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请讲。”仓空退到一半,只好停下来。
“你此去终南山,免不了要路过朝歌。据为师所知,你那子牙师叔日前已经下山,返回朝歌,现在应是在谋个什么营生。你路过时……”
“弟子明白,”听到这里,仓空自以为知机地说,“届时路过朝歌,弟子一定会暗中出手帮助子牙师叔的。”
“不,恰好相反。”清虚道德真君连忙道,“为师要你把子牙的营生搅和掉,千万不要让他有所成就。”
“什么?”仓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就是如此,你想办法给子牙的营生暗中添乱,这是掌教圣人的法旨。”清虚道德真君认真地说,“子牙命中注定要在西岐封侯拜相、承担封神大业。切不可在此时被杂事迷惑心性、乱了志向,所以我阐教弟子都要暗中出手,让子牙在朝歌一事无成才可。”
……可怜的子牙师叔,自求多福吧。
仓空为他默哀了半秒,随后毫不犹豫地回道:“是。”
☆、第34章青面獠牙果
“找到子牙师叔了。”
路过朝歌时,仓空在云端自言自语了一句。此时的姜子牙比在昆仑山上时还要沧桑,身上的布袍令他又平添几分落魄,想来是在红尘俗世里混得也不甚得意。
他正坐在街头摆摊,卖的是面粉。显然生意并不好,吆喝半天也无人理睬。
不远处有马嘶声响起,一骑携着滚滚烟尘而来,似乎要去传令,跑得甚急,行人纷纷躲避。
就是你了!仓空见此暗道。
毕竟姜子牙也是修士,很容易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施展手段。所以仓空不敢直接出手折腾对方,决定采取迂回而行的策略。
他将神识凝成极细的一缕,倒垂而下,触动了道旁的一棵老槐树,引着几片树叶翩翩落下。而有两片树叶,被他刻意操控着飘落的速度与角度,直接盖在了那匹奔马的双眼上。
“唏呖呖——”那马忽地眼前一黑,自然受惊,扬起前蹄仰天嘶叫,顿时失了控制,在道上乱走乱跳。仓空又暗中用神识推了它一把,让马成功地踩翻了街边姜子牙的面粉口袋。眼看着一大袋面粉倾倒在地,悉数落入街旁淇水河去了,半点不剩。
可怜的子牙师叔,祝你早日去西岐造反……仓空又在心里暗自为他默哀了一秒,挥挥衣袖,扬长而去,不带走半片云彩。
仓空云光极快,眨眼功夫就到了终南山。之前他虽然从未来过,但是清虚道德真君早已用神识指点过他具体线路。
与僻处蛮荒的青峰山不同,终南山位于雍州,距离后世西周兴建的都城镐京并不远。此处恰好是中原腹地,人口稠密。为了躲避世俗侵扰,云中子所居的玉柱洞府便隐藏在终南群山的最深处。按照真君指点,玉柱洞府山门前有一条狭长的石径,沿山盘曲向上,在云雾间戛然而止。那里就是玉柱洞府的门户所在。
仓空寻到地方,点了点头,为表礼貌,不再驾云飞行。他落到石径尽头,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着。石径上湿滑泥泞、长满青苔,等闲凡人走不得此路。仓空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不紧不慢地走到石径尽头,向迷蒙云雾中躬身一拜,恭声道:“弟子乃清虚道德真君座下仓空童子,如今奉命前来求见云中子师叔。”
没有回应,但是云气豁然散开,原本终止的石径在仓空面前自动延伸向前,通往远处,那里有一座巨大的山门牌坊,写着“玉柱洞天”。云石牌坊后面是一座凭空出现的巍峨孤峰,奇石峭壁,老松郁郁,清泉流淌,白鹤栖息,真乃仙家景象。
同样是仙家福地,云中子师叔这里又是另一番趣味……仓空心下赞叹着,迈步向前,径直走入山门。山门之内,才是正经的玉柱洞府,清幽之景美不胜收,观赏者自身所处角度不同,同一景致还会有不同妙处,让仓空忍不住佩服云中子的巧思。
道路尽头是人工开凿的青石广场,颇为宽敞。广场上站着一个人,长袍高冠,修眉凤目,不是仓空以为的云中子,而是——
“陆压道君,您怎地在此?!”仓空惊愕之下,问话脱口而出。
“唉,还不是来接客的。”陆压苦笑着看了他一眼。
天呐,云中子师叔居然让你来站街接客?!终南山还承担这种业务……呸呸呸,道君你就不能换个词吗?仓空差点被自己的脑洞吓着。
“云中子在后山虎儿崖,你随我来吧。”陆压冲他招了招手,拔腿就走。
可怜的陆压道君,真是误交损友啊。来终南山访友还要被推出来接客……不,是迎客。仓空跟着他,心里默默地想。
仓空来到后山,就见云中子正在对着一棵秧苗摆弄。那棵秧苗颇为奇怪,足足有一人来高,与寻常大树类似,顶端长出两片雨伞大的翠叶,茎身却青嫩如新,也不知是如何支撑起这么大的躯体。
“人带到了。”陆压远远地对云中子说。
“弟子仓空,拜见云中子师叔。”仓空赶忙行礼。
“无妨,平身吧。”云中子头都没回,“按照我的掐算,本来瑞兽昨晚就应该能诞生。所以我才发玉符给清虚师兄。不过……”他指了指旁边的陆压,陆压面上浮现出几抹可疑的红晕,“今日凌晨他不约而至,让整座山上热了些许,延迟了时辰。仓空童儿,你还要稍等片刻,我让他去迎接你,也是偿还这个因果。”
“弟子可以多等等……云中子师叔,请问那两头瑞兽何在?”仓空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任何动物的迹象。
“就在这里。”陆压干咳一声,抬手指向那棵秧苗。
“不错,就是这个。”云中子接道,“我取墨麒麟与五色神牛精血,苦心钻研多年,才将它培育成功。”
“这、这是瑞兽?!”仓空张口结舌。
“不过是借草木生机成形而已,莫要奇怪。”云中子淡淡地说,仿佛这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