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跟五年前因旧伤复发、病故入土的尼坚明比起来,林苓真的是很健康的一位大龄江湖人。
传闻当年林苓没能打过“蜉蝣”的杀手,后来一直在精进武艺,找“蜉蝣”的杀手挑战,直到能打过为止;殷庆炎因为尼坚明当年说了一句“你的刀术,还不行”而疯狂练刀,日日找尼坚明打架,直到尼坚明承认他的刀术行了之后才停止这种不断挑事的行为。
三福和郭皓意都葬在玄鹤刀宗后的山上,清明或年前,殷庆炎与刘照君都赶大早上去扫墓,因为一旦去晚,就挤不进去了,扫墓场地会围上许多人,堵得水泄不通,根本挤不到墓碑跟前。
三福生前做生意,帮助了许多因为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穷苦人;而郭皓意自是不必多说,十里八乡有名的救苦救难神医菩萨。这两位大善人被殷庆炎做主葬在一块地上,并列而卧——为了方便扫墓。
却没想到这两位老人离世后有这么多人来祭奠,葬在一处反而更不方便了。每年清明,那些未亡人来感激已故者时,玄鹤刀宗和逍遥门的徒子得提前出来维持秩序,让周边的乡亲们有序扫墓,排队上香。
夏禾在玄鹤刀宗里占了间小屋子住下来,平日里招猫逗狗,偶尔指点门内小辈们的刀术。不过就凭夏禾那混账性子,没过多久,玄鹤刀宗里的小孩就让夏禾给带歪了,易容伪音机关制毒样样精通——就是不大通刀术。
这天夏禾抱着才满月的一只小狗,想去后山溜达溜达。一出玄鹤刀宗的大门,见有个戴着单边眼罩、周身气势凛利的白发老头牵着马,腰侧挂刀,正站在不远处,向这边看来。
他看了看那眼罩,似有所感地唤了一声:“奇寒练?”
那人听到这一声呼唤,半晌没有动作,似是怔住了,又或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能认出他来,好半晌,才应了一声:“是我。”
嗓音低沉,也染上了岁月的沧桑。
“你哥呢?”夏禾问道。
“十七年前离世。”奇寒练答道。
人到了这个年纪,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死亡不再是需要三缄其口的话题,亲人亡故的事实,也能以平常的语气向人道出。
“你两年前传信来时也不说一声,我以为他还安在呢。”夏禾将奇寒练领至屋中,给这人沏了杯热茶,驱一驱通身的风霜苦寒,“以后有什么打算?”
奇寒练接过茶,道了声谢,犹豫半晌,问道:“玄鹤刀宗……是陛下的暗面玄鹤卫吗?”
如今的沂国皇帝是王琅语,这声“陛下”,称呼的自然也是王琅语。
“不是,玄鹤刀宗是江湖门派。”夏禾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是蝴蝶单翼的脉络,正配他的粉眸。
他建议道:“大伙儿都在这,你要不要也留下来养老啊?”
奇寒练那双因为衰老和疲惫而有些浑浊的黑眸中闪出一点光亮来,“可以吗?”
“当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