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之后皇后歇下了,想了会儿关于魏王妻室的事,诚如太子所言,作为一个皇子,后院无人,确实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这事怎么管,还得斟酌,实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40章
因明天还有大朝会, 是时所有皇子都得出席, 所以用完家宴后,都没有出宫。
宗钺将丽妃送回咸福宫, 便带着德旺和德财, 往他没出宫建府前居住的乾西五所行去。
夜晚的紫禁城, 格外萧瑟,明明宫墙林立,却给人一种空寂之感。甬道两侧都是积雪,在月光照耀下, 散发着冷冷的光。
德财几次欲言又止, 从咸福宫出来到这里,一路上他似乎都有话想说, 却没有说出口。
宗钺瞥了他一眼, 问:“想说什么?”
“奴才就是奇怪陛下的态度, 明明殿下在扬州什么也没做。”除了去泰州一趟, 探望了下范晋川。可建平帝却对宗钺大加赞赏, 虽没有明言, 但无不是表达对他办差能力十分满意。
这些事别人不知道, 作为宗钺的心腹, 德财不可能不知。如果这也是算办好差,那德财真要怀疑陛下是不是故意在人前如此。
这对宗钺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太子高居储君之位, 下面的一众弟弟们日渐长成, 各自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不想当太子的皇子, 不是好皇子,太子再贤德,在这么多双手之下,也是左支右绌。而身边‘铁杆太子党’的魏王,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个错。
说对了做对了,太子不会记住魏王半分人情,反而会成为出头的椽子。说错了做错了,那更好,正好可以拿来当做打击太子的工具。
从小生在这紫禁城,人情冷暖和包藏祸心见过太多太多,宗钺这种寡言的性格,并不是无的放矢,不过是久了成了习惯。
可这次建平帝明摆着是想把宗钺立起来当靶子,如果这种态度继续持续,宗钺将是众矢之的。
德财都能想到的,宗钺怎可能想不到。
“父皇要的,恰恰就是本王什么也不做。”
宗钺还在往前走,德财却停了脚步,面露震惊之色。
……
所以说,也就只有他母妃那个傻子,以为讨好了父皇,能给他博个好前程。殊不知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派他去扬州,明面是办差,实际上是敲打太子一系。回来对他大加赞赏,是掩人耳目,也是将他立起来替太子挡枪。
太子毕竟是太子,由中宫所出,陈皇后和建平帝少年夫妻,感情不是人轻易能影响的。但建平帝已是花甲之年,太子却正值壮年,这个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太子一系近些年并不安分。
可建平帝并没有想废太子的念头,所以适当打压既是警告,也是保护。有他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既能分散冲太子而去的针对,又能让太子分神忌惮他,多一个对手,所有人都会忌惮掂量。
一石几鸟。
如果宗钺没有料错,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是备受建平帝喜爱的儿子。
泰州城因盐而生,因税而兴,盐船齐集,商贾似云。
百姓富裕,吃喝玩乐也都舍得,所以每年泰州城的上元节灯市都十分热闹。
早在前一日小商小贩就扎起了灯棚,沿街商户们也都在门前高悬彩灯,以示全城同庆。到了上元节当日,天还没黑,外面已是灯火大作。县衙里所有衙役都被派出去了,包括巡检司的人,今日也会抽调人马看防全城。各个街口早已备齐了水缸,里面装满了水,就怕一个不慎失火走水。
“方贤弟,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整个县衙都空了,只留了几个年迈的衙役看门,外面热闹成那样,凤笙自然不会守在屋里,早早就命知春知秋更衣准备,打算出去凑凑热闹。
听见范晋川的声音,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身青衫,长身玉立,纸扇轻摇,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凤笙的个子与范晋川来比,要矮了大半头,可在男子身量普遍不高的南方,也不算矮。
这样的她,是极为符合时下女子审美的,书卷气十足,温文尔雅。
“范兄,范兄,你怎么了?”
范晋川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有扇子晃动,方凤笙好奇地看着他。
“无事,我就是担心街上行人如此多,恐会发生什么乱子。”
可不是多,出了县衙没走多远,就见前面的大街人山人海,人群缓缓向前移动着,声音喧嚣。
“到了灯市恐怕人更多,不过你不是和刘县丞拿好了章程,每条街都有衙役兵丁巡防,不会出事的。”
说着说着,凤笙发现范晋川又不吱声了。
“范兄,你最近很奇怪,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什么。”
“少爷,你看那盏灯。”知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摊上悬挂了数十盏彩灯,其中有几盏莲花的花灯,十分引人瞩目。
不过凤笙的目光却不在荷花花灯上,而是边角处悬挂的那盏玉兔灯上。
整体为粉白色,唯一的红就是玉兔手里捧着的仙桃了,看手工造型,算不得精细,却一时间让凤笙勾起很多回忆。
……
“凤笙想要?爹给你买。”青衫男子去了摊子前,取下一盏玉兔灯,放在女儿的手里,“小心提着,别打翻了里面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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