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_御书屋作者:米洛
奉旨和亲完结+番外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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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近五十位的文武大臣也是忙不迭地跟上去。
在沈方宇来转述永和亲王的话之前,他们正在进行朝会,商讨的议题有:与大燕国联姻的前期准备;斗兽营的清理与重建事宜;拟定新外商税收制;再一次大力清剿沙匪、维护通商路线……
然后,在这些严肃的议题结束前,君上突然下令:“你们都跟着本王走。”
“走去哪儿?”众人疑惑。
“搬家。”君上站起身,肃然道,“我要去天鹅宫住几日,接下来便也在那里继续议事。”
“啥——!?”君命难违,一众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的臣子就都跟着乌斯曼腾挪过来。
其中有一个年纪上了七十的老臣,不停拿着帕子抹额上的汗。当了一辈子的臣子,从没这么折腾过,会议中途突然就要搬家了,顶着一个老大的太阳急急匆匆赶来天鹅宫,还没得及歇口气,就又得跟着君上去追大燕亲王。
恼是不敢的,笑也是不敢的,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菲拉斯的后头,小步跑着。
“什么?”炎看到乌斯曼突然冲自己跑来,二话不说闪身进了花厅,转身“砰”一下,把门关严实了。
乌斯曼到底是迟了一步,不过也是幸运,因为他要是早一脚,那扇门板就拍他脸面上了。
“炎炎。”乌斯曼“咚咚”敲门道,大门是镂空的,里面嵌着如云似雾的白纱,所以看得见炎就站在门后,还拿肩背抵着门,当真是不让他进去。
“这里没有‘炎炎’这个人,你找错地儿了。”炎带着恼意回道。
“那淳于炎可在?”乌斯曼讨好般的问,“我找他也行。”
“不在,没人在!你走吧!”
“没人在,那是谁在回话?”乌斯曼死皮赖脸的笑着,“总不能是小猫小狗吧。”
“……你说谁是猫狗呢?!”隔着门板,都能感觉炎的怒气瞬时拔高。
“呃,”乌斯曼都想打自己一嘴巴,怎么就把话聊死了,而且他方才那句等于在暗骂炎不是人……
乌斯曼忽然想起,他还有智囊团啊,那班老臣什么世面没见过……
乌斯曼一个扭头就看向边上。
第75章最重要的是媳妇
那群大臣离他约有五、六步。当乌斯曼看着他们时,他们不但惶惑还不约而同的不是低头研究鞋面,就是抬头看天花板的彩画,要不就干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表示: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君上被大燕亲王拒之门外,此等“丢脸至极”的事情,他们怎么能看到呀!不要脑袋啊!
就连菲拉斯也打开笔记簿假装在研究笔记,那表情甚是专注。
“你们……”乌斯曼简直无语,唯有放弃道,“炎炎,明月的事情,你误会我了。”
“呵呵……”冷笑之所以是冷笑,是因为那叫人脊背发寒。
“炎~炎~”乌斯曼却是个不怕死的,他看着镂空门板后炎的轮廓,伸出手轻戳镂雕处的白纱,那绵中带韧的触感,是炎的脊背。
“嘭!”
瞬时,两扇门上那用以隐私和防尘的柔韧纱布全都被劲气震碎,那碎片就跟雪花似的扬了乌斯曼一头一身!
那些大臣惊讶于亲王殿下的内力竟然如此强大,而有些大臣,比如菲拉斯早就去斗兽场亲眼看过,自然心里清楚,但还是被震撼了一把,连头皮都发麻了。
“殿下真是厉害啊。”他们在心里感叹的同时,都往后面再退了退。
没了窗纱阻碍,乌斯曼通过透雕的门扉自然看清楚里面,炎依然背着门而立,耳朵是红的,给气的。
“炎炎……”乌斯曼叫道。
炎索性离开门边,走向里面,尔后在花厅的琴台前坐下。
乌斯曼依然看得见炎,还有伊利亚端着一杯热茶侍奉在侧。沈方宇也在,但他完全不想插嘴劝说的样子。
“那我晚点再来。”乌斯曼低声道。
炎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玩,完全不搭理。
乌斯曼离开门前,回到大臣们跟前,菲拉斯小声道:“君上,恕臣下直言,这会儿怎么都得把门敲开了,不然您的面子何在?”
乌斯曼眯起眼睛,不悦地训斥道:“你怎么回事,本王现在是需要面子的时候吗?本王只要未来的王后能消气就好,你们一个个重要的事情不想,光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是,臣下愚钝,还请君上恕罪!”菲拉斯赶紧请罪。
“行了,你一个未成婚的,在这凑什么热闹,一边待着去。”乌斯曼挥退满脸愧色的菲拉斯。
“亲王殿下的脾气可不小啊。”七旬老臣已经吓到,现在帕子擦的是冷汗而不是热汗了,“比我家那位还要厉害。”
“他哪里脾气大了?”乌斯曼又不高兴了,皱着眉头道,“炎炎只是在生本王的气罢了,你不会说就退后,别胡乱比较。”
“是、是……”老臣还来不及退开,就有一个武将毛遂自荐般挤上前道,“君上,臣下成婚七年,儿子五岁了,女儿刚满月,夫妻关系一向和睦,是因为臣下有秘诀。”
“你说。”乌斯曼道。
“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看到她不高兴了就先道歉,先说软和话。”
“等等,你什么意思?”乌斯曼不满地瞪着武将道,“本来就是本王惹得亲王生气,亲王才不理本王的,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道歉,这说的反倒是亲王不对了。”
“这……”
“走走走~走开。”乌斯曼没耐心地挥着,“你也去那边呆着。”
“君上,臣下尚未娶妻……”一大臣见君上看向自己,忙道。
“那你杵在本王面前干什么?讨罚?”
“不,臣下这就退开。”
走廊上很快挤着一堆或单身或给错意见的臣子。
乌斯曼跟前剩下的人不多了。
“君、君上,现在亲王正在气头上,要不您晚点再来……”这文臣很狡猾,借着乌斯曼方才说过的话讲一遍,这样总不至于又说错话了吧。
“你说什么?”没想乌斯曼一样不爽,不,是更不爽,“本王方才是说了‘晚点再来’,但不会真的一走了之,徒留下气头上的亲王不管,你那心也放太宽了吧。”
“是、是是……是臣下思虑不周,不能走,眼下绝对不能走。”文臣不住点头,然后不用乌斯曼多言,他自己就去另外一边,贴着墙根站着了。
“还有谁?”
“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剩下的全都老实承认束手无策。
“你们怎么搞的。”乌斯曼环视一圈大臣后道,“尤其那些个不成婚的,本王给你们丰厚俸禄,是让你们养家养老婆的,不是让你们花天酒地。既然你们家里没老婆没孩子,那以后俸禄都减半吧。”
“君、君上……”那些单身汉大手大脚惯了,一半俸禄怎么成,当即就给跪下了。
“吱嘎”一声。
门开了。
伊利亚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看着走廊里分外热闹的一帮人。
“君上,亲王有请。”
“呼!”众人纷纷松一口气,这冷汗热汗一起来,真是太折磨人了。
乌斯曼的怒气瞬时烟消云散,面带微笑地走过去。
“君上到底是君上,这一招暗渡陈仓用的正好。”菲拉斯感叹道。
“暗渡陈仓?”有人愣愣,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祭司塔、占卜殿。
首席鸦灵术士哈里戈推开那扇雕刻有无数黑鸦的大理石门,走进铺满莹白细沙的殿内。
阳光透过高耸的轩窗照亮着地上巨大的五行图,也把那象征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元素的宝石球照耀得仿佛透雕了似的,分外的晶莹剔透。
长老祭司白木法拄着一根老枯藤做的拐杖,站在五行图正中的亡灵石前,皱着那张比古藤拐杖还要皱巴干枯的脸,凝神注视石中那只巨大的利嘴乌鸦。
它浑身隐隐照着一层金黄的光,它的黑眼、利爪,它的每一根如刀锋般的羽翼都在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它随时都能挣脱这黑石的桎梏,划破苍空。
“长老。”哈里戈告状道,“君上也太乱来了!”
“他不一直都是随心所欲,无人可拦的。”白木法的声音老而不弱,在殿内荡起鸣钟般的回响。
“这次不一样,他竟然迁去天鹅宫住了,连祭司塔都没来通知一声。”
“哈里戈,”白木法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君上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长老,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君上最近的‘异动’可大了,假扮鸦灵术士、掀翻了斗兽营……还闯了临泽古墓,眼下又随意迁宫还要迎娶大燕的亲王……”
“我是说——他的力量可有异动?”白木法那老树根似的眼皮褶子里忽然透出一道精光,射向哈里戈,那不悦是显而易见。
“这……我是曾经感知到霜牙一次异常的咆哮,但那转瞬而逝,并未有任何影响……”哈里戈赶忙问道,“长老,您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兽王对强大的力量总是最敏锐的,我当初送霜牙给他,就像给猫儿系了一只铃铛,哈里戈,你大意了。”
“那现在的情况是?”哈里戈焦急问道。
“……他身上的封印正在解除,虽然是极缓慢的,但天命已启,我们终究还是来到这一日了。”白木法看着如夜般漆黑的亡灵宝珠道。
哈里戈整个人吃惊到说不出话,不禁脸色瞬间惨白,连掩藏在黑袍下的手指都在瑟瑟颤抖。
“那、那长老,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哈里戈好不容才说出话来。
“数月,或者一年。”白木法轻轻触摸着宝珠上的“利齿乌鸦”,“哈里戈,你不必害怕,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长老,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白木法闭起眼道,“兴许是一种不错的法子。”
“可……”
“毁灭即重生,生生死死,轮回不断,才是真正的永世不灭。”白木法深沉地说着,那苍老身子便也融入那强烈而刺目的日光里,像变成一团白光晕,消失了似的。
天鹅宫
炎依旧坐着弹琴,没什么特定的曲子,弹到哪里是哪里。
乌斯曼站着在听,没什么特定的姿势,全跟着炎的曲调走,时而凝神、时而托腮、时而面露微笑。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伊利亚看不懂,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之前为了不打扰他们二人,伊利亚拉着沈方宇退到饭厅里,结果他们谁都不开口说话。
“一个在整理思绪,”沈方宇道,“一个在不懂装懂。”
“是什么意思?”伊利亚看着沈方宇,“我还是没懂。”
沈方宇轻轻叹气:“亲王殿下心绪不宁,需要说服自己静心,便借琴抒情。西凉王则是在百般讨好殿下,不管他弹什么都极力配合,但是琴声寄心音,他哪能这么了解殿下,所以我说他在不懂装懂。”
“未必哦。”伊利亚道,“君上对亲王还是挺用心的,未必就是不懂他的琴声。”
“炎炎,你不必困扰的,”乌斯曼突然开口道,“你若觉得烦,大可以取消我们之前约定的事情。”
炎的琴声戛然而止,抬首看着乌斯曼道:“你以为我不会?”
“你会,所以我害怕。”乌斯曼极老实地道。
“你少来这套,装可怜在我这里行不通。”炎板起脸道。
“那我恳求你行不行?”乌斯曼直接蹲在琴台前,学着霜牙向他撒娇时的模样,眼巴巴地瞅着炎道,“就算我求你了,你就利用我吧,利用我出入西凉古墓也好,还是利用我调查祭司塔,我都无怨无悔。”
“他们在说什么?”这下轮到沈方宇一头雾水,“这西凉王又在演什么戏?”
“还能是什么,”伊利亚嘚瑟道,“当然是他们成婚的事情。”
“成婚?!”
“你不知道?”
“我知道,也听济纳雅莉提到过一些,但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你没瞧见君上那低声下气的样子吗?”伊利亚道,“这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就是不可能!”沈方宇道,“亲王不会嫁给西凉王。”
“这又不是你说了算的。”伊利亚有点生气,觉得沈方宇是怎么了,君上娶亲王有什么不好。两人无论相貌、身份、才情都很登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