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1)

可他们为了表明立场,便也跟着提两句,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要皇上考虑下皇嗣之事。

皇上和朝臣之间并非单纯的统治与被统治关系,那些铁骨铮铮的清明言官也不过是故事里的人物,同大贪官一般,千百年才出一两个,值得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

普通的朝臣,不过是借由一两件事由和皇上拉扯,试探皇上的意思和底线罢了。谁若是率先让了步,在之后变回处于被动,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然而也并非所有的谏言都是如此,有些皇上只需要投胎投的好,但想要做个好皇上,朝堂上的谋略政术比起文韬武略可能要更为重要些。

荀翊“嗯”了一声,说道:“你去看看吧,朕稍歇一歇。”

戴庸也关心宁姝的反应,这便应下,赶忙往烁望宫去了。

戴庸到的时候宁姝已经午睡了,他便只好拉着一个心腹宫人问道:“宁嫔娘娘早上出去了?”

“嗯。”那宫人不知就里,只以为这是大总管来关心宁嫔,心里还觉得挺高兴,毕竟戴总管的意思向来就是皇上的意思。看来皇上也想到了宁嫔娘娘,问题就是皇上你明明想到了你还去,这时候再来问人,显得更没心了。

于是,这宫人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别提了,一早上就有好几个内侍宫女的在我们烁望宫前面来回走,说话还特别大声,说皇上昨晚去了介贵妃那处,吓得我们都站在门口,让他们都绕道走。”

戴庸抿了下嘴唇:就这几个内侍宫女还是本总管百忙当中亲自安排的,你们竟然赶走了?!那宁嫔娘娘上哪儿去知道这事儿?!

宫人继续说道:“这倒还好,然后宁嫔娘娘就出去给太后、贵妃请安了。结果贵妃宫里不让进,说是贵妃昨夜累着了,下不了床,让宁嫔娘娘回呢。”

戴庸:不愧是介凉!做得好!

宫人又说:“然后宁嫔娘娘就回来了,看样子是不高兴的,在桌前趴了好久。之后一个人在殿内兜圈子,还自言自语的。奴才听到两句话,好像是什么‘没想到’‘日后如何面对’之类的。”

戴庸:这就是了,没想到皇上竟然在集市回来当晚去了介贵妃那儿,日后如何面对他们。

于是,戴庸问道:“宁嫔娘娘看着不高兴?”

宫人答道:“对!”

戴庸又问:“生气吗?”

“气啊!总管您是不知道,娘娘今天中午气的多喝了好几碗汤呢。”宫人答道:“往日都没吃过这么多的。”

戴庸琢磨了片刻,说道:“若是之后宁嫔娘娘还有什么其他的反应,速速告诉我。”

“是!”宫人连忙应下。

戴庸又跑回了磬书殿,将方才听来的事情与荀翊如实说了一遍,荀翊越听面色越沉。

戴庸:“皇上,奴才听闻太后传各位娘娘们午后去瓷棹殿打牌,不若先让介凉看看宁嫔娘娘的反应?”

荀翊沉吟片刻,说道:“也可。”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内务府清凉甜糕最近做了吗?各色做些,之后你拿着与朕一起去烁望宫。还有饴糖,之前的想必都太久了,还有上次那个巷子里的糖铺,她喜欢那里的糖,去买些。还有,之前作图让你寻的瓷器可有消息了?”

戴庸听着,心里反倒有些可怜皇上,皇上怎么就和做了错事要拎着礼物上门赔罪似的?

荀翊这头纠结,未曾想宁姝那头还在睡着,因为头一回喝到那么好吃的甜汤,一下次多喝了些,如今连打嗝都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第104章 (二更)

午休之后,宁姝按照之前约好的前往慈棹宫。

宁姝之前看各类宫斗剧宫斗小说,一直以为后宫生活尔虞我诈,怪不得很多镜头都是宫女给嫔妃梳掉了头发。就这劳心费力的模样,能不掉头发吗?没秃都是因为保养得当。

谁知当她自己进了宫,才发现后宫的生活乏善可陈。

此刻的她只想说一句:过着这样的日子还能保持体型,嫔妃们都太不容易了。要是自己能在后宫开个健身房,感觉就能一日暴富。

因为这牌局是好些天前就说好了的,太后娘娘当时也没想到自己那清心寡欲了些许年的儿子能有这般“出息”,如今眼前坐着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兴许还是“折腾”了一整夜的介贵妃,还有白嫩软糯的宁姝,头都大了一圈。

太后:突然觉得之前宫里的生活还挺好的,儿子造的孽搞出的修罗场,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个老娘来承担!

在戴庸之前的“努力”之下,场上的这些嫔妃几乎也都知道了昨晚皇上夜宿在介贵妃那儿的事,再看宁姝不由得有些心疼——明明昨晚姝姝带着她们出去玩的那么开心,姝姝弄这个集市这么操劳,结果皇上这个大猪蹄子平时不去,非要昨晚去介贵妃那儿。

啊!心疼姝姝!

姝姝才进宫没多久呢!

柳非羽拉着宁姝的手臂,像是要给她传输功力似的,还一直冲宁姝重重点头,说着:“没事儿没事儿,最近我那里花开了好多,姝姝来看看?夏花最灿烂了。”

自打上次宁姝去了柳非羽那里挑花做香囊,柳非羽就让一众宫人把自己侧殿附近都种满了各类的花,保证一年四季鲜花不断。

宁姝一听,连忙问道:“可有芍药?”

柳非羽:“有!紫色的白色的红色的都有!”

宁姝:“我去!”

柳非羽:“好!”

钟妃因为身子好多了,如今也参与到嫔妃牌局当中,如今见了宁姝,拉住她另一侧的手臂说道:“姝姝,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看一些沙雕文,哈哈一笑十年少,咱们长命百岁。之前我看了一个话本,里面女主还在说要比坏人多活些年岁,之后好到他坟上尿尿呢。”

钟妃说话一如既往的柔声细语,但搭配上“尿尿”这两个字就有些不妥,可见看了这段时间的话本,对她的说话产生了很大影响。

宁姝在现代也见过类似的人,看抖音看多了的,一张嘴就都是抖音金句。

但是!宁姝没听懂钟妃的意思,她说道:“我心情还可以啊。”

钟妃叹了口气:“逞强。”

说着,她还顺着看了看柳非羽,两人达成一致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逞强。”

宁姝:我怎么就多了个逞强人设???

陈妃和良嫔对宁姝并没有那么亲近,当相对介贵妃平日那副不苟言笑又苛刻的模样,她们当然是更喜欢宁姝一些。

往近处说,她们自己是没戏了,但倘若宁姝当了后宫之主,那日后玩的还能少吗?那不是想出去逛集市就能去了?

往远处说,宁姝性格温和,比起介贵妃来说更容易拿捏。

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在猜皇上铲除掉宁家是为了给宁姝日后铺路呢!

倘若宁培远此刻还活在世上,恐怕要被这些流言气的再死一回。自己是被吓死的这件事情原本就很丢脸了,怎的如今还成了是为了给宁姝垫脚才死的?

这么想着,陈妃和良嫔也在心里划好了阵营,对介贵妃有些不冷不热的。

秋昭仪和刘昭仪倒是没怎么将这件事儿放在心里,两位都是后宫的“事业型”女强人,如今只是将宁姝也放到了“事业型”这一拨。

要感情有什么用?不如自己赚银子!

太后大致看了一圈殿内的情况,深吸一口气,说道:“哀家今日状态不好,要不然牌局还是改日吧。”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尴尬,两位当事人定然欣然接受,宁姝倒是无所谓,谁知道介贵妃却跳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既然太后娘娘约了我们,总是要守诺的,不然何以要求天下?”

太后完全不懂介贵妃的思路,这玩个牌怎么又和道德与天下扯上关系了?

于是,她问:“所以贵妃的意思是?”

介贵妃答道:“这牌,要玩!”

太后又看向宁姝:“姝姝觉得呢?”

宁姝的目光不时地往介贵妃身上瞟,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对介贵妃有些介怀,孰知宁姝只是因为知道了介贵妃是个男的,这才忍不住的打量——这月匈当真是鱼鳔灌水?之前也没闻到腥味儿啊,是不是在姜水里泡过好久?头发是真的吗?还是假发?万一到了三四十岁开始脱发怎么办?男的不是会荷尔蒙脱发吗?万一地中海了怎么办?介贵妃脱了衣服会不会露出一胸胸毛?腿毛会不会和钢丝一样粗?为什么看不出有胡茬呢?每天早上修面的吗?

听到太后娘娘问她,宁姝猛地回神,尚未答,一旁的柳非羽便低声说道:“姝姝!打牌!我帮你,咱们输不了!”

钟妃:“对!她就是想和你分个高下!咱们不能怯场!”

宁姝:不是,介贵妃想用uno和自己分高下吗?为什么要和自己分高下?别人不知道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宁姝先回了太后娘娘的问话:“姝姝无妨,全听太后娘娘的意思。”

说罢,她又低声对钟妃和柳非羽说道:“我觉得贵妃娘娘不是这个意思。”

柳非羽和钟妃一脸怜惜,异口同声道:“姝姝就是太善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宁姝听了,心里高声喊道:你们误会了!其实介贵妃是个好人,他为了掩饰皇上不行这件事情,哪怕自己被误解被攻击也无妨!

宁姝又看了一眼介贵妃,冲他点了下头——我懂你!

介贵妃:宁嫔为什么冲我点头?下战帖的意思?皇上!宁嫔娘娘吃醋了!

然后一群人就看见介贵妃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且“对宁姝有些轻蔑”的笑容;然后又看见宁姝脸上露出了一丝“咱们来日方长”的笑容。

刺激!

无聊的日子有救啦!

这场牌打的异常生猛,宁姝倒是挺让着介贵妃的,毕竟介贵妃为了皇上的秘密辛苦了。她一边还想着也不知道介贵妃夏天里面带鱼鳔热不热,还是因为里面装了水能凉快点?

这么一想怪不得介贵妃殿内冬日甚少烧地龙,年轻小伙子火力壮啊!

但宁姝温柔,其他的人却都火爆。一左一右柳非羽和钟妃两个,就像左右护法一样,来的不好的牌全都挡掉,一度让宁姝觉得她们两个偷看自己的牌了。

陈妃和良嫔在其中挑拨生事,一会儿看看介贵妃的反应,一会儿看看宁姝的反应,乐在自己的脑补当中。

只有秋昭仪和刘昭仪是在一本正经的打牌。

第一局宁姝莫名其妙的就赢了,柳非羽和钟妃看她的目光神情让宁姝想到了看见自己孩子能扶东西站起来的家长,好似自己孩子此刻已经是未来的奥运冠军了。

介贵妃冷笑一声:“不过是些运气罢了,长久不了的。”

第二局介贵妃在良嫔一个失手之下赢了,看向宁姝:“你还差得远的。”

宁姝嘿嘿笑了笑,心里狂喊:太尽职了!不愧是贵妃娘娘!自己的演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鉴于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太重,太后经过两局的深思熟虑后,终于敲定了作战方案,在第三局一开始的时候,太后娘娘就开口说道:“这局哀家要赢,你们都看着办吧。”

第三局太后娘娘毫无悬念的赢了。

牌局散了之后,钟妃和柳非羽一路送着宁姝回了烁望宫,想了想还觉得有些不放心,三人便约好在云舟宫一起用晚膳——男人有什么用?这时候还是要靠姐妹!

于是,当夜里荀翊从介贵妃那儿听来宁姝确实吃醋了的消息之后,带着戴庸搬着各种甜糕饴糖冲到烁望宫时,门口的宫人回道:“宁嫔娘娘方才去云舟宫了,是与钟妃娘娘与柳美人约好了的。”

荀翊回头看了戴庸一眼,戴庸立刻颠了颠手里的东西:“这些是皇上赐给宁嫔娘娘的,还不让宁嫔娘娘赶回来接赏?”

说罢,戴庸对荀翊小声说道:“皇上放心,宁嫔娘娘一回来看见您带了这么多东西来,定然心花怒放。”

荀翊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东西放下,改日再来。”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此刻的荀翊开始怀疑戴庸这个主意的实际可操作性。

都这个时候了,戴庸还能让宫人把宁姝从云舟宫叫回来,那她不是更生气?戴庸连这个都想不到,怎么能想到其他呢?

譬如,自己好不容易把宁姝从云舟宫从钟妃从柳非羽那儿弄出来,如今她又自己跑回去了!

譬如,要怎么和宁姝解释其实介贵妃是个男人,让她摸摸介凉的月匈吗?这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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