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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卿知道一直这样耗下去并不是办法,看着眼前鲜红的蛇信子离自己越来越近,顾云卿瞧着圆亮的蛇眸也有了主意。
当蟒头朝顾云卿再次袭来之时,顾云卿不再闪躲,眼见蛇口大张即将吞噬而尽之时,顾云卿拍着巨蟒的上颚翻身而上,不给巨蟒反应之时一剑穿透了巨蟒的左眼。
巨蟒吃痛甩头,想将顾云卿从头上甩落,谁料顾云卿死死握住剑把丝毫不让,待蛇尾袭来之即,顾云卿才拔剑而出翻身落地。
巨蟒则因遭受的二次重创,硕大的身躯开始痛的在地上翻滚。
顾云卿则握紧了长剑伺机等候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机会也很快就来了,巨蟒此时也是气极了,蟒头竟不长教训的再次横扫而来。
眼见顾云卿再次翻身而上,即将故技重施,谁知耳边的笛声突变,和顾云卿体内的蛊王产生了呼应,顾云卿的身行僵硬了仅一瞬便被巨蟒甩了下来,血盆大口随之而来。
顾云卿重新汇聚内里,拼尽全力朝右侧翻滚数圈,却仍被巨蟒的长牙划破了左臂,看着瞬间乌青的伤口,顾云卿马上反应过来着巨蟒应是有着剧毒,当即封锁了左臂的穴道。
顾云卿的眸子也罕见的沾染了怒意,下一刻汇集了全身的内力于右臂,准备同这畜生鱼死网破。
长剑自下而上贯穿了巨蟒的下颚,没想到这畜生的皮薄之处竟是在这里,顾云卿误打误着惊讶之余,则用力将剑向下划下,巨蟒躲避不掉被顾云卿生生劈开了一道一人长的口子。
瞬间蛇血混杂着一些似是还未消化的血肉衣布喷涌而出,从上而下撒了顾云卿满身腥臭很是恶心。
但好在巨蟒受此一击后便一蹶不振,扭歪片刻后终是支撑不住身子倒在了地上。
顾云卿也是力竭,哪怕他知道凤九溪刚刚发现情况不妙就停下笛声跑了也没精力再追上去,他所中的毒并不一般,不是他体内的蛊王能解的,看来此次凤玖溪为了除掉他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祸不单行,顾云卿刚缓了口气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大量的泥沙伴随着巨石从山顶滑落,顾云卿忙跳上一颗巨树,用发带缠紧了伤口,看情况这是因为这连日的大雨浇灌整个山体滑坡了,他也不能确定脚下这颗树能撑到几时,只能抓紧时机朝滑坡的另一面躲开。
等顾云卿一路马不停蹄似是来到了刚刚山体的背面,山腰此时却只有刚刚一半的宽度,看着并不稳定,向外便是百米悬崖很是险峻。
好在顾云卿眼尖看到了对面山腰处恰有一个山洞,比他现在的位置高上不少,洞口不深但躲下几人是绰绰有余,放眼下的情况当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顾云卿抓起一旁随处可见的藤蔓,拉在手里试了试硬度,随后便甩了过去套在了对面山上的石柱上。
顾云卿伸手拉了拉觉得无碍后,一跃而起顺着藤蔓一点一点爬了上去,等他一口气爬到山洞里才终是松了口气。
又约是一炷香的时间,顾云卿听到洞外轰隆的一声巨响,起身往对面的山体一看,刚刚他所站立的悬崖之处已荡然无存,整个山顶的泥沙滑落将其掩埋形成一个斜面,整座山和刚刚相比竟直接矮了一半有余,甚至还在下陷。
因泥沙不断流动下陷,整座山地仿佛一座巨大的流沙池,山上的万物正逐渐被它吞没至地底。
突然顾云卿附身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匆匆而来,定睛一看不是凤九溪是谁。
只见凤九溪神色匆匆,完全没了刚刚的风轻云淡,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的侍卫,一颗巨石摇摇晃晃就朝着二人的方向滚落,脚下的泥地也是不稳,只要稍有停歇便有陷下去的风险。
就在巨石离二人仅一丈左右的距离之时黑衣侍卫挺身而出挡在了凤九溪身前,用身体撞击巨石才使得巨石稍稍偏离了方向从凤九溪面前,轧着侍卫的身体滚落。
而凤九溪如同看不到一般,直接站在了侍卫的尸体上防止陷入脚下的泥沙,环顾四周寻找出路,只是在抬头的功夫和顾云卿对上了眼神,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少主别来无恙?”凤九溪咬牙道。
“托殿下的福,应是比殿下当前好上不少。”
凤九溪的目光瞬间阴狠,也不知道顾云卿着狗命怎么这般硬,中了他的毒还能逃出这泥石流,两人如今的处境反转的实在太过迅速,当真让他恨的牙疼。
“少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少主的毒哪怕封了穴位怕是也熬不过今晚了。”
“想来是要陪殿下在这黄泉路上再走一遭了,倒也算彼此有个照应。”
凤九溪被噎的气不打一出来,但脚下的尸体已经逐渐陷了进去,再想不到办法逃脱此处,只怕是要走在顾云卿前面了。
“少主若救得本殿逃离此处,本殿可以解你的毒。”凤九溪逼不得已道。
顾云卿闻言挑眉看着凤九溪,他刚看了伤口的症状,他中的毒是罕见的蛇毒,解毒所需的方法极为特殊,他心里也有数,知道凤九溪说他活不过今晚不是恍他。
', ' ')('凤九溪的提议确实令顾云卿心动,毕竟没有人会想死,但凤九溪诡计多端,令他不得不防。
“殿下心思多变,我如何能确定殿下的诚意?”
泥沙此时已经没过了凤九溪的脚踝,凤九溪见顾云卿没有直接拒绝,知道机会来了,忙道:“你道如何?”
“我这儿倒是有一枚忠蛊,若殿下心诚服下,我定当尽力救殿下走出这泥潭。”
忠蛊的子蛊对母蛊衷心耿耿,若母蛊的宿主身亡,子蛊的宿主也会丧命,此蛊珍贵一般用于一些权贵的贴身侍卫或要臣。
凤九溪青着脸没接话,他是没想到顾云卿竟随身带着这么个东西,他当然不想服下这东西,可即将没至小腿的流沙却容不得他有反驳的权利。
“殿下,如何?”眼见泥沙逐渐逼近凤九溪膝盖的位置,顾云卿不急不慢的又问了一遍。
“本殿接受你的提议。”凤九溪不情不愿的咬牙道。
“成交。”
顾云卿勾起一抹淡笑,满是愉悦的看着凤九溪黑成锅底的脸色,将藤蔓系上一只蛊虫抛给了凤九溪。
凤九溪一把抓住藤蔓稳住自己下沉的趋势,然后便是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蛊虫,正当犹豫之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思绪清晰了一瞬。
“本殿可以服用,但本殿也有一个条件。”
“殿下认为,您现下有资格和我谈这个条件吗?”
“本殿要你不得将来到丹城之后之事透露给任何人,你我算就此两清,恩怨尽消。”凤九溪眼神中带着狠戾,“你那国师爷爷若是知道本殿对你动了手,本殿同现在命丧于此有什么区别?”
顾云卿是头一次见有人把敢做不敢当说的是如此理直气壮,瞧着凤九溪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无言以对,他知道凤九溪这番动作只怕是丹城之事的幕后之人同凤九溪脱不了干系。
“丹城百姓,皆是无辜之人。”顾云卿沉思后开口道。
见顾云卿开口并不是针对他对他行刺之事,凤九溪松了口气道:“本殿向你以凤神起誓一定会给丹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愿殿下一诺千金。”
见顾云卿松口同意,凤九溪这才不情不愿的将忠蛊吞了进去,随后将藤蔓缠紧了腰身。
顾云卿用力将将藤蔓拉起,把凤九溪从泥潭拔了出来,又将人慢慢的给拉了上来。
凤九溪落地站稳后便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藤蔓,但十指都有伤口,再加上刚刚只顾着系牢固绑的尽是死结,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开。
“把剑给我。”凤九溪没好气的冲顾云卿道。
“你一贯请人做事就是这等态度吗?”顾云卿无奈上前帮他把藤蔓割开。
等凤九溪将身上的藤蔓取下甩到一边,顾云卿也伸出了手到他面前道:“解药呢?”
只见凤九溪冷哼一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一指长两支宽的瓶子,正当顾云卿准备伸手接过,却被凤九溪打开瓶口收了回去,嘲讽道:“急什么?把剑给我,别误事。”
顾云卿思考了片刻,看凤九溪如今的状态只怕是持剑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便将剑递了过去。
凤九溪伸手接过了长剑,剑上还沾有些许巨蟒留下的血液和肉末,很是嫌弃的走到洞外用雨水冲刷了一番又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确保干干净净才满意的回身进入洞内。
顾云卿不知道凤九溪拿剑做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凤九溪的举动。
凤九溪慢慢的挽起了衣袖,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手腕。
凤九溪很白,几乎接近于一种苍白,带有一丝的病态,顾云卿眼尖的在凤九溪的手腕处发现了一出伤口,这伤口有几分奇怪,既有新伤又有旧伤的疤痕,似是被人反复割开所致,看新伤的情况像是刚长好月余。
只见凤九溪也不眨的挥剑而下,鲜血瞬间顺着他的手腕滑落滴进瓶中,一滴不漏稳稳当当,凤九溪熟练的像是习惯了一般。
鲜血滴答滴答的滴入瓶中,洞口的氛围也异常的寂静,除却洞外的雨声,谁都没想开口说些什么,各怀心思。
直到鲜血逐渐逼近瓶口,凤九溪才停下手来,只是此时的他原本还有点血色的薄唇也变得苍白起来。
凤九溪拿出了一枚红色的止血药按压在伤口上,又取下头带把伤口缠好,这才不紧不慢的将瓶子盖好扔给了顾云卿。
“喝完它,本殿保你不死。”
顾云卿伸手接住,拿在手里凝眉思索着什么,瓶子透过瓶身甚至还传来阵阵的温热感,无不在象征着这瓶鲜血有多么的新鲜。
凤九溪刚说过他的血能解他身上的蛇毒,莫非他是药人,但他的血为何还能操控巨蟒?顾云卿低头沉思。
“怎么怕本殿下毒?”见顾云卿迟迟没有动作凤九溪出口不屑道。
顾云卿没有回话挑眉看了他一眼,神态却无不显示出了对凤九溪的不信任。
“本殿服了忠蛊,还没蠢到拿自己给你陪葬,信不信由你,只是别连累了本殿。”
', ' ')('顾云卿想想也是,左右他现下拿这毒没有办法,确实不如一试,想着顾云卿端起药瓶闭眼一饮而尽。
鲜血入口顾云卿便是讶然,饮尽后又把凤九溪从头打量了一番。
“你是天字级药人?”
“怎么你那国师爷爷没跟你说过?”
这事娑罗凌岚还真的未同顾云卿提起过,想再想起娑罗凌岚当时跟他说凤九溪对自己够狠,原来是事出有因。
药人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别最为常见且地位最低的药奴便是黄字级,这类人多半是卖身签了生死契用来试药不能用来治病。
玄字级的药人地位就同正常凤司塔弟子无异,但一旦选择成为药人多半是不能习武根骨不佳。
地字级的药人便已是少数,更不提天字级,连顾云卿的奶奶也只是地字级的药人,按凤司塔的统计近二十年来天字级的药人仅十指之数。
天字级的药人从选人选用阴年阴月的极阴之人,这类人不多但也不少。
整个东凌每三年送至凤司塔自愿入选药人试练的极阴之人便有千人,但多数有来无回。
所以顾云卿没想明白,凤九溪贵为皇子,皇帝怎会允许他去做九死一生的事,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难道皇帝也不在意百官的看法吗?
“你的血不够解这毒。”顾云卿沉默后回视着凤九溪讥讽的目光冷静道。
他说的是事实,都流传天字级药人可解百毒,确实不假,但却不尽如此,用百毒不侵则更为合适,药人解毒主要靠的是自身体内的运转。
就如这蛇毒乃极毒之物,如若当下中了蛇毒的是凤九溪,则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蛇毒还会被他的血吞噬,但如若是外人中毒,则凤九溪的血便会大打折扣。
所以世间最常见的用药人解毒的方法便是过身,通过情事药人将毒移至自己体内,再运转化解。
以至于哪怕凤司塔命令规定自玄字级药人开始待遇如同凤司塔弟子,但多数玄字级药人仍被视为娼妓一般受人鄙夷。
但没人敢招惹药人,药人的体液只要他们想便可从解药便为剧毒。
他们可以通过情事过身解毒,亦可在这个过程中下毒,且此毒只有这药人一人能解。
所以多数人尽管瞧不上药人却没人敢真的表现出来。
顾云卿体内的蛇毒毒性至极,哪怕当下真过身给药人只怕是地字级的药人也遭受不住此毒,但顾云卿相信凤九溪却可以化解,天字级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过身这种事顾云卿也是避之不及更不会开口,他也不想同凤九溪牵扯过深,只会对自己不利,更何况凤九溪向来姿态甚高,想来也是绝不肯做如此媾合折辱自己的事,还好凤九溪的血不是不能解,只是不够。
“照这样的血量还需三日。”顾云卿没等凤九溪开口紧接着补充道。
“这毒物当真这般厉害?”凤九溪确实很少见到自己一瓶血还解不了的毒。
“殿下放出来的,殿下难道不清楚吗?”
凤九溪闻言眼睛微眯,看着顾云卿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很是清楚,娑罗晏殊送来要顾云卿命的毒物,确实应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这罪倒是遭他头上了。
凤九溪冷哼一声转身看着洞外,看着阴雨连绵的黑云没好气道:“这雨还不知要下到几时。”
“下到几时还真不好说,好在这洞内应该是哪只兽类建的窝,还有几堆干草能用,待我调息片刻便去生火。”
顾云卿可不指望凤九溪懂得生火这件事,但当下之急是稳住他的内力,凤九溪的血和巨蟒的毒仿佛在他体内较劲,他的内力在体内更是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动荡个不停。
凤九溪这边见顾云卿说完话便坐下入了定,也坐下把自己十指上的纱带解开重新缠了缠,伤口被雨水浸泡过后早已发肿泛白,十指连心疼得凤九溪不住皱眉,要不是想到顾云卿在旁边,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凤九溪可能会痛呼出声。
凤九溪没好气的瞪了顾云卿一眼,瞧见顾云卿也似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英挺的俊脸上也泛起了一层薄汗,薄唇紧抿,眉目紧皱。
看到顾云卿也好不到哪儿去,凤九溪心里才平衡下来,缠好伤口耐心的看着顾云卿受苦,真是相当悦目。
但随着洞外的天色逐渐黑了下去,顾云卿还没有睁开眼的征兆,凤九溪逐渐坐不住了,他确实不会生火,而且他衣衫也因雨水半湿半干,微风一吹他便有些受不住了。
正当凤九溪伸手准备拍向顾云卿的后脑勺打断顾云卿时,顾云卿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双金眸在暗黑的洞内如同会发光一般,突然看的凤九溪一愣,手也忘了伸回来。
“虽说我和殿下也算患难之交,但还不到如此亲密的地步吧。”顾云卿瞧着凤九溪放在他脑后的手和几乎半环抱着他的胳膊,挑眉道。
凤九溪瞬间面露羞愤的收回了胳膊站起身来和顾云卿保持距离,回怼道:“入定入这么久少主想修仙不成?”
“这仙倒是不急着休,还是先给殿下生
', ' ')('个火吧。”边说顾云卿边起身伸了伸筋骨朝草堆走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洞内便被火光点亮,凤九溪也凑了过来坐下,在一旁烤火。
顾云卿则走到洞外瞧了瞧,发现这雨终于停了,这样等明日一早他便能行动了。
二人上午来到这山谷现下已是傍晚,想来凤九溪也是该饿了。
“先忍一晚上明日一早我去附近找找有什么能果腹的东西。”顾云卿回身对凤九溪道。
凤九溪无言点了点头。
“你失踪这么久,你的那些手下也不来找你吗?”顾云卿好奇道。
“托少主的福,死完了。”
“裕康公公也不在了?”
“我让他带人先回丹城清除疫乱的线索了。”凤九溪直言不讳道,左右顾云卿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他也懒得卖关子。
“顺便拖着凤司塔,别有人跟来。”凤九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顾云卿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短时间之内没人会来找我们了?”
凤九溪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但事实确实如此。
"算了,还是早点休息吧,等明日我出门找找方位,沿路看看怎么赶往桐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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