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殷庆炎从衣服里找出止血药粉给腹部上药的时候,刘照君又把自己的上衣全都脱了,干净的里衣拧去水,撕成条给殷庆炎包扎伤口。
这已经是目前能有的最好的材料了,将就着用,总不能让殷庆炎那三道伤口都暴露着。
“背后,你来。”殷庆炎这会儿疼劲过去了些,将装着药粉的小瓶子往刘照君手里一塞。
刘照君借着光,去看殷庆炎背后的那两道刀伤。破了愈合,愈合了又破,这两道伤想不留疤都难,殷庆炎的皮肤白,那两道极长的血痕十分显眼,刘照君隔着眼前的一层模糊效果都能看见。
给伤口撒上药粉,用布条包好,刘照君又把两人的衣服都给拧了一遍。这衣服湿着还不如不穿,他干脆将衣服都先系在两人的腰间,蹲身要将殷庆炎背起。
他背对着殷庆炎,向后伸着手,却没有等到殷庆炎趴上来,还以为对方没力气了,正要收手转身去帮殷庆炎一把,却感觉到一个带着些体温的小东西被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他拿到眼前来,用自己模模糊糊的视觉一看,是一根很有分量的金属棒,顶上是一个圆圈,像是钥匙。
“百日丸解药的那个匣子。”殷庆炎顿了顿,又低声说道,“……的钥匙。”
“……”刘照君看了两眼那把模糊的钥匙,摸索着抓到殷庆炎腰间搭的上衣,将钥匙放进了衣服的夹层里,“自己去给他们。”
他将殷庆炎背起来,又道:“别睡着,看路。觉得困就跟我聊天。”
“往西北方向走。”殷庆炎在刘照君的背上趴着,脊背微微弓起,在自己和刘照君的背上架出一个能够存放他腹部伤口的地方。
殷庆炎把头枕在刘照君的肩膀上,微微转头,看着刘照君的侧脸。
他发现了,刘照君对于任何事都能泰然处之,无论是眼睛瞎了,还是家被抄了,或是被谁给绑架了,都能立即接受,并开始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活下去。
但唯独对他的生死,刘照君不能处之泰然。
他目前所见过的刘照君的慌乱失态,一次是他在马车上装死,一次是刚刚,刘照君磕磕绊绊地向他爬过来的时候。
刘照君是不是察觉到他松开刀柄时的死意了?于是凭单臂的力量,就将他扔上岸,刚刚喊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趴在刘照君背上的殷庆炎突然饱含遗憾地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