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他惊讶地想要站起,却发现那股寒气竟将他的身体给生生冻住了,而后沿着他的身躯,冰洁慢慢爬上,从腿到腰,到手,再到……

☆、第九十八章·得知秘籍在何处

“啊……”卢庄主被吓得嘶吼了一声,胆颤道,“求……求求你放过我罢,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话音一落,那即将凝上他身子的冰竟忽地顿住了,滴滴冷汗沿着他的额际滑落,降到冰上,刹那间化成了白烟散去。

他睁大了瞳孔,咕哝了一声,死死盯着那个即将漫上他身体的冰洁道:“我……我不知你是谁,但你若是想要找那劳什子武功秘籍的话,我……我告知你那东西在何处,只……只求你放过我。”

空气中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话,但他身上的冰洁却因这句话而慢慢地融化,下退,他胆寒地咽了咽口唾沫,知晓那操纵寒冰之人必在附近,是以只得认命地道:“那……那个武功秘籍在哪儿我不知道……”话还未落,对方似是不满一般,冰洁又因为这一句话而漫上他的身。

“你你你,你听……听我说完,”卢庄主吓得赶忙不停地摆动着尚能活动的手道,“我虽不知这秘籍在何处,但……但我当年侵占花家后,寻到了一间密室,里头放置了一些珍宝,尚有一把剑。那……那把剑当时我觉得甚是普通便未将其放在心上,然而后头我觉得有些不对,若果只是普通的剑应不会放在密室里的,是以我便将其取了出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可这剑极其钝重,毫无特别之处,无论我用了什么法子,也未发觉其中的古怪,于是我又将其丢回密室,不再管了。后来约莫是几年前罢,在我将此事忘了之时,不知为何,这把剑之事竟传了出去,此后接连数日,都有杀手袭庄,试图盗取这把剑。”

卢庄主顿了顿,发现那冰洁没有下落也没有漫上的征兆,便继续道:“当时我在庄内雇了不少好手,将那些杀手打退了,可是,那些盗剑之人却未停歇,最后思及这把剑于我而言无甚用处,便……便委托了‘一剑喉’断天意,将那把剑送至天剑宗了。我想,这把剑如此多人觊觎,指不准,里头便藏着那个武功秘籍。”

“天剑宗?”一道森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他身子一僵,直觉声音极其耳熟,回头一看,正对上龙倾寒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寒眸。

“你……是你捣的鬼!”卢庄主伸指怒声道。

龙倾寒没有答话,他冷冷地走上前,问道:“你为何要送至天剑宗。”

卢庄主见到了龙倾寒,哪还会再说,当即哼了一声,便偏过头去。

可龙倾寒同他折腾了许久早已不耐,他眉目一凛,这缠在卢庄主身上的冰洁又快速地漫起,迅速将他的手臂给冰住了,卢庄主这次给吓到了,赶忙道:“我说我说,我……我一介商人,不懂武功,留得这武功秘籍也甚是危险,倒不如送走。而那花家的遗子身在天剑宗,且这又是花家之物,因而我便送到那处了。”他抿了抿唇,将实际是想借机将祸端引致天剑宗的真实想法吞进了喉里,死也不敢道出。

但即便他不说,龙倾寒也知晓他必是不怀好意,然则他无心顾及其他,便问道:“为何委托断天意,那把剑又有何特征。”

卢庄主咽了咽唾沫,看到龙倾寒似乎没有怪责他的意思,心中吁了口气:“断天意乃是第一杀手,有他护着必不会出事,至于那把剑,上头嗯……好似有‘磨岳’两字。”

“磨岳?”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龙倾寒给愣住了,他赶忙问道,“那把剑,可是几个月前方委托送出的?”

“是是,不错,似是四月时送的。”卢庄主连连点头。

龙倾寒沉默了,他这时才忆起几个月前,与凤璇阳恰巧碰到的断天意送剑之事,那时他便发觉断天意在朝天剑宗走去,疑惑之下,本欲归家后询问家父,岂知后头因他与凤璇阳分离,再至归家后被打以及段书青之事,他全然将这事给忘了,之后离家后更是没想起过,如今回想起来,当真是失策。

便在他沉思之时,卢庄主动了动身,试探性地问道:“少……少侠,我已将我所知都告知了你,你可否放了我?”

“好。”龙倾寒淡淡应答,下一瞬,只听一声剑鸣,空中划过了一道死亡的蓝光……

当陶槐带人寻到时,看到的卢庄主已是奄奄一息,他的目光涣散,毫无焦距,而他的身上满是数不清的剑痕,汩汩鲜血仍从伤口中不断流出。在他肥重的身体之外,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使得他血流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使其不能快活地死去,只能静静地看着自己血流而亡。

陶槐被他这模样给怔住了,愕然片刻后,勾唇冷笑道:“呵,却没想他生起气来,竟如此可怕。不过,这也是你自找的。卢庄主,望你地狱之路,走、好!哈哈哈哈!”

幸灾乐祸的笑声回荡在深幽的树林里,在那个正缓慢死去的人映照下,秋天的寒意又深了几分。陶槐拂了拂袖,随着秋风打叶声,朗笑离去。不多时,凄寒的夜里,只剩下那一个哑着嗓子呼救的卢庄主。

这一日后,卢庄主离奇死亡,枫叶山庄转接到了陶槐之手,此后陶槐借着枫叶山庄之势,名声大噪。

另一边,打从知晓关于花家以及那把“磨岳”剑的事情后,龙倾寒便简单地修整了一日,朝天剑宗方向回去了。

他要回去,解开缭绕在他心头的谜团。龙末可会是当年花家的遗子,断天意可有将“磨岳”送至天剑宗,那把剑又有何秘密之处。一切的一切皆成迷,只待归去问清之后,便会一一揭晓。

丹霞州离天剑宗尚有十多日的路程,他日夜兼程,整整缩短了两日的路程,然而,便在即将到达天剑宗时,他却在子呜这个城市停下了脚步。

接连赶了几日几夜的路,他都未在城里歇脚,早已累极,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个白日进得了子呜城,便先寻了个客栈,喂马,打算饱腹一顿歇息一会后再赶路。

一进客栈,他便挑个偏隅的地方坐下,唤小二上了几道小菜和一壶清酒,自顾自地举箸用食起来。

然而,还未能吃几口,便听到隔壁桌的人,正压低着声音细细碎碎地念叨着什么。

如今他已经进入中原腹地,可探听不少消息,然而因为连日的赶路,使得他一点江湖的消息都听不到。而客栈乃是小道消息之地,眼观到对方的模样似个江湖人,他自然竖起了耳朵探听,瞧瞧他与凤璇阳同行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嘿,你听说了么,近来又人掌门死了。”

“你说甚?!”

“嘘,小声些,虽说江湖上不少人知晓了此事,但还是小声议论的好。”

“金兄,怎地如此神秘,快些说。”

“你可知,昨日里咱们子呜的江花剑派的掌门被人……”那金姓男子一顿,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与他同坐的另一人见之,倒吸了一口气,愕然道:“怎地会,这江花剑派的江掌门可是出了名的英雄豪杰,武功不俗,再者剑派内守卫森严,又怎地会被人杀死。究竟会是何人所为,可有寻着凶手。”

“嗨,还会是何人,必是那凤璇阳无疑!”

龙倾寒双瞳一缩,握筷子的手怵地攥起,凤璇阳……竟然在这里听到凤璇阳的名字,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他不知是气还是恨,全身在不停地发抖。

另一头,那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又是凤璇阳那厮?!哼,这一两个月里,听闻江湖上许多门派掌门离奇死亡,便是他下的毒手的。初时我还只是听听便罢,如今他竟然连江掌门都杀!可恨,甚是可恨!”他怵地一拍桌子站起,抿了抿唇,却又只得愤愤地坐下,“可惜咱们都没那个实力去对付他,不若,咱们便攻上凤阙山,将他诛于手下!”

“只怕不止如此……”金姓男子压低了嗓音,看了周围片刻,小心翼翼地继续道,“李兄有所不知,这凤璇阳背后还有天剑宗罩着呢,不若你以为为何会一直无人敢动他。”

“嘶,你此话当真?!”

“当真,你以为我会骗你不成!听闻这天剑宗的少宗主便常常同凤璇阳这厮厮混,两人似乎还定了情意。哼,你说,两个同性男子相何其恶心,啊呸!只是当真未想到,那个冷如冰块的人,竟会甘居于凤璇阳身下,想来他在床……啊啊——”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只见瞬息间,这金姓男子的嘴上便嵌了一根竹筷,深插入口中,顷刻血流如注,同他在一起的李姓男子,惊愕地起身环顾四周,然而却未发现任何异样,周围的人都只是瞟了他们这里一眼,便视若无睹一般继续喝酒吃菜了。

感觉到这隐在暗处而看不到的敌人,李姓男子直觉后脊一凉,他赶忙付了帐,匆匆忙忙地带着那金姓男子离开了。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桌上,只留有几枚铜板,以及淡淡的冷香,龙倾寒的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第九十九章·行过子呜逢丧事

龙倾寒一路走着,心绪拂乱,脑中一直回想方才在客栈听到的那两人对话。

没想到,短短一两个月余,江湖上竟发生了那么多事,究竟在他们前去苗疆时发生了什么,而凤璇阳又在与他分离后做了什么。凤璇阳,莫非是你……

他脚步忽地一顿,又沉下心来想了想。

先不论一两个月前他们还在前往苗疆之路上,做不了什么,便是论及现下,凤璇阳与他分别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且凤璇阳行走的路子与这里完全是东西两个方向,即便他当真有时间赶在自己到来子呜前,前去江花剑派杀人,那么其余的门派掌门之死又该作何解释。

龙倾寒的心绪早已乱成了一片,打成了一个个的死结,一旦触碰上凤璇阳之事,他总是不能淡定自若,屡次生出烦躁之感。可是他再这般乱想下去也不是办法,思虑片刻,他便向路人打听了江花剑派的所在,赶了过去。

行到江花剑派的门口附近,他犹豫了一会,便闪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取出先前在洛羽尘那求来的人皮面具,戴到脸上,又换上了一套较为普通的白衫,穿戴整齐后这才稳当地过去。

走到派门口,只见门匾门柱上悬挂着白绫,连个守卫之人都没有,大门敞开,里头丝缕啜泣声接连不断飘忽而来。

龙倾寒试探性地执手叩击了门环,然而久久却都无人来迎,他犹豫了半晌,当即便抬步走了进门。

他一边走一边看望四周,发觉派里头冷冷清清的,甚少有人走动,即便偶尔瞧着一个人影,却也是快速地恍惚而过,立时不见了踪影。

无人接引与问路,无奈之下,他只得沿着那哭泣声传来之处,一路走去。这路上不时地遇上几个家仆,可却无人因他这陌生人的到来,而上前盘问,宛若未见着他一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面如死灰,双眸毫无神采,似乎掌门一死,这剑派便失了精魂,没了生气。

疑惑之余,步伐走动间,龙倾寒便来到了一处大殿之外。

只见大殿外站着许许多多的人,一身缟素,面现沉痛,双眸无色。

接连起伏的哭啼声从殿里头传来,龙倾寒走了上前,方要仔细查看,却见有人把手一拦,拧紧了眉头问道:“阁下是何人,瞧起来并非我派弟子。”

龙倾寒一顿,拱手答道:“在下乃是天剑宗的弟子,先前应宗主之令,前来子呜办事,恰巧路过听闻贵派掌门遭人暗杀之事,心生悲痛,故而前来吊唁。”

“天剑宗?!”乍一听到天剑宗之名,那人脸色唰地一变,怒道,“好你个天剑宗,本想去寻你们算账,却没想你倒送上门来了!你们天剑宗与九天教同流合污,暗中杀害我们掌门,此仇我必报不可!”

他唰地抽出了剑,激动地便要朝龙倾寒身上刺去。龙倾寒的眉头都拧紧了,先前在客栈听那两人所言,还是说凤璇阳杀人,自己同他有暧昧,而如今到这人嘴里,竟上升到了门派间同流合污了,流言蜚语,当真是可怕。

思绪拉回,看着这即将划上自己脖颈的利剑,他足尖一动,方要避开。而这时,一个人闪了过来,快速地执剑一挡,将那把剑打落在地。

“吴生,你未免太过狂躁!”一位年约中旬的黑衣男子厉声一喝,将拔剑刺人的男人——吴生喝退了数步。

看到黑衣男子,吴生愤愤地垂下了手,对着龙倾寒哼了一声,便没再动作了,想来,他是极其尊重那黑衣男子的。

黑衣男子收剑回身,对着龙倾寒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掌门的弟弟,江予,阁下远道而来,本应好茶好水招待,奈何……唉,请恕在下不便招待。而方才小徒多多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龙倾寒抱拳回礼道:“江前辈客气了,在下不请自来,也是在下失礼了。江掌门,还请节哀。”

江予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多谢。”

龙倾寒轻轻颔首,便提议要去上柱香,祭奠死者,江予点头应许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走完,龙倾寒撇了一眼那棺木,犹豫了半晌,还是行到门外低声问江予道:“江前辈,在下知晓此时提出此事当是不妙,但奈何在下乃是天剑宗的弟子,武林中发生如此大事,既然见之,在下自然得向盟主回报,请他予夺。是以,江前辈莫怪在下无礼,实是公务在身,因而不知这掌门身死之事,前辈可否告知一二。”

“这……”江予脸色有些微变,抿唇犹豫了半晌,还是将掌门死亡之事告诉了龙倾寒。

却原来几日前的子时,江予他正待熄灯歇息,忽地闻到兄长房处有打斗声传来。

他急忙赶了过去,恰巧瞧见了一个红衣男子举剑刺向掌门,正中心口。惊愕之下,他匆忙冲到兄长面前欲杀凶手,岂知红衣男子跑得贼快,他也只得隐约瞧到那红衣男子额上的红莲,其余面目都未能瞧着了。他急忙派人去追,可惜都追及不上,而他的兄长,早在那一剑刺入腹中时,当场殒命。

依着江予他的亲眼所见,他确信杀人者必是凤璇阳无疑。

闻言后,龙倾寒眉头越皱越紧。他是最了解凤璇阳的,凤璇阳做事绝不会如此马虎,即便是要杀人,也绝不会自傲到穿着如此醒目的红衣来刺杀,再者凤璇阳武功高强,江予到来时,他岂会毫无察觉,甚至让对方瞧着了自己。可是,方才江予说话时,虽是平淡的赘述,但他其中蕴含的口气,似在隐隐暗示,若是自己替凤璇阳说话,他便会将天剑宗视为九天教一派的。

龙倾寒的双唇抿紧了,如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震颤。

他忽然想起复生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凤璇阳开始喋血江湖,杀害门派掌门。可是,纵观客栈极其江予所说,这一次似乎不全是凤璇阳所为。

当即,他又稍作打听了一些关于其他掌门遇害之事,闻言后,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原来在他们前去苗疆的路上,江湖上渐渐地出现掌门死亡之事,其前后间隔十数日,若是在时间安排上,杀完一人便赶到另一处去杀人,这倒是可能的。可那时的凤璇阳一直在自己身侧,朝夕不离,他又如何能去杀人?

“敢问前段时日有掌门死亡的江湖门派,都有人亲眼瞧见凤璇阳杀人么?”

龙倾寒想了想,决定还是开口问道。

听得龙倾寒口吻里有意替凤璇阳脱罪,江予不悦地绷紧了脸道:“听闻无极阁与子缠门中有人恰巧见着了凤璇阳的背影,其余门派却并未有幸见之。”

龙倾寒继续追问道:“敢问这两位掌门死亡都是何时。”

江予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了忍,还是勉强答道:“无极阁阁主约莫是七月下旬,而子缠门门主约莫是八月中旬。”

龙倾寒一凛,方要继续细问,却见江予一甩袍袖,绷着个脸怒道:“不知阁下问恁多作甚,莫不是要替凤璇阳那贼子脱罪罢!哼,先前我顾及龙宗主的颜面及他多年来为江湖所做的一切,未给你好看,但并不代表我江花剑派便全然信任你们了!如今凤璇阳顶着魔月转生之名,肆意在江湖上杀人,言说要一统江湖,为己复仇!而你们天剑宗竟然无甚作为,众多死者的门派之人齐上天剑宗,要求龙宗主处理,他却闭门不见,如今竟派你来查探消息,究竟起的什么好心!”他越说越是激动,竟唰地拔剑出鞘,森冷的剑尖直指龙倾寒的喉头。

龙倾寒低眉觑了那剑一眼,便伸出两指,轻轻一夹,那把利剑竟忽地断裂,折成了两半,他冷冷地随手一丢,转身便走:“江掌门何必如此激动,”脚步一顿,侧头道,“莫不是想将他人杀害亲兄之事嫁祸到九天教与天剑宗罢,呵。”

一道轻蔑的笑声遗落,待得江予反应过来之时,龙倾寒已不见了踪影。

而江予却是双瞳大睁,面现恐惧地怔怔望着前方,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深夜时,江花剑派里的哭诉声已经停歇,所有人都在悲伤中回房歇息。一切都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灵堂周围犹有人在四处走动,守卫着掌门的尸首。

两盏幽暗的灯垂挂在灵堂门前,星星点点的晃着不明不淡的光。一阵风过,拂来困顿的睡意,几位守卫的人都争相打起了盹来,毕竟这里只是放置着一个死人的尸体,他们自然不放在心上。

然而,便在他们精神恍惚之刻,却见垂挂的两盏灯突然熄灭,黑幕骤然落下。守卫幡然惊醒,然则却只得微微睁眼,双眼复又一黑,晕了过去。

龙倾寒环顾了四周,确信守卫已经晕倒后,便扯紧了自己面上的黑纱,轻手轻脚地跃进了灵堂。

察觉到周围没人后,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棺盖,露出了棺材里的容颜。

他未曾见过江花剑派的掌门,甚至可说是第一次听过江花剑派这个派名。说白了,这江花剑派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纵使凤璇阳当真是因当年之事要复仇,也绝不会瞧得上这个门派。因而,他便趁今夜偷偷来此,瞧瞧可能从尸首上找到一些疑点。

只见棺材下的人,是个与江予有些面似的中年男子,样貌极其普通。龙倾寒对人家的样貌不感兴趣,当即便开始除下那人的外衣,瞧瞧尸身可有何疑点。衣物一落,一道颇深的剑痕映入眼帘,他低头望去,只见那伤口不偏一分,不少一寸地刺中了那人的心脏。想来掌门是因此剑而毙命的,可是……

龙倾寒的眉头紧锁,可是那剑伤总觉得甚是古怪。

他对凤璇阳的剑法极其了解,因为凤璇阳身带的冥阳功之故,他的剑气中带着灼息,若是刺中他人,便会在伤口周处留下灼烧的红痕。

然而,这里的剑伤,竟然宛如一朵剑花一般,绚烂绽开。瞧这剑法,并非普通的直接刺入,反倒像是刺入体内后,将手里的剑旋转起来,将伤口拧成了一朵花状,血肉飞离。想到这剑法的动作,龙倾寒不禁胆寒,如此残忍的剑法,也不知是何人所创,恁地残暴。

龙倾寒幽幽地望着,越看越是觉得这个剑花的形状,似在哪见过,好生熟悉。

他闭目方要沉思回忆,这时,却听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正慢慢朝此处行来。

他一凛,赶忙将掌门的尸首与棺材恢复原状,翻身跃上了房上的支柱,屏息凝气。

步伐走动声逐渐靠近,待一行到门口,瞧着那两个昏睡过去的守卫,来人愤怒地踢了一脚,厉声斥了几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龙倾寒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江予。

如此之晚,不知江予来此作甚,莫非当真如今日他所猜的那般,掌门之死,其实是江予为了夺位,而故意派人为之的?

但可惜,龙倾寒却猜错了。

☆、第一百章··探知凶手杀人事

江予走进灵堂,屏气凝神在四周看顾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人到来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他神情黯然地行到棺木之前,静静地望着那死寂的棺木,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纾解心头的抑郁,轻轻地推开了棺木。

看到里头的人没有异样,他吊起的心头方重重放下,轻叹声中,他伸手去给棺木静静沉睡的人,整了整衣衫,话语里满含落寞:“唉,大哥啊大哥,你说你一生坦荡,却缘何错了这么一回,以致后头无法挽回。若果那一日,你未酒醉,惹怒他人,又焉会招致这杀身之祸。你平日里喜好男色便罢,我都由着你,也一直都未告诉嫂子,可为何你竟然,唉……”话到了最后,竟哽在了喉头,江予轻轻地一叹,不愿再说。

然而龙倾寒的心却因江予的这些话而跟着揪紧了,他真巴不得跃下去提起江予的领子,问清他这江掌门究竟是被何人害死的,为何又会同凤璇阳扯上了关系。

然而,江予却是伤感到了极致,不愿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大哥的遗容,愣怔发呆。

时光点滴流逝,龙倾寒一直在屏气凝神待在上头,发觉对方未再有开口之意,已有些不耐,心里只想着江予快些离去,好让自己离开此处。

然则,便在龙倾寒即将放弃从江予口中听到消息之时,却听江予又是一声轻叹,终是忍不住对着寂静的灵堂,将心中的怨怼同一个死人道了出口:“大哥啊大哥,你一生光明磊落,可却偏偏葬在了这个男色之上,当真是……”他忽地掩起了面,遮掩感伤,“多年来你待我甚好,对我多加照顾,我一直感恩在心。若果那一日……那一日我同你前去,兴许你便不会惹上那人了。那个人,非是好惹之人啊,为何你偏偏……偏偏……唉。”

他抿了抿唇,愁肠不减:“先前我虽未见过那人,但却知晓他的剑法独特之处。你逝去后,我一见到你身上的伤便明白了。可是……可是,我却无力为你复仇,甚至是告知亲人去对付那人。如此家门丑事,我又焉能诉说。大哥,你一向告知我要宽己待人,若果你知晓我无端冤枉他人,哪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可会气得活过来打我,你……”

“他可会打你我不知,但我却不会放过你。”

一道森冷的声音从暗处发出,江予方能开口问出一句“谁”,便见眼前一道蓝光闪过,凛冽的剑气朝他的面上袭来。

那一瞬,江予竟然只是来得及倒退了一步,便见剑的寒芒掠过,恰巧地停在了他的脖子之前。

“你不躲?”随着剑而在黑暗中现出的,是一身白裳的龙倾寒。

江予的双目犹是闭着的,他淡定自若,宛如万山崩塌也面不改色:“我若能躲,还会在此等死么?”江花剑派的武功本便不高绝,又岂能避过盛怒之下龙倾寒的剑。

“你不怕死,想去见你大哥?”龙倾寒早从他与棺木之人的对话里猜出了一些端倪。

江予浑身一凛,怵地睁开了双眸,正对上一双冷冽的寒瞳,他一愣,便沉下了脸道:“竟然是你,我早该知晓,你不会如轻易放弃的,只是未想到,你的武功竟如此高绝,连我都发觉不到。”

“你想见你大哥。”龙倾寒森冷的话语继而传来,他没有回答江予的问题,只是依旧重复着方才的问话。

江予愣住了,抿紧了唇道:“想或不想,与尔何干。”

“你欢喜你大哥。”龙倾寒镇定地将这句深藏在江予心中的话道出。

江予浑身一震,厉声一喝:“你胡说甚,你……”

龙倾寒的眸里忽而流动出哀伤的神色:“与心上之人天人永隔的滋味,不好受。”

江予的身子僵住了,看着龙倾寒的黯然他竟有些感触。挣扎了许久的情感,轻而易举便被龙倾寒道破,内心不知是恨,还是痛。但是他却忽然感觉得到,龙倾寒有种与他共鸣的情感。

龙倾寒侧头看着那静静睡着的容颜,问道:“你莫非不想替他报仇么。”

知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龙倾寒拆穿,江予打量了龙倾寒片刻,发觉他没有敌意,这才不再掩饰地道:“我做不到。”

龙倾寒一怔:“为何。”

江予眉头有些轻蹙,一挥袍袖,厉声问道:“你究竟想作甚!莫非是想将这桩丑闻抖出去么!我武功虽远不及你,但哪怕我即刻死于你的剑下,只需我临死前大呼一声,你也逃不出去!”

“我对你们家事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做比交易。”龙倾寒冷冷地回应,将他的激动全不放入眼底。

“交易?”江予讽讥讽一笑,自嘲道,“呵,你我毫无交集,又有何交易可做。再者,如今我们的丑闻你已知晓,我生命又受胁迫,我已无缘面对大哥,主动权都握在了你的手里!你还待如何!”

“你告知我,我想知晓之事,我便替你复仇,如何?”龙倾寒冷冷地将话道出,他的外表虽故作镇定,但其实内心却泛起了波澜,因为他不熟悉江予,不知对方的底细,更不知对方的实力,他没有把握,江予会应下这个交易,所以他只能赌,赌江予对他大哥的在乎,赌对手对江予而言的强大。

“你凭何能复仇?”江予的脸色一沉,话语里透出可商量的语气。

龙倾寒一凛,看来他赌对了。凭江予的在乎,竟然口吻间都没有透露出为大哥复仇之心,一要么对方是他所熟悉之人,二便是对方势力太深,难以匹敌。

江予是聪明人,龙倾寒瞧得出来,从他今日里对自己的表现便知晓,先予自己好处,诱得自己主动发问,最后又借话将自己赶走,以此而平复了剑派内对天剑宗不满之人的心。

龙倾寒微微扯动嘴角,道:“我如何做到,这也非你可知的,但我应承你的,必会做到。左右不过是几个问题,于你也并无害处,反倒能寻人替你复仇,何乐而不为呢。”

江予静静地看着龙倾寒的脸,眼里流露出不知是什么的情绪,良久,他才道:“只怕那人非你能敌之辈。”

龙倾寒一怔:“不知是何人。”瞧着对方对自己放下了戒心,幽泽剑从江予的脖子上缓缓落下,利落地收剑回鞘,龙倾寒追问道。

目光随着幽泽剑落,江予缓了口气,松下紧绷的身子道:“不知你可曾听过一个杀手组织,名唤‘战越’。”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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