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心亦不由己。我尽知晓席上尊位之人的意思,只是他是想要我当着拓跋珪的面,说出来罢了。
“清河卑贱之躯,听凭陛下处置。”
我看了看弟弟,起身至符先案前,伸手接过符先手中的酒杯,就这么跪在他的脚下,仰头把酒喝了下去,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落在裙角处再不可见。
符先看着我驯服的样子,笑了起来,就像看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笑意异常的玩味。
回到坐席前坐定,我突然在氐秦君臣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害怕起来,紧紧攥了攥弟弟的手,却发现我们的手,都冷得像冰一般。
纳降大典之后,我奉诏入宫。
今夜,便是我以身饲虎之时。
弟弟不肯让我奉诏去服侍符先,在符先寝殿外一直跪着,直到看到装扮一新的我,被西秦宫人们簇拥而来。
我扶起弟弟,轻轻掀开他的下摆,卷起裤脚,膝盖处是两团触目惊心的青紫色。
“凤凰儿,回去吧,就算躲得过今夜,还有明夜,后夜,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跪下这里,只会更让西秦的人得意于我们姐弟的潦倒落魄。”
让莺歌燕舞带慕容回去安寝,我重重的咬了下舌尖,勉强镇定心神,扬声道:“慕容清河奉诏拜见天王陛下”
“请公主进来吧”寝殿中,符先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说不清楚暗哑。
宫室内布置一新,满帐的红色映衬着通明的烛火。已经是这盖代雄主难得的心意。
我在符先身前跪下,披覆在肩膀上的外衣落了下来,未及长成的身躯,只是稚嫩着,还未能有成熟女子的风情。
可是,符先是满意的,更是得意的。
“公主真美,天然去雕饰的清丽之中,有属于异族的妩媚之色。”
见惯美人的君王,也禁不住轻叹道。
西秦宫中,从不缺少美人。
但是,还没人能像我这么美,何况还有北燕公主这身份的加持。
征服了我,就好像把整个北燕国土踩在脚下。
当然,还有那只落魄的凤凰儿,他还那么小,早晚也要步我的后尘。
他拉我起来,同坐在榻上,冰凉的手从我衣襟里伸进去揉捏,指腹的硬茧摩擦我柔嫩的皮肤,激起我的颤栗。
常年的征战才会让君王的手指这样粗糙,同样是一国之主,我父亲的手,比宫中女使的手还要柔软些。拿笔的手又怎么能和拿剑的手相提并论。
“公主愿意服侍朕?”符先戏谑的问道。
我不想回答,却不敢不答。
“女子总要嫁人,陛下能纳我入宫,是清河的福气。”
。。。。。。。。。。。。。。。。。。。。。。。略(滴滴,小汽车开走惹。)
符先一脸玩味的看着我因为剧痛而瞬间白到透明的脸颊,我的双眸迅速暗淡下来,失去焦距。
剧痛掺杂着恶心,侵蚀着神志,喉间腥甜,又如喝下毒酒般腐蚀灼热。
喷洒的身体里的肮脏滚烫的液体,灼痛了尊严和荣耀。
符先召幸我,继位后,这勤政的君主,第一次没能早朝。
第二日午后,慕容来看我,我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发髻散乱着,眼角处是乌青的伤痕,闭着的眼睫颤动着,却不愿意睁开看自己弟弟一眼,好像此刻我的眼神,也会玷污了他一般。
“阿姐,陛下责打你了?”慕容怯怯的想握着我的手,被我轻轻的挣开,我只带着疲倦的笑意对他说:
“别碰,脏了你。”
慕容只能怔怔的靠在我的床脚,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些安慰我也安慰他自己的言语。
等到慕容离去,我站起身去沐浴,鲜血顺着腿缓缓流下,蜿蜒一地。
我全身都是青紫色的伤痕,没人会怜惜亡国的公主,只是我知道,我至少为慕容争取了让他平安长大的机会。
至于我自己,早已经随着崇德殿的大火,彻底死去。
西秦后宫中拜高踩低作践新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只是以一种自虐的心态默默承受。
符先甚至曾将我赐予过他倚重的庶弟汾阳王与汝阳王。我不敢推拒,只恳求他不要让凤凰知道这件事。
到了七月,我开始反胃恶心,以为自己得了膨症,命不久矣。
符先来时,难免被我一时一吐惹坏了兴致,命太医来给我诊治。
我有了身孕,真真好笑,我都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符氏三兄弟谁的种。
我悄悄的开始积攒一些麝香,放在床底最不起眼的一个箱子里。
我不能生下这个孽种,氐
第27章
东宫殿内,烛火明耀,符潼端坐在案前,案上是一幅尚未画完的白衣观音图,那观音与真人等身大小,慈眉善目,神色平和,栩栩如生。
观音座下捧瓶童子,眉似远山,目若秋水,依稀同案前之人八九分相似。
整幅帛画色彩瑰丽,备尽奢华,笔触细腻,人物衣饰的褶皱纹样精巧细致,处处彰显了作画之人的巧思和用心。
符潼掌中三枚制式颇为奇特的金制古钱在修长手指中上下翻飞,透露出主人家此时的心事重重。
內侍紫圭步履匆匆的从外间进入殿内,脸上神色甚为惶急,向殿上人施礼道:“殿下,中宫传来讯息,娘娘病势渐重,太医署让殿下有所准备,恐怕娘娘此次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