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一会拦住追击的人。”
“是,郎主。”一个英俊的青年在车边恭敬的答道。
马车帘幕掀起,却是一张再意想不到的英俊面容,只是这张脸上如今满是病容,印堂发青,憔悴不堪。
“刚才过去的人你看清样貌了吗?”车中病人问那青年。
当前一骑,前面的是个文秀的公子,后面的是个武士,看样子像是一主一仆,那人武功不弱,是个好手。
“看着像是我一个故人,只是他怎么会在西秦境内遭遇截杀?”谢玄一脸的诧异费解。
“属下一会截住他们就知道。”那青年恭敬回答。
未几,追击的人行至马车前,被青年笑嘻嘻的拦在官道中央。
那青年对着这群武士笑道:“各位行色匆匆,不知有何要紧事。”
那队羌族武士领头之人大喝:“大胆,吾等奉命追缉钦犯,你胆敢阻拦?!”
马车内,那病人轻声说:“阿衡,动手。”
指令一出,马车边上的护卫在那个叫做阿衡的青年带领下,不过半刻,已经把这队武士剿杀殆尽。
“阿衡,留几个活口,我有话要问。”
“谨遵郎主吩咐。”两方实力相差甚是悬殊,也不知道这马车中是什么人,这群护卫个个骁勇善战,竟把这队羌族武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未几,地上便躺满了这队羌人的尸体,只有两个貌似首领的人,被那叫做阿衡的青年生擒,瘫倒在地。
看向这队羌族骑兵的活口,车中人眼内病容敛去,亮起锐利如鹰隼的神光,语气仍是冷淡的平静:“现在我问,你答。若是有半分答的我不满意,你们俩就要像你们的同伴一样,只能去死。”
那其中一个羌人看向马车里病恹恹的人,目露凶光,像是要择人欲噬的孤狼,大怒道:“要杀就杀,休要废话。”
话音未落,车内飞出一道凌厉剑芒,那羌族首领已经身首分离,死在当场。可惜他临死时也是毫无见识,并不知道自己死在了当世最富盛名的名剑“道法”之下。
原来这马车中,正是刚刚击败了符先百万西秦大军的谢玄谢幼度。谢玄胜于淝水之役,不过几日便突染重疾,各方求医问药,病势也未缓解。
吴兴天师道道首只说,是谢玄命中有此劫数,谢玄自讨今次未必能幸免,于是决定归乡养病,若是不能病愈,也要埋骨故土。
那最后一个羌人看同伴皆死,肝胆俱寒,说道:“我愿说,请留小人一命。”
“好,你先说说你们是什么人?”谢玄问。
“小人是羌族人,姚氏麾下部曲。”那人答道。
“你在追击何人?”谢玄再问。
“奉诏缉拿庶人符潼。”
“奉诏?奉何人诏!缉拿西秦的琅琊王符潼?”
“西秦已经灭国,我主姚昶于长安诛杀符氏,登基继位。”那人诺诺答言。
“很好,你继续说,姚昶是怎么自立为帝,符氏全族又是何等遭遇。琅琊王如今境遇如何?”谢玄接着问道。
“小人,小人也知之不详,只是听说琅琊王入了皇城司铁狱,之后大理寺三司同问,说琅琊王通敌叛国,之后。。。”那人逐渐答的犹疑。
“之后如何了?”谢玄声音微微有点晦暗。
“之后就把琅琊王吊在崇义门前示众,然后被投入教坊司去了。再之后琅琊王的部属将他劫走,我主便下了缉拿他的琅琊王的旨意。其余的小人不知了。”
听他这么说,饶是谢玄心如坚铁,也不由一颤,低声说:“看来,阿潼是受我之累。”
谢玄待那羌人说完,轻轻挥了挥衣袖。自有身边武士一掌击碎了那羌人头骨,将他立毙当场。
“我本来想饶你一命,又怕你回去通风报信,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谢玄低语。
“阿衡,去前面探探,还有羌人遗部,不要留下活口,惹不必要的麻烦。”谢玄吩咐道。
是那青年领命,朝着马车微微行礼,飞快的去了。
这青年是东海高衡,谢玄北府军中臂助,今次由他带队,带领北府军中精锐,护送谢玄归乡养病。
第13章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学子他乡老。
洛阳城内的鸿都门学,是四国学子一心向往的所在。
海内外的鸿儒,俱都在此延讲自己的著述。这里学风严谨,却又百家争鸣。
氐秦符氏一向倾慕汉家文化,西秦境内,贵族们也以自家精研修习汉学为傲。
符潼的三个哥哥都曾在此求学,如今符潼功夫有了根基,符先遂让他来洛阳三年,既要学习仁君之道,也要研习洛阳正音。
虽然洛阳在西秦辖下,但符潼并不愿意求学时,摆出王子的款儿来,不过是一人一仆一护卫一伴当,一行四人,缴纳关税,低调进城。
符潼和姚昶,要在此间三年一同求学。
琅琊王友许方,充做护卫,还有府中小童紫圭随身伺候。
这三人乃是符先为弟弟精挑细选。
许方功夫好,人机敏,精擅察言观色。
紫圭是个俊俏的靺鞨人,他精通各族语言,善于模仿,是靺鞨部敬献的阉奴之一。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对符氏都忠心耿耿。
而姚昶。姚昶是符潼近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