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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睿果然如绥逸所料备受重用,有了他的加入,单漠平民中的诸多能人异士纷纷加入,迎战队伍迅速扩大。
大邑军队已经压倒边境,在未能挑起内斗的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出击。
一方是坐等收渔翁之利的军队,一边是为了权势名利地位金钱想要咸鱼翻身的将士,不用想都知道孰胜孰负。
而在这一仗中,最让人瞠目结舌有两件事。
一是混战中如异军突起的女子军团,二是被生擒的大邑王爷凌琛。
汲睿等从民间挑选出来的将才和士兵正面营敌,宋翎则带领一众女兵乔装从后方切断所有可能的援兵,却没想到会在地形奇狭之地生擒凌琛。
眼见大势已去,完颜拓为了保全自己仓皇逃离,勉强保住一命。
这场以匡扶正道为名的出征最终灰败的落下帷幕。
完颜允按照自己的承诺为有功者加官进爵,汲睿作为正面迎敌的主力,得封将军,大殿之上,他心服口服的下跪行礼:
“臣,谢大王。”
可环顾四周,他却没有看到绥毅的身影。
回想起来,似乎在开战后不久绥毅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可他心里清楚,今次能够大获全胜,绥逸功不可没。
不知道这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准确的猜出对手的进攻策略,让他们省了不少力气。
可现在,到了论功行赏,他却功成身退。
汲睿看着高高居于上座的完颜允,又想起当初绥毅见他时说的第一句话,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可若能做到这一步,又为什么故意避之不见?
另一边,绥毅并非避之不见,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战场上,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双方的交手之中,绥毅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队人的存在。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股来历不明的势力就如同螳螂捕蝉般的躲在背后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绥毅从探听大邑战术的那天就察觉到了这伙人的存在,当时只觉得声音似曾相识,如今在战场上再遇才发现了关键。
这些人假借护送凌琛离开为由,故意将他引到地形狭窄之地,让他不小心中了埋伏,又刚好落在赶来切断救援的宋翎手中,这才使凌琛被俘。
而那伙人在做好这一切之后并未声张,而是在混乱中悄然离开。
绥毅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人是来帮完颜允的,尤其是发现那为首之人所练的内功极为奇邪,和当日在青楼之中他杀掉的跟踪汲睿的人如出一辙。
如果他没猜错,这人手上肯定也有一条黑线,顺着手臂直直向上。
他们是一伙的。
而这伙人其中几个的声音更是熟悉,正是当日暴动中代表北戎一方与汲睿起冲突的人。
他们好像有许多身份,但又好像没有身份,周旋于各个地方,又能做到不留痕迹,这样的一股力量,很难不让人怀疑。
所以,在那伙人离开时,绥毅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些人极为谨慎,到了一个岔口就分头走,而且时不时就会停下来换人,若不是听出他们脚步声和呼吸声的不同,恐怕很快就会跟丢了。
绥毅算是明白为什么这股势力屡屡出现却没有人注意到。
天色渐渐暗下来,能感觉到晚间的风凉凉的拂过衣袖,夜间的寂静让绥毅不得不更加注意脚步声,不光要随时听着那些人的动静,还要留意脚下的东西,生怕踩到枯枝之类发出声响惹人怀疑。
或许是精神高度紧绷,当察觉到身侧突然的袭击时他立刻躲开,足尖一点飞身至那人身后,并在他转身之际指尖翻飞,一粒石子精准的落在那人的胸前。
点穴。
“闻曦?”
嗅到了熟悉的药草味道,绥毅卸了几分防备,问他,“你为何在这里?”
被点住的人有些恼,没好气的反问:“你不知道?”
“……”绥毅稍稍想了想便有了答案,“为了主上?”
多年来,闻曦对主上的心思他们都有目共睹,只是主仆有别,再加上同为男子,大家都绝口不提。
“你放心,完颜……完颜允不会伤害他的。”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绥毅还是会本能的一顿。
“你怎知不是主上对完颜允不利?”
“你什么意思?”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下一刻,闻曦道:“主上知道了。”他索性说的更清楚,“那具尸体……不是你!”
本以为这件事会从此尘封,没想到凌琛对他的执念如此之深,竟还会去辨明尸体的真伪。
“这件事我会处理,但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离开这里。”
绥毅的神情都染严肃,和往日那副万事不在意的寡淡全然不同。
闻曦本还想多说几句,看到他紧绷的脸也强忍下来:“我不会回去,看不到主上我不放心。”像是料到绥毅会反对,他立刻道,“我就在附近,你若需要帮忙随
', ' ')('时叫我。”
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绥毅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放心,就算单漠想对他不利,皇上也不会让他在敌国待太久。”
说起这个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他们的皇帝虽然和自己的胞弟势成水火,但面上还是和和美美的,更别说前不久皇帝刚因为祭坛爆炸一事收获民心,如今更得扬美名慑天下。
如此明君,怎能让自己的弟弟在敌国手中吃苦呢?
事实证明,绥毅说的是对的。
在凌琛被俘的第三天,凌瑄下旨严惩单漠王,并派使者前往单漠和谈。
单漠王完颜拓,知天命的年岁却被囚禁在大邑的牢房之中,罪名是为一己私利不顾皇室性命,在战败后独自逃生可谓恩将仇报罪无可赦。
下狱诏书一经发出,太师立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徒步进宫面圣请罪。
完颜拓是从他这里出现,以完颜拓之名对抗单漠也是他提出的策略,如今晋王被捕,天子蒙羞,他作为一切的发起者,理应谢罪。
许是此次事态严重,使得龙颜大怒,一直到正午烈日时分,殿中才有宫人走出来:“皇上宣太师进殿。”
太师年逾古稀,走起路来都不稳,在阳光下暴晒多时更是脸色苍白,每走一步都险些晕过去,可那宫人却视而不见,快步上前推开大殿的门。
大殿之中,高座之上,年轻的帝王冷漠的看着他一步步缓慢地挪到堂下,再略显狼狈的下跪行礼。
“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晋王被俘,生死未卜,纵是太师项上人头,也难以换回朕的胞弟。”
谈笑风生的君王此刻成为了锥心刺骨的利刃,刀子一样的眼神从高处刺下来,饶是经历朝堂变幻半截子入土的太师也被这慑人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惊。
“臣有办法,定能救回晋王。”
“哦?”
“那朕便给太师这个机会。”凌瑄一步步走下台阶,行至他面前,双手扶起垂垂老者,鹰隼般的眸子在那苍老的脸上巡视,意味深沉道:“太师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是。”
求和的意愿很快送到单漠,大邑也派出了使臣,为了彰显诚意,凌瑄特地准备了极为丰厚的礼,押送的队伍像是条长龙。
书房中,完颜允仔细的复盘这次的交战,尤其是凌琛被抓的地方。
虽然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可就因为太顺利才显得诡异。
窗扉一开一合,宋翎飞身进来,斜斜地倚在战阵部署盘前:“你料的不错,交战中确实没见那伙人。”
她说的是暴动之中代表北戎一方的民众。
那天完颜允让她去查,可那些人警惕性很高,显然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在追踪途中,几乎眨眼之间就换了人。
宋翎当日没有防备不小心跟丢了,不过好在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才会想着在交战中抓住他们。
可如今……
但完颜允却皱皱眉,指尖点在一处狭地,意有所指:“有些事,并非要让你看到。”
“你什么意思?”宋翎不解,正想细问却见完颜允向门外走去,连忙提醒,“大邑的使臣很快就到了,你不想想怎么应对吗?”
“在此之前,我要先见他。”
宋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别有意味的吹了声口哨,情敌见面啊~
单漠的战俘被关在大帐之中,由专人看守,通常五到二十人同居一处,但凌琛身份特殊,占了单独一间。
完颜允到的时候他正在练字,边写还边嫌弃墨不够好,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
因为把守很严,所以他并没有被束缚手脚,相较于关押,更像被关禁闭。
听到脚步声,凌琛猛地抬起头,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凶狠的眼神愤愤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在哪儿?”
他没有说名字,但两个人都知道指的是谁,完颜允敏锐的捕捉到一些东西,却按下不提,反问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他顺着凌琛的话说,意图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线索,可对方在短暂的失控之后又迅速冷静,冷笑一声:
“纵使你得了天下,也永远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完颜允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反而像是商量一样问他:
“你的皇兄要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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