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圣上不妨试想一下,如今安乐王被幽禁于京城又何来机会谋反,而河北三镇节度使不过是以此为噱头,其意是欲让圣上左右为难罢了!若是圣上不刺死安乐王,那就给这帮贼人增添了叛逆的理由……”
就在陈浩要接着往下说的时候,卢匡却突然打断道:“陈大人说了这么久也未见有新意,还不是因为安乐王是河北三镇节度起兵的源头?”
卢匡的突然横插话语让陈浩很是不悦,于是便揶揄冷笑道:“本官在向圣上进谏,卢大人此刻打断本官是为何意?卢大人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为何如此不知尊卑?卢大人此举是藐视圣威还是在无视本官,嗯?”
这连续三问将卢匡问的是胆战心惊,顷刻之间额头已渗出了冷汗。方才他不过是情急之下才追问而出,却未曾想到陈浩多日未曾言语,如今口舌仍旧如此了得。于是慌忙向李渼解释道:“圣上明鉴,老臣不过是就事论事,言语虽然唐突但绝无藐视圣威之心!”
“哦?那以卢大人之意,就是在无视本官了?本官身为少傅官居二品之职,你不过是三品宰辅竟然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陈浩双目微眯深含戏虐之色问道。
“这……”这一次可是将卢匡死死的逼进了死胡同,他竟然忘记了陈浩除了官居刑部尚书之外,还拜封二品太子少傅。
自从卢匡擢升宰辅之后,一直在朝中耀武扬威与令狐绹狼狈为奸。虽然短时间内未有做出有损朝廷之事,但是却已在朝中罗织了一众官员。如今白敏中虽然为四宰辅之首,但却是久病缠身已经递交辞呈,相信不久便要告老还乡。如此一来朝中四宰辅,只剩下魏谟与这二人对抗。若是此刻不予以迎头痛击,将来会更加嚣张跋扈肆无忌惮。
对于卢匡此人陈浩一直很是忌讳,因为卢匡正是曾经宰辅卢商的族弟。若说卢匡不怨恨陈浩,那当真是天荒夜谈。尚且不论因为陈浩的原因,将山东卢氏的官僚势力驱逐出了朝堂,这就已经让山东卢氏对陈浩积怨已深。而且卢匡之子卢琛曾经于太和县,当众受到陈浩的侮辱,这份族仇家恨卢匡又岂能忘怀。
如今卢匡将仇恨之心隐藏于深处,欲要将陈浩排挤出朝堂。但是自从李渼登基之后,陈浩却诸事不与参与。这倒让准备已久的卢匡没了施展的地方,因此也渐渐的将陈浩遗忘。然而让卢匡没有想到的是,陈浩一出口就将他逼进死角。
陈浩的这一番质问使得整个宣政殿上气氛有些凝滞,最后还是李渼打破气氛和善一笑道:“少傅无须介怀,卢爱卿也是无心失口而已。既然少傅言犹未尽,不妨此刻道来与众位爱卿听听……”
李渼说完之后示意卢匡当众向陈浩赔礼,卢匡虽然心中千般不情愿,但是此事已成僵局他也只能认栽。最后很不自然的低首一拜,继而脸色阴沉的转身回到了臣班之中。
“启禀圣上,若是圣上听从了卢大人之言将安乐王刺死,那河北三贼所言皇位本属安乐王,就已然成了事实。如此一来世人定会以为圣上心虚所致,若非如此圣上你又何必刺死安乐王?届时河北三镇节度非但不会暂罢刀兵,反而会以此大做文章引起哗变!圣上当知:笔者如刀,刀刀入骨不见血;讹者如剑,剑剑诛心无处防!”
这番话李渼听在心里可谓是胆战心惊,经陈浩这一提醒听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有雍王成为太子再到如今的皇帝,也不过是半年时间。而李凗所经营的太子党却是植根已深,一时之间是难以根除。尚且不论这河朔三镇节度使处于何种目的,但是李渼深知若真的将李凗刺死,定会引其死忠李凗的势力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