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在萧昭业的状态,未来的结局能改吗?
这句话太过大逆不道,何婧英不敢说出口。
萧练温和的神色终于凌厉起来,眉宇之间似有浓雾。他在回到这个世界以前想过很多种可能。
他可以扭转这个结局,让何婧英做她的皇后衣食无忧。
或者,他带着何婧英远走高飞,在这个世界隐居。
唯一没想过的可能便是萧昭业是真的昏君。
何婧英深吸一口气:“所以萧练,告诉我,我的结局是什么?”
萧练脸上阴云密布,言简意骇地说道:“祸国妖妃。”
何婧英握着橘子的手一顿,指甲陷入橘瓣里,橘红色的汁液沾上了她玉白色的指尖,随后她轻轻笑道:“也不冤。”
“我不会让你受这种冤枉的。”
“冤枉么?”何婧英笑道:“皇上现在这般心性,我也并非完全无责。”
萧练一听何婧英这般自责,心中就来气,讽道:“纣王无道,妲己之过。他萧昭业躁郁症还特么要怪你了?”
“躁郁症?”
萧练脾气一上来就带了些少年心性,也是想到哪说到哪,丝毫没有忌讳。“我也只是怀疑。我又不是大夫,只是看他那脾气,一会儿狂躁一会儿低落,阴晴不定的样子,和躁郁症挺像的。”
“什么是躁郁症?可能治?”何婧英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些新鲜词汇了。
“就是脑子有病。搁我们那,有心理医生兴许能治。在这里我去哪给你抓个心理医生来?”
何婧英叹道:“你说话怎么还是毫无遮拦?”
萧练满不在乎道:“这佛堂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说了就说了。”
萧练就像是这阴暗时代里的一缕光,一颗夜明珠,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何婧英好笑道:“你们那个时代一定很好吧,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就比现在好点,发达点,有病能医。”
“那你可能回去?”
萧练不说话了。
何婧英将最后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如果结局改变不了,你就回去吧。”
萧练抬起头,眼中似有火光闪动:“不去。”
你在这里,我就哪也不去。
何婧英蹙眉道:“你在这里当一个和尚有什么意思?上次来是个有妇之夫,这次来就成了一个和尚,连个媳妇儿都娶不到。”
提起和尚这个事情萧练就郁闷,一腔热血,最终因为发型长伴青灯古佛。萧练咬牙切齿道:“我可以还俗!”
何婧英见萧练恼怒的模样,笑道:“好,到时候我定为你寻一个好媳妇儿。”
萧练:“你!”
何婧英将目光从萧练脸上挪开,低垂着看着已经凉了的茶杯。
萧练虽然自己发过誓,若是回来就陪在她身旁不能叫她为难,但说到一旦这个话题,自己心里又酸又涩又似火在烧,烧得自己心肝脾肺肾哪哪儿都不舒爽。
萧练又拿了个橘子来,发了狠似地剥着:“我告诉你,我回到这来是我自己愿意。虽然这里没有wi-fi,没有空调,但我乐意!我在这里无拘无束没人管我,好得很。你别想着把我赶走,你也赶不走。娶媳妇儿的事情也不劳您操心,你看看这是哪?佛堂呢!佛祖面前请自重。”
“好,那就不说了。”何婧英从萧练手里拿过那个可怜的橘子。
萧练又开始说胡话了。但何婧英觉得这个时候的萧练才是真实的,这一份莽撞,这一份赤子之心,在这世间难能可贵。
“砰”地一声,香云殿的大门被猛地推了开来。
一股绝不会在四月夜风中出现的冷冽,朝着二人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何婧英一回头,见萧昭业一脸阴鸷地看着她与萧练。徐龙驹垂首站在萧昭业身后。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飞扬跋扈,得意洋洋的徐佩蓉。
徐佩蓉抬头对萧昭业说道:“皇上您看,臣妾说得没错吧!皇后娘娘夜会和尚,真是……”
徐佩蓉邀功似地看向萧昭业,却对上了萧昭业一双冷眼,生生将“寡廉鲜耻”四个字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去。
何婧英回头看了看立于佛堂上的佛祖,淡淡地说道:“徐贵妃,佛祖面前妄言,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徐佩蓉不服气道:“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事,皇后娘娘自己心里清楚。”
萧昭业还是一言不发,阴鸷地看着何婧英。似乎想从何婧英与萧练之间找出些蛛丝马迹,印证自己龌龊的猜想。
萧练坦荡地看着萧昭业:“皇上漏夜前来,也是来贫僧这里喝茶的么?”
“贫僧?”萧昭业嘲讽地笑了笑。
徐佩蓉见萧昭业这般表情,心中不免得意起来,只是离萧昭业发落何婧英,还差了那么点火候。
徐佩蓉怒视着萧练说道:“你算什么和尚?皇上臣妾听人说这个和尚一点清规戒律也不守呢。他还要喝酒呢。皇上找人搜搜他的住处,指不定搜出些什么来呢。”
萧练好笑道:“贵妃娘娘请便。”
徐佩蓉见萧练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恼。“哪有和尚长得这个样子的?我看你就是心怀不轨。”
何婧英愣了一愣,眉头微蹙。她知道徐佩蓉是个傻的,这是怀了身孕之后,就更傻了么?一个贵妃当着皇上的面夸另一个男人长得好看?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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