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19 坦诚,并肩作战</h1>
那是一种完全异于昨夜的感觉,虽然顾城风和六月给了她充足的理由,但她还是觉得那是一种遗憾,因为昨夜是她和顾城风的初夜。
她心知,这种遗憾于顾城风更是难以磨灭,以他的性子,昨夜的欢爱既是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的愿望,也是一种带着凌迟的演绎!
她的指间缓缓扫过他长而浓密的羽睫,如飞燕的剪尾掠过平静的湖泊,那一泓幽亮的桃花眸微微荡漾中,一根根纤长的睫毛在指间弹跳,情恸的呼吸在两人间迅速升温。
她眉角微扬,羞涩中带着坦然,“城风,四年前,挽月小筑的那一场数于彼此的仪式并不完整,今天,我想……”话未说完,顾城风骤然像受了什么强烈刺激,双掌猛地捧了她的脸,瞳眸亮得如有星辰嵌在桃花里,“锦儿,可以的……”昨夜的狷狂,他极恐她从此恼了他,便不再愿意与他亲近。
那种象是百年的欲望一旦打开,食髓知味后,哪容得从此再过那种苦行僧的煎熬日子。
而她的话就如阳光和鲜花直接注入他的血脉一样,瞬间扫去了他所有的心头的阴霾。
“只是,你还疼么?”他的手带着迟疑缓缓游移在她的身上,他感觉到她肌肉瞬间变得有些紧张,他的手便僵住——
她的肌肤象一块温热的灼玉,燃烧着他掌心里的血脉,逼得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命令他:上去,上去!
她感受到他的身体热度超常,呼吸早已紊乱,风华的玉脸上一片潮红,桃花眸中弥漫着情欲之丝,如网状从瞳孔向四周延升,额上、太阳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似在隐忍。贴合在她身侧手掌连着整只手臂颤栗着,却久久没有动弹。
这才是属于顾城风!
爱象春季长在河边的草,有阳光、有水份、有生命力地在她体内疯长!
“我不是一个娇嫩的女子……”初夜对女子而言,除了精神上的满足外,毫无欢娱可言,尤其是昨夜的爱有余,温柔不足。
虽然涂了几次的药,已经稍缓了身子的撕裂般的疼痛感,但眼下,明显不适合欢好。
可贺锦年却实不是一个娇嫩的女子,这些疼痛真不算什么。
她想真真切切地和他在一起,灵和肉完完全全地结合!
被爱贯穿,它的名字叫——疼爱!
爱盖过世间女子一切的羞涩,贺锦年毫不迟疑地用纤细的手轻轻盖在他的手背上,隔着那薄薄的裙衫,牵引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上移——
仿似体内的血液和水份被瞬间蒸干,顾城风浑身燥热难当,他猛地俯下身子,慌不择路吻了上去,在唇齿碰撞的那一瞬间,贺锦年全身红潮遍生……
竹屋内,男女混合的绵长喘息声中,夹杂着男子略显不稳的,咬字不甚清晰的低声呼唤,“锦儿……。这样可以么……”
纠缠了一阵,贺锦年翻了一个身,跨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顾城风那一双桃花眸仿佛掬了一盆的月光,在夕阳余辉中泛闪柔软光茫,一头青丝飘泻在白玉枕上,几丝遗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之间,那样倾天盖地的美,竟让贺锦年眼睑急收,的心跳一瞬间停止,身下的人太美人——
糟蹋美男是每一个女子一生中都曾有过的幻想,而她,显然是幸运的!
贺锦年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得逞的笑容!
暗暗一凛,试着一点一点地解开他衣襟上的绣扣,而他,象祭台上任她享用的祭品一动不动,那样脆弱到极致的美艳的生动表情,象是一种召唤!
贺锦年一吻落在他的眉间,以温柔溺毙之声灌进他的耳膜之中,“仪式开始,第一步,让我们合二为一!”
……
清晨光的光亮透过竹窗,洒满一室的金黄。
缠绵过后,两人依然紧密相拥,身体间不留一丝的缝隙。
“锦儿——”他又唤了一声,从不曾从她脸上移开的桃花眸,终是眨了一下,眼里依然是一片慑人光彩。
“嗯!”她轻啃了一下他的下颌,痛并快乐着等待身子的不适渐渐缓和。
“我昨晚上都偷偷睁着眼睛,看着你的脸,害怕睡过去后,睁开眼,你就不见了!”顾城风的声音带着微软暗哑,环在她腰上的手,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地缠绕着她浓长过臀部的长发。
贺锦年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想起昨日一睁开眼时,顾城风坐在窗边,瞧着他一夜无眠的样子。
“其实,我也是一夜无眠,我一直在想着六月的话。”她记忆惊人,昨日三人所有的的对话在她脑中过滤了几遍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让她更心疼顾城风,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冰凉滑润的脸颊,“城风,东阁能窥探到的是我的情绪,遂,逼得你昨夜如此……生猛!”
“生猛”两字着实让顾城风的血液再一次地从胸腔口喷发,震荡的全身的血脉,所幸,贺锦年略带轻松的口吻抚平了他心头的不安。
四年相伴,她太了解他,如果东阁仅能窥探到他的心理世界,顾城风绝对会换一种方式来骗过东阁。
四年相伴,他虽然担心她因此恼了他,但他更畏惧的是超乎皇权之外的神秘力量将二人分开。
顾城风躬起身子,一手紧紧搂住她腰肢,一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她纳进自已的胸膛,仿似将她揉进了胸腔之内,声音已如染上酒醉般游移,“锦儿,我……并不想骗你,只是,比起骗你,我更不想失去你!锦儿,这事情你莫要过问,我心中自有打算,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彻底解决!”话至后半部份,顾城风的声音显现出少有的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口气。
贺锦年适时止住这个话题,她知道顾城风再迁就她,可他决定的事,往往也很难改变。
她聪明地选择移开了话题,“东阁施了法,体力过于透支,所以,他现在已无能为力再施法窥探,是不是?”
“是!”所以,这期间,叶明飞会安排好一切,而他,会在这里好好陪着她。
“有一件事,我想知道,东阁为什么如此费尽心思地让你恢复顾奕琛的记忆,并让我和拥有顾奕琛记忆的你成为夫妻!”
她记得很牢,四年前,东阁知道她是女儿身后,强烈反对她和顾城风成为夫妻,当时的东阁或许是忌惮血咒,而现在,东阁恨不得顾城风替秦邵臻挡了血咒。
可为什么,偏要让他恢复顾奕琛的记忆?
难道东阁就不曾思忖过,既然顾城风拥有顾奕琛的记忆,那顾城风将会变得更难对付?
“圣女当初发下血咒时,曾许下了生生世世不再与顾奕琛成为夫妻,那是因为,她把秦邵臻的灵慧魄困在了她的灵台之上,而想破这个咒,唯一的方式就是来生,圣女心甘情愿地与顾奕琛的魂魄转世成夫妻!”他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抱住,掌心从她的肩头抚过纤腰,收在了她修长的大腿上,紧紧一拢,将她如婴儿般的抱在怀中,仿佛这一刻,怀中是世间所有!
就算是一切初始于人的算计,却成就了他多年的夙愿,唇角裂开一缕欣慰至极的笑,蔓延至眼角眉梢,声音极为愉悦,“你成为我的人后,东阁会认为,灵慧魄回到了我的身体中,他就会设法为秦邵臻夺取这一缕魂魄。”
他是从何时开始防患东阁,既使一开始时,就觉得东阁的话让他感到无法全信,但他还是没有料到东阁会算计他,直到他从顾奕琛的手记里看到一些潜在的东西。
这些年,他在潜心阁有阅读时,常常挑灯而读,其实读的都是无关紧要之事。直到那东阁告诉他,必须以三千男宠破了帝王宿命后,他感到一下就陷入了绝望之中。
整整几日几夜,他将自已锁在潜心阁内,既不掌灯,也不肯开窗,借用着案上的微弱的夜明珠光来看着顾奕琛的手记,直到了一本记录姚迭衣服药的记录时,他从字中隐隐看到了潜在的一些记录。
顾奕琛的隐在的手记提醒他,东阁可以灵魂脱体窥探他的一切,听觉可达十丈之外,但局限在于目视极弱,尤其是在强光之下。
他瞬时理清了一些头绪。
第二天,日上三杆时,他打开潜心阁的所有门窗,让阳光照亮潜心阁的每一个角落。
他传唤了叶明飞,言辞似乎并无重点,却暗中将手中记录下来的事交给了叶明飞。
他笃信,东阁的精力还未强盛到既要去窥探他,还要分出精力去跟踪叶明飞。
而有关秦邵臻的事,却是六月告诉他,因为六月自婴儿时期就吸食了姚迭衣的鲜血,他承接了姚迭衣所有的记忆,自然知道,灵慧魄的封印如何破解。
“而在东阁的眼中,你和秦邵臻都与顾奕琛的魂魄息息相关,无论是你也好,或是秦邵臻也罢,都是解开秦邵臻灵魄被困的一把锁!”贺锦年突然明白了,东阁之所以认定秦邵臻就是顾奕琛,是因为他一直认为,百年前,圣女因为恨顾奕琛毁了她的家园,所以,方跳下深崖,并发下血咒。
由此判断,也是因为恨所致,圣女才封印了顾奕琛的灵慧魄,所以,他方断定少了灵慧魄的秦邵臻才是顾奕琛的真正转世。
于东阁而言,这是一举两得之事,既让顾城风代替秦邵臻去承受了血咒,也同时在顾城风因血咒死后,他可以从他的魂魄里捕捉到灵慧魄。
只是东阁根本不知道,如今的贺锦年已不是真正的圣女转世,她的魂魄里有了小单和小双两只雀儿的气息,血咒已不攻而破。
而灵慧魄也因此,依旧囚禁在申钥儿的灵台之上!
“城风,有一件事,我从不曾告诉过你。我不但具有强过正常人的第六感,可以借用一些痕迹看到一些发生过的事情,我还有一种能力,就是可以伪装自已的情绪,便是东阁能潜过我的梦中,他也窥探不到我真正的想法!”
她的话就如同一句魔咒将他冻住,饶是顾城风也一时之间无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顾城风眉头一压,带着疑问,“伪装情绪?”但他迅速忆起,姚九落曾进入贺锦年的梦中,想窥探她,结果还是没认出她是申钥儿。
难道就是因为贺锦年成功地伪装了情绪?
“是的,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在皇宫里的废园中,当时,我明显感应到你想杀了我,所以,我伪装了情绪,让你感觉,我去那去游泳健身,只是想避过庆安公主的伤害,我藏拙,并非想争夺太子伴读的机会!事实上,我当时的计划就是想去争夺太子伴读,趁势进宫,而后,等申皓儿进入苍月后,我方有机会下手!”
后来发生的一切,慢慢偏离她预想的轨道,但她临时更改策略,和顾城风并肩作战。端掉了申氏一族。
顾城风静静听着,心里忐忑难平,他自然知道她说出来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够相信她,把他心中的计划告诉她,她想与他一起并肩。
瞒着她,也是他不愿的事,但告诉她,就多出一层的危险。
而她所说的那种能力,虽然确实避过了姚九落的窥探,但他无法去衡量究竟能不能躲过东阁的法眼。
两人沉静片刻后,贺锦年从他的胸口中抬起头来,双手搂上了他的颈,“城风,这一次,我们再并肩作战!”
“好!”顾城风低首看着怀中的人,深深眯眼,直至,看到怀中人那一双皓眸里蕴藏的坚决足以令钢铁融化,方慎重地颔首,“好,那我告诉你,我会在一个月内驾崩,而后,叶明飞用真正的先祖皇帝顾奕琛的身体代替我,让东阁劫走,只要他用顾奕琛的身体施法,那东阁就会被先帝身体里的禁术反弹,当场毙命!”
这是在顾奕琛的手记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