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
堂外众说纷纭哗然唏嘘,而堂上却是冷眼相对气氛凝滞。陈浩是实在未有想到,榉树汁可以起到这种效果,而此前他又言之凿凿的说孙科生前受过重伤,这明显的是自己的错误判断。如果这就算了完事了陈浩也不会如此郁闷,只因这件事情他也要背上嫌疑的罪名。
“相信此刻万某不便多说,诸位心中也早有端倪。若万某所料不差的话,陈翰林曾于十个时辰前到过殓尸房。而能够做出他人所意想不到的伪证,想必天下间屈指可数!”
陈浩露出一丝苦笑道:“万讼师这是在怀疑陈某?”
“万某岂敢,万某不过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罢了!还望莫怪才是!”万苍松揶揄一笑,随后向陈浩虚拱一礼。
这时王百川一拍堂木沉声道:“至于榉树汁能否如万讼师所言,须得本官亲自试验才可确认,不知万讼师可还有疑惑之处?”
万苍松微微一笑道:“王大人果然独具慧眼,万某对方才案情尚有一点不明之处!虽然根据孙科的手中淤痕与家中的铁屑、朱砂将刘铁胆抓获,又因刘铁胆嗜赌如命欠下赌债,也已有了杀人动机。然而对此万某不予苟同!”
“哦?莫非万讼师认为刘铁胆不是杀人凶手?”陈浩拧眉沉声追问万苍松。
“然也!孙秀才即便要打铸金簪,也未必要寻刘铁匠,据万某所知城中不乏有金匠铺!”万苍松轻摇折扇自顾的说道。
“陈某觉得甚为合理,孙秀才出身寒微,打制金簪已然是极为不易,故此筹集多日只为孙刘氏生辰当日送作礼物。因金匠铺打制金簪工钱甚是昂贵,故而拮据的孙秀才寻得刘铁匠打制,此乃刘铁匠青口所述,也认得孙秀才那枚发簪。如今发簪在刘铁胆的房中搜出,又有何不对之处?”
万苍松见陈浩解释了他的疑问,紧接着又抛出一个疑问,对此他也只是深意一笑:陈翰林所言有理,然对于在刘铁胆房中搜出金簪,万某认为并不能说明那枚金簪就是孙秀才的。据万某所知,刘铁胆的手艺已得刘铁匠真传,他自然有本事打铸一枚簪子。只是不凑巧的是,这枚簪子与孙秀才的一模一样罢了。陈翰林,莫非这等巧合也算有罪?”
“然刘铁胆一男儿之身,为何要打制金簪?据陈某所知刘母早已离世,且刘铁胆至今未有婚娶。再者而言刘铁胆在赌坊欠下赌债,何来金子打造金簪?衣角之处有朱砂,又作何辩解?”陈浩未曾想到万苍松会如此独辟蹊径,化解了藏有金簪一环。
“此事也怨万某未有知会众位,才使得此事冤枉了刘铁胆。当日万某游历至太和县,觉得太和县景色美不胜收,于是便在此地小住几日。万某也是嗜赌之人,故而在赌坊认识了刘铁胆。当日刘铁胆输了许多,万某知晓刘铁胆手艺不错,于是便私下商定,若是打制一枚上好的金簪,万某将他所欠的赌债全部还清!至于万某制金簪何用,就不便与外人道哉矣……”
说到这里万苍松像似想到了什么,轻轻用折扇一拍额头叹道:“至于刘铁胆衣角的朱砂,就更是与此案无关,纯属子虚乌有。刘铁胆颈背身患牛皮癣,而朱砂正是外用解毒之用。因牛皮癣生于背后,刘铁胆常常抓挠,背部自然也会留下抓伤,王大人,莫非颈背患有牛皮癣也是罪?”
“这……”王百川被万苍松问得是哑口无言,只得将目光落在了陈浩的身上。
陈浩今日算是领教了这位第一讼师的本事,竟然将案情归纳的是环环相扣,丝毫不显突兀。今日万苍松如此咄咄逼人,于是陈浩让衙役端过丢落孙家的凶器,随后指着带血的匕首道:“此乃丢落在孙家的匕首,去除手柄上的绳线,刀柄之上却刻有‘刘’字,此事万讼师又作何解释?”
带有‘刘’字的匕首一摆在公堂,不禁让公堂外的众人一片哗然。如今凶器在前,众人想要看看万苍松作何辩驳。公堂之上二人你来我往,争辩不休已经让人应接不暇。
“呵呵!此事万某无须解释!”万苍松一收折扇轻声笑道。
本以为万苍松会给予辩驳,继而会口枪舌战的众人,此刻却是有些失落。而陈浩却对此却有些凝重,因为他觉得万苍松能如此有备而来,断然不会再此刻打住。
果然在万苍松停顿片刻之后,紧接着朗盛道:“据万某所知,孙秀才的死亡之日应是三日前的辰时。然而很不凑巧的是,当日辰时万某与刘铁胆在邻县相遇,当日他在邻县购买铁石。试问刘铁胆遥隔百里之外,又岂会回到太和县杀人行凶?今日很是凑巧,当日与刘铁胆铁石生意的东家也在太和县,大人可传唤此人上堂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