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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了动身子,原本想要抬手掀开帷裳看看窗外,但又生生顿住——脑子钝钝的想,或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恢复了些神智与力气,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再次给自己灌药?

她还是选择靠着窗边没有动弹,感受着凉风一下一下的吹在自己的脸上,帷裳被一下又一下掀开一角又轻飘飘的落下。

沈至欢目光有些木然的看着飘起又落下的帷裳,终于在一处拐弯时,帷裳被掀起了大半,沈至欢趁机往外看了一眼。

看管她的人很多。

这是最直观的印象,光她看见的便少说就有十多个,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宫里禁军侍卫的装束,腰间带着刀,很有秩序。

而下面的路铺的是白色的御窑方砖——她在宫里。

这个认知叫沈至欢心中凉了大半。方才还迷惑的东西渐渐明朗起来,周誉恐怕,是要将她送给那个老皇帝。

而现在,她已经进了宫,事情看起来好像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有些悲凉的想,若是在宫外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如今她在宫内,老皇帝只手遮天,就算是她父兄都在京城,恐怕也难给她弄出去,更遑论如今她只孤身一人呢。

沈至欢呼出一口气来,开始设想自己拖着这样的躯体从宫里逃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想着想着那股子无力感又涌了上来。

她不是一个人。

她在某些程度上代表的是整个安庆候府,如果她不顾一切的以死相逼,那无疑是在把天家威严按在地上羞辱,这些年皇室本来就对他爹多有忌惮,她在闹出这么一出来,估计最后非但没了清白,还会给老皇帝钳制她爹的机会。

况且对她自己来说,她也不是什么把清白这种东西看的比命重要的人。

所以说到底,其实她还是一个可以被摆弄来摆弄去的玩偶罢了,她的反抗和逃避都摆脱不了注定的结局,今日就算是没有周誉,她一样会在将来某一天入宫,就像她姐姐一样。

夜晚的皇宫寂静极了,静的连声虫鸣都听不见,马车里尤为昏暗,无声的沉默仿佛在宣告着一种命定的绝望。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沈至欢被抱着下马车时,又扫了一眼周边看管她的人,方才成片的侍卫已经退下了,如果这个宫女一会再离开的话,那这儿只剩两个守门的小太监。

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做无谓的挣扎。如今她浑身使不上劲,连逃跑都做不到,她不想再被灌药,不管有没有希望,至少留些理智,能给她些许的安全感。

这些人带她进的并不是帝王寝宫,而是宫里一座沈至欢几乎从没来过的寝殿,她被那个高大的丫鬟抱着,房内没有燃灯,只能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房内的陈设。

丫鬟将她放在了床上,塌上滑软的被褥并没有让她觉得舒适,反倒让她觉得恐惧。

宫女将她放下后便退了出去,她侧了侧头看过去,发现门口正站了两个太监,沈至欢模糊的听见他们的对话。

“陛下怎么还没有过来?”

“陛下本就在路上了,熟料首辅何大人突然求见,这会还在御书房,估计用不了多久。”

小太监又道:“殿下这会也在宫里,一会……”

后面的话小太监似乎有意放轻了声音,沈至欢听得并不真切。

她有些费劲的从塌上坐了起来,脱下了鞋子赤脚踩在地上,一边留心着外面守着的人,一边走到案桌边拿起了茶壶,这儿的水难保没有问题,所以她就算是觉得渴也没有喝下去,只将清凉的水倒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洗了洗脸。

她能感觉到药效正在褪去,皇帝还没过来,这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是她唯一有自救可能的时候。

可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法子来,外面便传来一阵极为清晰的脚步声。

房门被缓缓打开,沈至欢微微喘着气看了过去,皎洁的月光洒在那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晦暗不明,他身形颀长,丰姿秀逸,可沈至欢却觉得厌恶。

小太监退到一旁恭恭敬敬的请安,周誉走了进来,房门也被轻轻合上。

沈至欢一时摸不清周誉此时过来的意思,她怕周誉觉得她不听话又给她用药,可她又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誉站在沈至欢面前,道:“至欢,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至欢没有出声,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周誉也不指望沈至欢能够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应当不太好受吧,那种香是皇上亲自给孤的,说是从民间寻来的。茶里的药也是他给的,还嘱咐了孤好几次,一定要用在你身上。”

沈至欢从小就听她姐姐说,皇家人最是薄情,如今来看,确是如此。

伪善又贪婪,为了皇位,为了博老皇帝的喜爱与信任,什么都做的出来。

沈至欢捏住衣袖,道:“……滚出去。”

周誉却不以为意,他道:“他大约还要两刻种就要过来了。”

沈至欢没有回答,她知道周誉这个时候过来,不会只是简单同他说几句这样没用的废话。但她也并不指望周誉会救她。

其实到现在,她已经有些认命了。

躲了那么久也算是够了,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她从前并未经历过那些事,并不想第一回做这些就同那个丑陋恶心的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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