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煌替我收拾好东西,领着我走出公园,拦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的士。
正是仲春时间,天气变化多端,春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几日,我们上车的时候又飘起雨来。外面的天气阴沉沉地,就像是车里的气氛,唐煌似乎许久没有休息过,黑眼圈很重,双手交握,似乎在专心思索什么。
我不去打搅他,在心里盘算着我以后要怎么办,想着我跟唐煌走了,会给我们惹来什么麻烦,带来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
搞不好会被发现,关回精神病院里,而且这一回被抓回去,恐怕就不像上回那么自在了,搞不好要被24小时绑在病床上……
想到这些我变觉得有些气闷,再加上车里的空气很闷,我便想要打开窗子看看,却发现窗子打不开。
“师傅,能把窗户给我打开吗?”我探头问司机师傅。
这位司机师傅带着鸭舌帽,留海遮住眼睛,带着口罩,因为现在是花粉季,前段时间又有什么流感在传染,街上许多人带着口罩的人很多,我也就没觉得什么不正常,可是现在却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又忍不住催了一遍,想要司机师傅帮我把车窗打开,可是师傅依旧不说话。
这一回一直沉默不语的唐煌也觉得不对劲了,我见到他的手渐渐移到了腰间,放在了枪上,可这个时候车里的冷气忽然打开,一股水汽飘出来,我彻底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我看向后视镜,见到了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然后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69章 v章
我很疲惫,因为我依旧跟心中那只怪物周旋了许久,可我既不能说服它,也无法安抚它。 直到齐荠的恐惧呼唤我,我才不得不再次醒来。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我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这样的锁链我本来是可以轻易挣脱的,可是我现在四肢无力,使不上劲来。我看了一眼一旁垃圾桶里的一次性针管,如果我们想错的话,我应该是被注射了药物,我记忆里,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只有一个。
看来他已经孤注一掷了,我从前做的那么多功夫都白费了。
唐煌在我一旁,被铁链锁住,还在昏迷里,虽然他是一个一个强健的刑警,但是毕竟不像我,多年以来都被注射各种药物,身体已经有了耐药性……
我开始抬头打量这个地下室,等待着身体慢慢恢复力气。
这个地下室很大,装修豪华却阴森,其中有一整面墙上都挂着画,不是别的画,正是小女孩的那七副画作——《公主的哀愁》
每一幅画下面都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装满了福尔马林溶液,里面对应着画作放着属于女性的各种器官,分别是眼珠、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躯干……还有一个罐子是空着的,如果不出意外,那里不久以后就会有一天头颅放进去……
这时唐煌也醒了过来,他迷茫地环视了一圈,也把目光落在了我们对面的墙上。他震惊地看着我问:“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你应该已经找到你要找的犯人了。”我说。
唐煌似乎没有被注射让肌肉无力的药物,他用力动了动,试了几次却依旧无法挣脱铁链。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到底还是跟李明珊不一样的人,他说的没错,他更好,还是那么自信,还是那么了解他的猎物……
“不用试了,你挣脱不开的。”我冷笑着说。
唐煌懊丧地吼了一声,终于死心。
“你不是有事情想要问我的吗?”我漫不经心地说:“反正现在我们除了等死,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你是……李黎?”
“嗯,有什么快问,时间不多了。”
唐煌低头想了想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李家?我不信你是为了钱和身份。”
“为了复仇。”我说。
唐煌似乎有些不解。
时至今日,我也不想跟唐煌隐瞒,反正不出意外他是会死的,因为我亲爱的killer可是从来不做没有把我的事情。
“要死也让你死个明白吧。李明珊的死并不是你们警察以为的那么一回事儿……”
听完真相,唐煌沉默许久。
真奇怪,我本以为他会非常愤怒的,可是他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不生气吗?”我疑惑地问:“你不是追寻那个杀你母亲的凶手许多年了吗?现在得知真相,怎么反倒像是跟你没有关系一样?
“生气?”唐煌摇摇头道:“这些年来,我已经咀嚼过很多次愤怒了,不需要再咀嚼一次。”
我一愣,笑起来,由衷地说:“那你真是一个坚强的人,如果不是要死了,我倒是挺愿意跟你做朋友的。”
唐煌面无表情地说:“一直以来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而已,真相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对于我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我的妹妹唐辛。”
“我觉得唐辛应该不会有事的……”我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玻璃罐子,苦笑着对唐煌说:“我觉得那最后一个位置,应该是给我留的。”
唐煌摇摇头道:“我的预感不会错,我的妹妹很危险。”
过了一会儿,唐煌又问:“李明珊是杀人魔,与你去顶替她的身份又有什么联系?”
“因为如果我直接去杀了我们的父母,那很快警察就会怀疑到我们几个头上,我没有把握做一桩天衣无缝的杀人案。所以我一直想要找人替我做这件事情。有一次我在深网的论坛里遇见了李明珊,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制定了这个计划。我冒充她,顶替李明珊的身份,李明珊从此之后变成一个自由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变成一个影子,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完成她的杀人计划,满足她杀戮的*。作为报酬她会替我复仇,帮我杀死我的爸爸妈妈……”
“我明白了……”唐煌想了想又问:“那庄尘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嘘……”我冲着唐煌眨了眨眼道:“难道你不知道恶魔的名字是不能随便说的吗?会把它从地狱里召唤出来的……”
“难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说。
唐煌满脸疑惑,可是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有动静,我与唐煌都安静下来,抬起头看去,只见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一根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端着托盘走下了地下室……
虽然多年未见,她的创作打扮变了很多,可是只一眼,我就认出了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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