝缥缈薄纱的鱼尾猛得击在水面上，砸出了一大团水花，淅淅沥沥的重新落入水中，转了整个大圈的小家伙‘嗖’一下从水底钻出了睡眠，一头小卷毛变得湿淋淋的，软趴趴贴在小家伙脸侧，显得眼睛更圆了些。
熟悉的地方叫江晨一秒扫空了低烧带来的困倦，他有些高兴，晃着尾巴尖尖游到了浴缸边上，两个爪爪搭在边缘上，把下颌抵在了中间，睁着圆溜溜的眼眸朝站在阶梯上的男人歪了歪头，然后熟练的张圆了嘴巴。
顾琛伸出手去，大掌在他湿漉漉的头上揉了揉，有些恶劣的回道：“没了，吃光了。”
小家伙迷迷瞪瞪的又把头歪的更多了些，生怕男人看不懂他的意思，伸出一只还带着水珠的爪子就抓住了男人的手，白皙纤细的指节在顾琛骨节分明的大手衬托下精致得好像个娃娃，不过动作可不是一般的豪放。
食指惨遭食人鱼咬住的顾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原本恶劣的笑一秒僵在了脸上，指尖湿漉漉的，似乎能感觉到绵软小舌头的时不时扫过的触感，小家伙还嫌不够，添火加柴的用并不大的力道啃了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