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有一根弦像被那些歌声震荡着,时刻扣击着他的理智,在心底深处告诉他,若他放开了内心的禁制去接受这只手,它必能将那只恶兽收服,还将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深入灵魂的喜悦与舒适。
上一次圣姑唱这迷魂曲时他离得远,尚可靠着自己的毅力坚持下去。此刻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外被那魔音灌脑,实在是对意志力的一个极大的考验。
君书影看出楚飞扬的异样,心内焦急,却苦於无可奈何。这是内心上的较量,他竟一点忙也帮不上。
圣姑的双眼圆睁着,她的眼中就只看得到那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他渐渐踉跄,渐渐动作迟缓。她对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在这麽近的距离之下,没有人中了她的血毒之後还能抵抗住她的歌声的抚慰。
曾经有一个人极力抵抗,最终却导致七窍流血而不得不屈服。楚飞扬也不可能例外!
她眼睁睁地看着众人被她的歌声激励,越战越勇。最前方的人一拨拨地倒下,後面的人便踩着倒下的尸体,继续悍不畏死地冲上去阻挡那三个人的去路。
楚飞扬也渐渐地体力不支,他的右手持剑拼杀,左手却一直在捂住耳朵,甚於不住摇头,显然她的歌声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圣姑面上现出冷笑,忍住内伤的疼痛,突然又将歌声抬高了许多。
楚飞扬终於不支倒地,单膝跪在地上,拄着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只要楚飞扬的毅力被打破,从此以後他就再也不可能戒得了她的歌声。
这是一种毒,远比折磨人的身体的毒药更加可怕的一种毒。一旦染上,就再也无药可解。
君书影再也顾不得什麽长老,一剑砍翻两个不要命地冲上来的人,急忙跑到楚飞扬身边。
“飞扬,你怎麽样了?!”君书影一把握住楚飞扬的手,却被牢牢地反握了起来。
楚飞扬垂着脸,君书影只能看到他紧咬牙关的苍白的薄唇。他像要确认着什麽似的,迫不急待地拉着君书影的手放到唇边,几乎是用咬的,亲在了君书影的掌心上。
只这一下,楚飞扬身上的颤抖便突然渐渐变得微弱下来。
这熟悉的、淡雅的气息,瞬间便将他脑海中迅速弥漫起来的迷雾吹散了大半。
青狼看着那旁若无人的两个人,无奈地加快步法和招式,一人将两人的空档全部填补上。
利刃划过清冷的弧线,一蓬蓬鲜血飞溅。
圣姑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一幕幕场景,眼角红热得像要冒出火来。
明明只差那麽一点了,只差那麽微小的一步,她就能攻克了楚飞扬内心的禁制,从此以後这个令她令眼相看的男人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她费尽心血编织的巨网,却这样轻易就被打破。
那个君书影甚至只是碰了他一下!
圣姑双眼通红地看着那两个人再次站起来想要突破重围,她往那歌声当中又灌注入更深的内力,她嘴角的血痕也在一瞬间更加清晰浓重起来。
只是那一瞬间,突然一道悠长的狼嚎声闯入了这已经足够热闹的夜色里。
圣姑一顿,那歌声也便戛然而止。下一刻,她却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击中了,竟然猛地向後退了几步,一口鲜血也倏然喷出。
玉儿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圣姑。
“姐姐,你怎麽了?!”
圣姑的歌声一断,原本不畏生死地冲上前来阻挠三人逃走的那群武林人士突然又退缩了,虽然并未散去,却仍给了三人这片刻的喘息之机。
君书影望着前方,开口道:“她要靠内力灌入歌声,现在想必是被扰乱了气息,被自己的内力反噬。”
青狼抬了抬肩膀,扭了扭脖子,叹道:“这只蠢狗总算开始叫了,它刚才在干什麽。楚兄,你现在没事吧?”
楚飞扬望了青狼一眼,惨白的面色和双唇,却衬得他一双眼睛更是黑亮地不同寻常。
楚飞扬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趁现在,一举突围。”
他刚一说完,青狼和君书影甚至还未来得及应和,却只听闻人群之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声。
“楚大侠?!是楚大侠吗?!”有一人用颤抖的嗓音哭道,“琴英──琴英快不行了,我不知道该求谁了。我听说楚大侠在这里,他们说楚大侠会救琴英的──”
第九十四章(一半)
君书影一听到这声音就皱起了眉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要有楚飞扬在,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怎麽到哪里都少不了?!
一道瘦小的人影出现在庭院的大门边上,院子里浓重的杀气和血腥味道让他瑟缩了一下。
离得有点远,火光照映到那处时也已经变得太过暗淡,楚飞扬只依希看到那人衣着破烂,脸上脏脏的,看上去像是连山族的人。
只是这也有可能是另一个陷阱。圣姑为了困住他可以不择手段,今日这兴师动众地处置三名长老也是她的手段而已。但事关人命,楚飞扬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来。
眼前这一个却不知道是真是假,楚飞扬站在原处,一瞬间心底转过百个念头,却仍旧未有行动。
圣姑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伤势加重,再想要唱出那迷魂之曲已经不可能。她突然将玉儿拉近,染血的双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去把那个琴英抓来。”
玉儿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道:“姐姐,那个琴英的真能绊住楚飞扬?!玉儿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反正来日方长,姐姐也需要先治疗内伤……”
“让你去就去,你哪儿来那麽多废话!”圣姑怒道,一把将玉儿推了出去。
玉儿咬了咬下唇,望着圣姑,还是转身,将身形隐入火光的暗处。在嘈杂的人群当中,倒也显不出她娇小的身影来。
玉儿原本一直默不作声,这场上人员杂乱,一片混战,更是显不出她来。她沈默地离开,几乎无人注意到她,只是青狼却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楚兄,要走我们就快些走,不然我怕晚了又走不了了。”青狼在楚飞扬身後低声道。
“青狼说得对,快走!”君书影难得附和青狼一次。
圣姑却在此时突然发难,身形猛动,向那大门边上的弱小身影疾冲而去。
她掌上蓄满内力,显是全力一击。即便她有伤在身,这一击也足以杀死那个弱不禁风的连山族人。
几乎是在同时,楚飞扬也动了起来。
一道虚影迅疾地掠过包围圈外的一众人等,赶在圣姑出手之时,堪堪接过她那致命的一击。
看着圣姑面上那得逞的神色,楚飞扬心底只升起一丝无奈和烦躁。身後那弱小的人影用枯瘦的手紧抓住门框,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站立。
楚飞扬一只手携起他,一掌推开仍在纠缠不休的圣姑,转身回了君书影和青狼身边。
没了圣姑的迷魂曲的控制,现在还敢冲在最前方的就只剩廖廖数十名无极山庄弟子。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不知是疲累还是凶残,只是楚飞扬三人不动,这数十名无极山庄弟子和那些武林人士也是不动,虎视耽耽地僵持着,暗流汹涌。
楚飞扬将那个孩子推到身後,手掌却被他抓住:“楚大侠,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不会来打扰你们的。琴英他……真的已经快死了,他的血都快要流干了……”
楚飞扬示意他无需再说:“马上我们就能亲眼看到了。”这些连山族人毫无心机,这孩子就这样冲过来,简直是将把柄送到对方手里。
不出所料,不过片刻间,那玉儿便抓着琴英出现在庭院的大门外。
琴英的样子果然十分糟糕,若不是亲眼所见,楚飞扬怎麽也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在这麽短短几天内消瘦憔悴成这个模样。若不是那还微微起伏的单薄胸膛,看上去根本一丝活气也没有了。
玉儿仿佛嫌脏似的,一把将琴英气扔到地上,几名连山族弟子立刻将倒地不起的琴英围了起来。
圣姑看着楚飞扬笑道:“楚大侠,我相信以楚大侠的侠义之心,你一定会救这个孩子吧。”
楚飞扬看向圣姑:“圣姑,你作这一场闹剧,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圣姑仰起脖颈,苍白的颈线被火光染出凄清的轮廓,她大笑了两声,眼中却全无笑意。
“我要什麽?!”她重复了一遍,“是啊,我要什麽呢?!我说我想要楚大侠你,你也愿意舍身救人麽?!”
“人我要救,身却也不能舍。”楚飞扬说着,横剑在胸前,面色突然便沈静下来。
之所以人人都不敢重伤圣姑,一是忌惮她血中的诡毒,二是还要靠她将神树重新培育。那不但是连山族的立族之本,更是他的救命神药。
只是眼下却顾不得那麽多了,反正他已是中毒之人,就算是伤了圣姑沾染了她的血又如何?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麽?!
何况这一次,楚飞扬竟然前所未有地丧失了他引以为豪的耐心。也许是受了东龙阁内力的影响,也许是圣姑此人实在纠缠得太过了,恶事又做得太多,甚至未见她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在犯下了如此多的罪恶孽行之後。
也许她有着令人同情的过往,可是此情此景之下,这一个女子却激不起楚飞扬的一丝同情。
圣姑也同样在不甘示弱地回望着楚飞扬。只不过在一刹那间,她看到那张脸上的神情或许有了些微的改变,却猛然有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力迎面扑来。圣姑动用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和意志暗暗坚持,甚至唇内的嫩肉上已经感觉到了尖锐的疼痛与血腥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恐惧地向後退上一步。
青狼自然察觉出这暗流汹涌,不由得有些着急:“楚兄,你不要冲动。若杀死了她,你的解药怎麽办?!”
楚飞扬背对着他,充耳不闻,青狼只能转向君书影道:“书影,你还傻看什麽?!拉住他,别让他干傻事。”
君书影一直盯着楚飞扬,此时像刚刚回过神来,却只看了青狼一眼:“他现在很清醒,他有分寸,不会不计後果的,你不用担心。”
“你倒是有自信。”青狼咬牙恨道。
楚飞扬是顶尖的高手,圣姑虽受了内伤,功力却也不低,两人此时耗着内力彼此施压,那威势太过巨大,原本离得尚近的众人竟然坚持不住,握着武器警惕地慢慢向後退去,竟在二人之间留出一片空地来。
在场的众人都意料着将会有一场恶战,一场决定胜负和生死的恶战。这是别人的恩恩怨怨,不想无辜枉死的只管拼命向後躲着。玉儿看出苗头,只提着一把剑,冲进混乱的人群中,怒道:“你们这些胆小鬼,不许退!枉我们无极山庄对你们这麽好!”
变故却往往是在一瞬间发出。
一直躺在地上的琴英突然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来,颤抖着在身旁摸索。这庭院早已化作战场,因此很容易让他寻到了一把利刃。
圣姑见状,嗤之以鼻道:“都已经这样了,你以为你还能伤得了谁……”
她话音未落,却见琴英居然倒转剑锋,猛地插入自己胸前,一片暗黑的血液瞬间洇湿了他胸前破旧的衣裳。
“连山族……是医者之族……不能连累……”琴英嘴角流着黑血,却仍旧勉强地抬着头看向楚飞扬,肿胀的眼睛几乎只能睁开一条细缝。
虚弱的体力和迅速流失的生命力切断了他微弱的话语,那细瘦的脖颈终於无力的垂下,干枯的身体伏地在上,黑色的血液迅速地向四周蜿蜒流去,令人怀疑他那麽瘦小的身躯里怎麽会流出这麽多的血。
这一变故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甚至连楚飞扬和君书影青狼都愣怔住了。
他们听到了他最後的话,亲眼看着这无害温顺的小动物一样的男孩受尽折磨之後,就这样卑微地死去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善良软弱的总要受尽欺辱,强取豪夺的却是人上之人。年少时曾经见识过相似的一幕,刺激得楚飞扬暗暗发誓,再也不让这样的场景在自己面前重演。他看得到的要管,他看不到的,走遍整个江湖也要找出来管一管。这便是他的侠,他的义。
如今他的侠义却连一个琴英也未保住。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对待无极山庄不能有仁,不应观望。若换成轩辕逸,那个用最毒辣的阵法保护最善良的一支族人的轩辕逸,那个宁愿错杀也不放过的清风派掌门,那个即便在死後数百年也依然能将後来者玩弄於鼓掌之间的男人,他又会怎样做?!
他对连山族施予了最大的仁慈,对闯入者却只有九死一生的考验。
什麽是仁,什麽是不仁?!他的处处留情又比万事做绝的轩辕逸仁慈了多少?!
楚飞扬紧紧握着剑,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琴英的血流过石板,那石板间细小的缝里便突然有小草生根发芽,结苞,开花。
这场上的众人也许都听说过连山族人之血的神奇功效,却似乎从未见识过如此奇景,血流之处,遍地繁花,竟不由得啧啧称叹。
惟有圣姑,见到这番情景之後居然两眼中放出光彩来。
“原来这个小子就是圣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圣姑再也顾不上楚飞扬几人,却一把将琴英趴着的身体翻了过去,举剑对准了那再无气息的单薄的胸膛。
“要驱神树之毒,惟有圣子之心。我生受折磨十几年,终於找到解药了。”圣姑激动地喃喃自语,毫不犹豫地举剑冲着那心口的地方刺了下去。
作家的话:
本章补全
狼哥叫人家君君干啥,君君正看老公看得入迷呢
第九十五章
在剑刃刚刚触到琴英肌肤的那一刻,圣姑只听到身後响起一道清越的龙吟一般的剑啸之声,一股大力向着她迅猛地压迫过来。
玉儿看到楚飞扬突然发难,一边向着圣姑身边跑,一边大喊道:“拦住他!”
闻令而动的无极山庄弟子还未近得楚飞扬的身,却似被一堵无形的墙狠狠弹了出去,更惶论拦截。
玉儿话音未落之时,楚飞扬已然到了圣姑身後。
那把剑终於未能刺入琴英已经失去气息的躯体。剑远远地飞了出去,斜着插入坚硬的石板地,犹自翁翁作响。圣姑也重重地跌了出去,玉儿扑到她身边,担忧地扶着她的肩膀,又转头怒视楚飞扬。
楚飞扬却只是向她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是说不清的阴沈萧索。玉儿突然感到浑身一冷,竟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下去。
楚飞扬将琴英瘦弱的身躯捞起来揽在怀中,又一步一步走回君书影身边。来报信的那瘦弱男孩早已被刚才的一幕惊得失了神,此时看着琴英那软软的毫无生机的身体,泪水便突然喷涌而出。
黑色的血液顺着楚飞扬的手臂滑落,每一步走过,身後都留下一地初初盛开的繁花。
从头到尾一直在一旁沈默看着的程雪翔,面上是不动声色,握着影刃的手却不知不觉间用力得有些发白。
一名武林盟弟子突然从身後靠了过来,低声道:“盟主,这个长老醒了,他说──”
程雪翔急忙凑近那长老,仔细辨认着那张干裂如老树皮一般的嘴唇里吐出的词语:“请……请……将神树送到圣子……身边……”
程雪翔一听,连吩咐下去都免了,自己收了剑,急急地走向庭院深处。那棵被圣姑养着的神树苗就在里面。
楚飞扬抱着琴英走回去的时候,程雪翔也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心,手中抱着那株仍旧干枯的神树树苗。他似乎笃定了长老的话必有深意,因此竟也不再顾忌什麽,径直地走向楚飞扬和君书影。
干枯的树枝接触到琴英的肌肤,根须沾染到琴英的鲜血之时,那弱小的枝叶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渐渐鲜活起来。
它就像一株久旱逢甘霖的枯木,根须抖动着,贪婪地吸食着那黑色的带毒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摆脱了干枯的形状,枝头抽出了绿芽,长出了新叶,根须钻进石板下的土壤里,见缝插针地向泥土中深深扎根,将那一地的硬石板顶出一道道的裂纹,然後破裂。
这几乎是神迹一般的景象,这从死亡中爆发出的鲜活的生命,以一种令人生畏的姿态生长着,扩散着。在这一刻,什麽样的仇恨与世俗争斗在这最纯粹的生命面前都黯然失色。
楚飞扬望着这已经长到一人高,还在继续奋力勃发的树苗,面上竟有一瞬的迷茫。
那一刻脑海中似乎有很多东西匆匆划过,他参不透的侠义;他行走江湖多年所见识过的最丑陋的人性,最贪婪的人性;他能拯救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却永远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困惑;他施恩却换来仇恨的深深疲惫。
那一刻脑海中又像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抓不住,什麽都想不清,惟有这不断生长,以最直白的姿态诠释着最纯粹的生命的小树苗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和内心。
一只手从背後抓了过来,楚飞扬猛一回神,转头看向身侧。君书影就站在他的身边,那两只黝黑的眼眸仿佛蕴含着全天下最多最深的温柔和爱恋,只专注地看着他一人。
那一瞬间,什麽执念和困惑都扔到了天际之外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切纷纷扰扰的繁华和杂念褪尽之後,这才是他心底最直白最深切的向往。
楚飞扬习惯性地反握住君书影的手,冲他微微一笑。所有的困惑与心中的疲累都倏然退去,那一刻心如明镜般透彻。
神树似乎也已经长到了尽头,渐渐停止了生长。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一株绿意盎然的小树便扎根在庭院中央,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嫩枝新叶偶尔随着夜风轻微摆动。
那一瞬间,被先前那番奇景所震惊的众人似乎才回过神来,竟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些什麽。
圣姑冷眼望着程雪翔,冷声道:“程盟主,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原是诈降。”
程雪翔望向圣姑,又看了楚飞扬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事已至此,我也无需隐瞒什麽。你说得不错,我是诈降,就是为了骗你救活神树,拯救连山族人,和给楚大侠解毒。可是现在看来,似乎用不上你了,跟假冒的圣姑比起来,才显出真正的圣子有多高贵。”
程雪翔本不是尖酸刻薄的人,此时却有意说出这样的话来。被迫作一名旁观者,看过了这一场卑劣者的大戏,似乎心底早就积了一口浊气,不吐不快。
圣姑却没有被他激怒,仍旧冷冷地看着他。
一直未出声的青狼似乎知道怎样才能戳到她的痛处,突然笑道:“说起来,这个骗局正是楚大侠提出来的。你仰慕的人对你不屑一顾,是个什麽滋味呢。”
圣姑闻言,面上的神情果然扭曲了一下,她突然冷笑一声道:“程盟主又好到哪里去,当日你假意投诚之时,当着天下人的面所说的那一番话,可是真情实意地很。你奉上一颗真心,别人连踩也不屑一踩呢。”
程雪翔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不由得回头看向君书影。君书影也在皱眉望着他,那对上的视线中隐有不悦。
程雪翔嘴唇动了动,一抹未成形的苦笑消失在唇边。
“那日……我说的都是假的。”还望书影──不要介意。
“本就是一场骗局,若不够真心实意,怎能骗得了圣姑你。”骗局当中的一切,自然都是假的,不是假的也是假的。
作家的话:
肥羊语:有君君在身边,本咩还可以再战八百年!
第1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